走出大牢，重新落在上的時候，陸塵和老馬都覺到一陣溫暖的氣息，覺就像是從森的地獄重新走回到充滿生氣的人間。

老馬歎了一聲，忽然低聲問道：“你說，真君他老人家知不知道這大牢裡的形？”

陸塵看了他一眼，向前走去，老馬跟在他的邊，在離開那大牢一段距離後，陸塵才開口說道：“你好好的問這個做什麼？”

老馬聳了聳肩，道：“隨便問問，以前咱們兩個都是在外面做事的，拼死拼活生死一線的，哪裡知道浮雲司這邊還有這種地方。”

陸塵沉默了片刻，道：“我以前也是不知道的，差不多也是在最近跟死頭他上了天龍山收徒後才知道這裡。不過你又不是善男信，這種地方肯定是會有的，最多也就是手段毒辣些了。”說著他頓了頓，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猶豫了一下後，道：“你是怕這裡的事傳出去，會壞了他在外頭的聲？”

老馬道：“這裡刑訊的人雖然都是魔教妖人，但手段確實也是過於酷烈，真要傳出去的話，對真君大人的威確實不利。”

陸塵想了想，道：“我那個頭師父他到底有沒有來過這裡，又或是，究竟知不知道鶯這些浮雲司的人在這邊對魔教的人嚴刑供，我是不清楚的。以我來看，他應該是不知道，但不是他被蒙騙了，我的意思是說，大概那死頭本就不屑知道吧。”

老馬怔了一下，有些疑地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塵淡淡地道：“以我看來，他大概本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也懶得往這裡走。對他來說，重要的就是結果，只要浮雲司將訊問的結果告訴他就好，至於在這問出結果的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事，他應該是本不理會的。”

他向老馬看了一眼，道：“那些魔教妖人的死活、痛苦，各種生不如死慘不忍睹的景，在我那個頭師父的心裡，本連一點分量都沒有，他不會對這些人有憐憫的，所以他大概也不會在意這些事會不會外傳。”

老馬默然，過了一會後道：“那這麼說，這麼長久以來，浮雲司大牢裡的這些事一直沒傳出去，都是……”

“都是鶯的功勞。”陸塵直截了當地接口說道，“這人雖然眼下跟我關系微妙，還有些不對付，但這麼多年來，肯定是死頭手下最死心塌地的部下。”

說到此，他冷笑了一聲，道：“死頭地位太高，子更是傲慢到目空一切，這些骯髒的事自然就要由鶯這些浮雲司的人來幹。也真是難為了，這麼多年如一日，居然還能忍死頭到現在。”

老馬推了他一把，看了看周圍，哼道：“你說兩句。”

陸塵斜著看了他一眼，道：“你會去告嗎？”

老馬生氣了，怒道：“你看我像那種人嗎？”

陸塵道：“現在不像，但是給你一座金山你就全上下無一不像那種人了。”

老馬“呸”了一聲，嗤之以鼻地鄙視他，隨後想了想道：“現在你打算怎麼辦？魔教大勢已去，基本不可能再起了，沒了外敵，我怎麼覺得薛堂主開始有些針對你的苗頭？”

陸塵臉平靜，道：“不用擔心，不管事如何，只要我不顧一切抱死頭的大，有這座最大的靠山在，自然萬事無憂。”

老馬呆了一下，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面上出古怪神。

陸塵問道：“你為何這般看我？”

老馬道：“我記得以前咱們在清水塘村的時候，你不是這樣啊！當年雖然日子清苦，但是我記得你似乎很有骨氣的，就連真君大人偶爾傳過來的善意，你那時候也不怎麼在乎的，怎麼現在卻……”

陸塵道：“骨氣能保命嗎？自尊能有地位麼？在這偌大仙城中，多人盯著想要往上爬，我又裝什麼清高？”

他笑了一下，目忽然間有些迷離，但很快又清澈起來，自顧自地苦笑了一下，輕聲道：“其實清高的人也有啊，大家運氣不一樣的，而且我覺得，大概也是沒這麼多念頭想法的，所謂無則剛吧……”

老馬皺了皺眉，道：“你在說誰？”

陸塵笑了笑，沒有說話。

※※※

仙城郊外，木原真人親自將蘇青珺送到這裡，眼看大路延遠方，他笑了一下，站住了腳步。

蘇青珺也知道到了分離時候，轉著木原真人，輕聲道：“師父，送到這裡已經足夠了，您請回吧。”

木原真人點點頭，道：“路上小心，回去之後對你爹娘好些，他們只有你這一個兒了，善待他們。”

蘇青珺“嗯”了一聲，道：“弟子明白的。”說完，目下意識地向來路的方向掃了一眼，卻只見路上空曠，偶有幾個行人來往經過，卻都是陌生面容，沒有記憶中那個悉的影。

木原真人將蘇青珺的神樣子看在眼底，也看到了眼中那一刻意藏但還是有些忍不住的失落。他微微搖頭，雖然知道有些話他或許不該多說，但眼前這個子是他最心的弟子，最後還是忍不住暗了口氣，道：“今天除了我，沒有人過來了。”

蘇青珺是個何等聰明的子，一下子就聽出木原真人話裡有話，臉頰微紅，道：“師父，你說什麼啊……”

木原真人道：“青珺，本來有些話為師不該多說的，但看你這樣子……這麼說吧，陸塵那人並非良配，你不要再徒費心思了。”

蘇青珺怔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木原真人居然會直接提到陸塵的名字，而且把話說得如此簡單暴，一時間都呆住了。

木原真人皺著眉頭，道：“青珺，你聽師父的，回山之後，好好修煉靜養。以你的天資，日後必定前途無量，實不必與他搞在一起，不然的話，只會毀了你自己。”

蘇青珺默然良久，隨後點頭道：“師父，我明白你是為我好，其實我心中也是早已做出決斷，自從他殺了蘇墨之後，我就絕不可能與他再有任何私了，請師父放心。”

木原真人笑了笑，面上出欣之。

蘇青珺行禮告辭，轉踏上了歸鄉的路，只是著遠方山巒，在周圍終於空無一人時，卻是輕輕歎息了一聲，低聲自言自語道：“所有的人呢，父母雙親，師父，甚至朋友，都說你不是一個好人啊。陸塵啊陸塵，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