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久久不覺嘲諷般失笑,“祖母,聽說您頗信佛,不知可聽過佛家有一言,舍得舍得,有舍便有得,可您這般執著與俗事,如何能踏得上佛祖的極樂之地啊。”
“你……”
老夫人忽然又無比惱恨的看了一眼,但這一眼之后,就的閉上了眼眸,仿佛極度疲憊一般。
良久,才道:“我錯看了你,從一開始我就錯看了你,原以為你是個有心計的,如今方知,你竟是一頭狼……我錯了,我錯了呀。”
錯在不該抬舉。
狼。
慕容久久無比冰冷的一笑,這院子里,究竟誰是狼?
“祖母似乎忘記了,那批嫁妝,似乎姓云。”
當年云氏嫁,是何等的風,就是皇宮里也賜下了不珍貴的寶,相府的這些人,無論是蘇氏還是老夫人羅氏,眼皮不眨的就要吞下,竟還說是狼。
天底下的公道,莫不是都讓你們說去了。
而此言既出,不老夫人變了臉,就連旁上的三老爺,王氏等人,都微微變了臉,很明顯,他們知道那批嫁妝的存在。
一時間,整個壽安堂的氣氛,都慢慢詭異了下來。
時間,仿佛又過了良久。
慕容久久緩緩站了起了,道:“觀祖母的氣恢復了一些,孫也安下了心,便不叨擾祖母與三伯和諸姐妹天倫之樂,告辭。”
“慢著。”
榻上了老夫人在次出言。
“母親,您……”
三老爺慕容恪卻是急了,母親說過,那批銀錢是用來給他們到京城平步青云的呀。
“母親,您大小可是最疼我們老爺呀,就是不看在大老爺的份上,看在您這長孫的份上,也請您抬抬手呀,”這時,大房林氏忽然哭著跪了下來。
然后慕容瑞安也撲通跪了下來,“祖母……”
這也算這老夫人最后一道催命符了。
“大嫂,你……”那邊王氏卻是氣白了臉,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也不是打也不是,只能氣的口發悶。
“你們都出去。”
榻上病重的老夫人,一聲低吼。
眾人一聽,先是前前后后糾結了一下,但似乎老夫人在他們的心中,積威已深,不敢違逆,只好心不甘不愿的緩緩退了出去。
待壽安堂只剩下慕容久久后。
榻上的老夫人才幽幽的凝了一眼,緩聲道:“東西可以給你,但你必須保我兒安然無恙,完好無損的回來。”
慕容久久卻嘆息的搖頭,“完好無損是做不到了,聽說今早不是已經有人送上了大伯的一手指,所以孫只能保大伯盡快的回來,些苦。”
不提那手指還好,一提,老夫人的圓睜的目,仿佛要殺人一般。
但很快,似乎也知道自己是無能為力的,所以又平靜了下來,道:“東西可以給你,但我還有一個條件,保我兒平步青云,給我孫子孫各找一門好的歸宿,如何?”
慕容久久毫不客氣的譏諷一笑,“您太貪心了,莫說孫沒這個本事,就是有,您覺的您還有資格,跟孫談條件嗎?急了……三伯也保不住呢。”
“你這個賤人。”
老夫人先是狠聲罵了一句,但隨即馬上詭異一笑,“急了,你以為你就能討得好去嗎?明著告訴你,那批嫁妝此刻本不在相府,數年前,就被你那繼母蘇氏挪出了相府,這事,恐怕你父親都未必知道。”
果然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慕容久久有些懊惱的微微瞇了瞇眼。
一瞬間,老夫人仿佛重新掌握了主權一般,冷聲道:“現在我別無所求,一求我兒平安歸來,二求長孫能在朝中謀個好差事,僅此而已,你應還是不應。”
“……”
這個老東西。
慕容久久沉默了一下,最終點頭道:“我應,但也希祖母可以信守承諾,若有半分欺騙,這相府,過不了幾日便再會白發人送黑發人,孫言出必踐,從不玩笑。”
言罷。
長而起。
名貴的質擺,在這陳舊漆黑的烏木床榻前,點染起朵朵的瑰麗,然后婀娜的飄然而去。
但是卻沒有看到,老夫人此刻眼底森然的殺機。
外面雨聲依舊,還伴有幾聲隆隆的悶雷。
寧兒立刻上前,為撐上了油布傘,主仆三人相攜而去。
行到半路的時候,慕容久久終于漠然一語道:“阿秀,通知順天府,說可以放人了。”
阿秀神思了,但馬上點頭稱是。
但回到絳紫院后,終還是有些懊惱的多問了一句,“小姐,先夫人留下的嫁妝的確不菲,但如今您的財富可不止如此,就京城名下的幾個商鋪,就日進斗金,您又何必跟這老太婆周旋這些悶氣?”
慕容久久聞言一笑,“阿秀,之前我的確是為了嫁妝,為了財富,但今日,我為一口氣,一口我母親的氣,一口我自己的氣,十幾年人微言輕,十幾年的欺凌,這相府總要有人出來還給我把。”
言罷。
順著頭頂的雨傘,微微抬眸,著漉漉,沉沉的天地,傾城麗的容,忽然笑的幾分詭異。
“轟……”
這雨淅淅瀝瀝的竟就下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才漸漸的停了下來。
轉眼天明。
一大早,慕容久久也算言出必踐,順天府以證據不足的理由,最終釋放了大房老爺慕容修,與蘇氏。
盡管這二人在牢中的生活,都是按照宦品階配備的特等房間,食住行都較為整潔,但這短短一日一夜的牢房生涯,卻也是令他們徹底形容大變。
慕容修在牢中過些刑,又被斷去了一指,回來時,人雖清醒著,卻是是瘦了一大圈,再不負之前的虎背熊腰。
至于蘇氏。
雖只了點皮外傷,但人回來時卻是高燒昏迷的,想必,這對叔嫂齊齊獄,已經了京城的佳話,慕容修腳不怕穿鞋的倒無所謂。
但蘇氏這次卻是真的毀了。
大概哀莫大于心死,才會落得這般凄慘的下場,回來后,幾乎病得藥石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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