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韶只說了六個字, 就嚇得玉白面無人，害怕地抱住了瘦瘦的自己。

　他不覺得蘇云韶是覬覦自己的，但這問題不是更嚴重了嗎？

　“云韶, 你是想我英年早逝, 不對, 是想我早夭去給你當鬼使嗎？人間雖然蛋了些，總上還是好的，我不想那麼早就變另一種存在。”

　“行了，別耍寶。”蘇云韶打斷小伙伴的“自娛自樂”, “你陡然間印堂發黑, 和我在一起更安全。”

　“問題是：閻王知道后，我更不安全了呀！”玉白吐槽, “本來最慘就是死, 閻王知道以后我的靈魂都要去十八層地獄單程游了。”

　蘇云韶：“……”

　“我覺得你對閻王有偏見，他不是那種會公私不分的人。”

　玉白順接了一句：“他公私不分起來不是人！”

　蘇云韶回想了一下目前為止閻王在小伙伴們面前的出場次數, 并不覺得閻王表現出過兇殘的一面, 所以……是閻王這個份本給樓景帶來的兇殘濾鏡加嗎？

　想到閻王偶爾會翹班過來找, 把所有公務丟給白無常理, 蘇云韶就沒了幫忙說話的底氣。

　算了, 公私不分就不分吧, 也沒什麼影響。

　“所以你是打算今晚不留下來嗎？一覺醒來要去三途川單程游也沒問題？”

　玉白：“……”為什麼他一個未年的孩子要早早承這麼多？生活也太難了點吧！

　思考良久, 忍痛決定：“我留下。”

　畢竟閻王要對他下手, 還有蘇云韶在那擋著，未知的敵人要對他下手, 蘇云韶不一定來得及趕過去救他。

　“蘇云韶，我了。”云霆啪嗒掉了下來，細細短短的一條黃金蟒蛇趴趴地趴在那, 不再了。

　蘇云韶看向安靜待在手腕上沒有靜的云霄，“云霄嗎？”

　云霄點頭：“。”

　到回答的聲音都又輕又的，沒有力氣。

　蘇云韶：“你們平時吃些什麼？”

　云霄：“都吃。”

　云霆：“喜歡吃，偶爾也吃素食，媽媽還給我們做過食，不挑的。你要是不跑，我們也可以自己出去抓老鼠昆蟲吃。”

　“你們兩個都是妖了，就不能吃點正常的食嗎？”玉白的眉頭皺得死，尤其是云霄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個小孩子，讓小孩子去抓老鼠昆蟲吃，他實在無法接。

　“云韶，我客房服務。”

　蘇云韶：“好。”

　玉白本是想打電話去前臺直接訂餐的，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問問劇組里的工作人員，酒店里的什麼東西好吃再決定點什麼。

　得到的結果很不幸，工作人員說酒店里的食不好吃，他們都是在外面解決的，還很熱地推薦了幾個大多數人覺得好吃的地方。

　帶云霄和云霆出去吃飯不太方便，于是玉白記下了那幾家評價不錯的餐廳，再上外賣件訂餐。

　“云霄云霆，你們的食量怎麼樣？我要不要多訂一點？”

　云霄：“多，能吃。”

　云霆：“我們一次進食能管好幾天，你盡管買，我有錢。”

　玉白沒把那句“我有錢”當一回事，住在那麼一個偏遠的山，能有什麼錢啊？

　“那我就把他們覺得好的都買一遍，我和云韶一起吃，不夠可以再買。”

　玉白啪啪啪地點著購車，加好就付錢，前后加起來搞了好幾分鐘。

　等他點完餐放下手機，就見一條手臂細的黃金蟒蛇鉆進蘇云韶帶來的那只大包袱，然后從里面叼出了一顆一元幣大的藍寶石。

　云霆游上沙發，把那顆藍寶石放在了玉白的手機上：“付錢。”

　玉白：“……”

　他呆呆地轉頭看著蘇云韶，由衷發問：“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蘇云韶含笑點頭：“抱歉，就是你想的那個樣子，那個包袱是云霄和云霆的全部財產，里面全是玉石和寶石，是真的很有錢。”

　頓了頓，又道：“我說過的，那不是我的東西。”是你自己不相信的。

　玉白：“……”

　“云霄云霆，我可以看一眼嗎？放心，我不是想要你們的財產，就是想見識一下妖的財產。”

　桃夭圓圓糯米都是無分文地來到蘇家，難得遇上一個自帶財產的，他實在好奇。

　云霄開心地翹起了尾：“可以。”

　云霆自豪地甩著尾：“隨便看，我那是怕蘇云韶跑得太快追不上，這才隨便從窩里撿了一些出來，這些都是伙食費，你喜歡就挑一點。”

　玉白從不覺得自己是個窮蛋，但是打開包袱看了一眼后，他沉默地回到了沙發上，翻著手機把所有賬號上的余額加起來，悲傷淚流。

　“云韶，為什麼我還沒有一只妖有錢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可蘇云韶也不知道云霄云霆住在那樣的山里，從哪得來的寶石和玉石。

　云霄并不明白玉白為什麼不拿錢，他只記得媽媽說過的，山林里無主的東西可以吃，有主的東西就要付錢。

　“伙食費。”細長的銀蟒蛇用尾推了推玉白的手，尾尖指了指藍寶石，“付錢。”

　這的聲音聽起來可太可了。

　玉白第一次發現冷冰冰的蟒蛇也有可之，笑著問道：“云霄這麼可，一定是個男孩子吧？”

　蘇云韶：“……？”

　可的不應該是孩子偏多嗎？

　被夸獎的云霄地盤起來埋下腦袋，尾尖不知所措地擺著，看得玉白差點想手擼一把。

　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想法比較危險，玉白趕忙咳嗽兩聲，“那啥，這一頓就當是初次見面的歡迎宴，我請你們吃的，不用付錢了。”

　“不行的。”云霄地拒絕，“媽媽說了。”

　“媽媽說了，人類社會的錢很難賺，我們不可以隨便占人類的便宜。”云霆張開蛇，叼起那顆藍寶石，直起蛇鉆進玉白子的口袋里面，放好藍寶石再鉆出來。

　被迫收下藍寶石的玉白：“……”

　“云霆，你知道這一顆寶石值多錢嗎？”

　“不知道。”云霆滿不在乎地甩著尾，“這些都是我和云霄的玩，長一點的拿來磨牙，大一點的拿來踢球，尖碎一點的用來蛻皮。”

　玉白不想說話了。

　云霄云霆認知中的玩和他認知中的區別太大，太打擊人了。

　“不喜歡？”忽然，玉白放在沙發上的手指被撥了一下，是云霄看他緒低落起來，用尾撥的。

　“沒有不喜歡。”玉白被安到了，順手就用手指撥了撥云霄的尾，然后被這的手所震驚。

　“你這……”

　“不許我哥哥！”橫空飛來一條金的尾，啪的一下撥開玉白的手，是云霆站了出來，將云霄擋在后面。

　這副架勢看起來活像是玉白調戲了云霄，而云霆站出來保護弱小可憐的哥哥。

　問題是……“哥哥？”玉白產生了和蘇云韶一模一樣的疑問。

　蘇云韶道：“云霄是哥哥，云霆是弟弟。”

　“這……”玉白啞然，“也太年老了吧？”

　“笨蛋！”功騙到了蘇云韶和玉白，云霆自豪地甩著尾，變了和云霄一樣糯的音，“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變聲嗎？”

　玉白：“……是我孤陋寡聞了。”

　蘇云韶也是第一次遇到會主變聲的妖。

　“云霄云霆，你們幾歲了？”

　云霄：“十九歲了。”

　云霆：“我十六，其實我和哥哥是一起生下來的，但是我的人類統比較多，破殼困難了些，就晚了三年。”

　妖的壽命比人類長，玉白能夠理解他們倆在人類的年紀已經算是年和年人，作為妖還是兩個小孩子。

　蘇云韶見過云霄和云霆的巨蟒形態，覺那個大小差不多是有十來年的樣子。

　“我見到你們的形態就是平常的大小嗎？有沒有變大？”

　云霄：“是，沒。”

　云霆：“變小是在你給我們取了名字以后獲得的能力，我們以前要是能變小，媽媽就不會帶著我們那麼辛苦了。”

　說到后面，云霆和云霄都垂下了腦袋，兄弟倆腦袋，互相安著。

　蘇云韶是天師，都覺得帶著兩條這麼大的蟒蛇在外跑很顯眼，不方便，他們的媽媽只是一個普通人類，怪不得只能帶著兩個兒子躲在那樣的地方。

　要是能夠早點獲得這種能力……不如說，也許正是因為云霄和云霆一直能夠變小，被媽媽隨攜帶，這才在賦名之后獲得了這樣的能力。

　蘇云韶曾聽說妖的能力除了天生的種族天賦之外，也有自己后天主擁有而進化得到的。

　“寶寶、寶寶能說話了嗎？”房間突然響起了另一個陌生的音。

　玉白一驚，下意識抓住了蘇云韶的手，“有鬼嗎？”

　蘇云韶揭掉那張符，把左手到玉白面前，“喏，是它在說話。”

　人參娃娃抱住蘇云韶的手臂翻了個，肚子朝上，細長的參須做了個抹汗的作，辛苦地嘆著氣：“可憋死寶寶了。”

　玉白：“……”

　“人參都能了？我怎麼覺得這個世界有點奇怪呢？”

　玉白的低喃正是蘇云韶一直放在心中的疑問，不是說人參不能，只是個人遇到妖的概率太高了些——半年不到遇六只，平均下來一個月就能遇到一只妖。

　說是世間靈氣復蘇導致的吧？靈氣還是那麼稀薄。

　頂多就是云霄云霆他們所在的山元氣充足了些，不，是過分充足。

　蘇云韶：“云霄，云霆，你們的媽媽為什麼會帶你們在那個山住下來？”

　云霄想了想：“舒服。”

　云霆解釋得更詳細一些：“媽媽說那個地方可以讓我們長得更快一點，早點化形，變人形就可以去警察局，到時候就會有好心人來領養我們，我們可以正常地步社會生活。”

　兄弟倆的媽媽還想得全面，應該是知道自己的撐不了太久，或者是覺得自己撐不到兩個兒子化形的時候，這才早早地給安排上了。

　蘇云韶從云霄的那部分記憶中看出了一點媽媽的教育方式，媽媽通過捶肩教導云霄他的力量是普通人無法接的，需要控制，在云霄生氣遷怒時用事實告訴他道理，在云霄做事以后夸贊他他。

　不知道普通妖是怎麼教導崽的，云霄的媽媽是把兒子當力氣大一點的普通人類來教，希他們將來變人形之后走社會，并不想讓他們一輩子生活在深山老林里。

　既然有緣遇上了，蘇云韶就打算按照他們母親的意愿來做，正好特殊部門在開通妖的證件渠道，份證和戶籍都能拿得明正大。

　“云霄，云霆，你們要跟我回家嗎？”

　云霄重重點頭：“回！”

　云霆指著大包袱：“那麼多伙食費都了，你可不許中途丟下我們！”

　人參娃娃聽到那個字眼，垂死病中驚坐起：“寶寶沒有胡說話，為什麼要丟下寶寶？”

　“沒有要丟下你。”就是讓蘇云韶喊人參娃娃寶寶，實在喊不出口，“是誰給你取的名？”

　人參娃娃：“寶寶自己取的。”

　云霄：“不是。”

　云霆：“只是一個代號，就和媽媽哥哥笨兒子一樣，并不是真的名字，儲備糧哪有本事給自己取名字？”

　人參娃娃太過弱小，哪怕它承認寶寶是自己的名字，也不被賦名的規則所承認，最終了一個代號。

　人參娃娃把小撅得老高，還是無法反駁。

　蘇云韶全的元氣都用來畫守魂符了，剩下的不足以賦名，暫時就不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