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拂柳撇了撇,冷笑了一聲。
柳葉拍了拍手,笑嘻嘻地道:“簡直大快人心,打得好。”
蘇婉兮只含笑看著,並未開口,拉了拉拂柳和柳葉,回了清風院。
原本以爲大姨娘如今落在了那嬤嬤的手裡,也算是惡有惡報,大姨娘即便是再厲害,也不得不接現實,此事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卻不想過兩日,卻又鬧騰了起來,只因爲,大姨娘瘋了。
“瘋了?好端端的怎麼瘋了的?”蘇婉兮有些詫異。
“大概是被瘋了吧。”柳葉撇了撇:“剛纔我跑去看了,倒的確是瘋得厲害,穿著一件肚兜在園子裡跑來跑去,一會兒嘻嘻哈哈地笑著,說什麼世子爺誇我長得漂亮。一會兒又驚恐地尖著,喊著不要打我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瞧著實在不樣子,就那管事嬤嬤給帶了回去,讓管事嬤嬤關起來好生看管。”
柳葉說著,稍稍靠近了蘇婉兮一些,低了聲音道:“我聽聞,大姨娘當了丫鬟之後,許多人都刻意針對,不給飯吃,還讓喝尿,管事嬤嬤亦是整日打罵,怕就是這樣給瘋了的吧?”
蘇婉兮那日也是瞧見了大姨娘的境的,管事嬤嬤下手的確是不輕。且那日那兩個小廝的確是腳絆倒了,看來大姨娘過得的確十分不如意。
“可要問問世子爺如何置?大姨娘畢竟也是監大人的兒不是?如今是在咱們府中瘋了,監大人追究起來如何是好?”拂柳有些擔憂。
柳葉卻是撇了撇道:“大姨娘已經被扔在管事嬤嬤那裡做丫鬟有些日子了,若是監大人果真在乎這個兒,早該派人來過問了。可是那邊卻是悶聲不響的,連問都不曾問一句。我聽聞此前大姨娘死活賴著要做世子爺的人,和監大人也鬧得厲害,監大人不願意認這個兒。你想想看,大姨娘府這麼些日子,那邊何時過問過?”
“話是這麼說,只是也應當同世子爺通稟一聲的。”蘇婉兮想了想,應著。
只是還未等蘇婉兮通稟,大姨娘就出了事,墜湖死了。
蘇婉兮接到消息就匆匆忙忙趕到了湖邊,倒是已經撈了起來,應當是剛墜湖不久,倒是還並未腫脹。
蘇婉兮瞧見大姨娘上盡是鞭子的傷痕,死的時候臉上卻還帶著笑。
那管事嬤嬤也急急趕了過來,見著大姨娘的,蹙起了眉頭,低了聲音喃喃自語著:“呸,真是晦氣,這潑辣貨事做不好,還盡給我找些麻煩。”
而後才走到了蘇婉兮面前:“阿姑娘也來了?”
蘇婉兮點了點頭:“我聽柳葉說,瘋了。柳葉還專程讓你將關起來好生看管起來,怎麼卻墜湖死了?”
那婆子連忙道:“我是將關起來的啊,可是剛纔到了吃晚飯的時辰,院子裡的人都去吃飯去了,誰知道一個人就跑了出來,我也找了有一會兒了,這才聽見說在湖這邊發現了,這不,就趕過來了。”
說完,那婆子就問著周圍的
丫鬟小廝道:“方纔你們有沒有人瞧見?”
有個小廝應道:“瞧見了,就看見在湖邊來來回回的走,裡不停地罵著什麼。”
“我剛纔打水瞧見蹲在湖邊,裡還咬著一條生的魚。我見有些奇怪,多看了兩眼,就衝我大喊大,嚇得我急急忙忙走了。我還聽見說什麼,吃魚吃魚,魚最好吃了。後來又趴在湖邊在水裡撈著什麼,似乎就是在撈魚的樣子。”另一個丫鬟應著,指了指一旁的臺階,就在那裡,我先前就在那裡看見的。
“我們剛纔也看見在湖邊撈東西,當時我們在那邊修剪花枝,一轉眼就瞧見不見了,我們還以爲是走了呢。沒想到一會兒,就浮起來了。”
蘇婉兮聽著衆人的話,蹙了蹙眉,聽著這些話,想必大姨娘是自個兒在湖邊撈魚的時候墜了湖裡的。這青天白日的,周圍也有不的人,若是有人要害,怕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
蘇婉兮想了想,那管事嬤嬤:“去個大夫來看看,是怎麼死的。世子爺也快要回府了,我先回去回稟了世子爺,瞧瞧這事該如何置。”
那管事嬤嬤忙不迭地應了,蘇婉兮才轉了,目落在大姨娘的上的時候,微微頓了一頓,卻又極快地移開了目。
“死了?”葉清酌聽聞大姨娘的死訊,倒是微微蹙了蹙眉,沉了片刻才道:“派人去給大姨娘家中送個信兒,看看他們要如何置吧?”
輕墨應了,連忙出府去傳信去了。
約用了近兩個時辰,輕墨才匆匆趕了回來:“監大人說,既然已經了楚王府了,就與他們府上毫無瓜葛了,世子爺瞧著,該如何置就如何置吧,也不必刻意知會他了。”
蘇婉兮倒是有些詫異,大姨娘雖然當初鬧著要進楚王府,落了監大人的面子,可畢竟是父,竟也這樣絕。
“既然他這樣說了,就按著規矩置了就是,如今也不是什麼姨娘了,一個丫鬟,就按著丫鬟的置法子來。”葉清酌倒似乎並無任何驚訝,神冷淡。
“是。”蘇婉兮低聲道。
大姨娘的死,倒似乎並未在後院之中引起多大的波瀾,相較於此前做的那些事,的死卻是不聲不響地就那樣揭過了。
頂多聽見有人議論兩句,說的最多的,也不過是:“活該。”“自作孽不可活。”
這兩天倒是突然多雨,雨說下就下,且還下得不小。
下午又下起雨來,葉清酌尚未回府,蘇婉兮擔心葉清酌出門的時候並未帶傘,就拿了傘送到門房那裡去。
門房值守的,卻正好是上回蘇婉兮晚上送傘過來的時候的那個人,那人也認出了蘇婉兮來,笑呵呵地道:“又給世子爺送傘啊?”
蘇婉兮頷首應著:“我也忘了世子爺出門有沒有帶傘,也不知世子爺什麼時候回府,先放兩把傘在大哥這兒,若是世子爺回來沒有帶傘,勞煩這位大哥將傘給世子爺一下。”
那門房的人應了,接過傘放到了一旁,卻似乎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問蘇婉兮道:“前幾日我瞧見世子爺邊的輕墨大人抱了不盒子回府,看那些盒子上面雕刻的花紋,應該是子用的東西,可是世子爺給後院夫人姨娘們買的?”
前幾日,蘇婉兮想了想,方想起來,門房說的應該是餞,只是卻有些納悶,門房爲何突然問起此事來了。
“是啊,是餞,世子爺吩咐給後院幾位主子送去了。”蘇婉兮輕聲回答著。
“哈哈哈,我果然猜對了。”那門房大哥哈哈大笑了起來:“那日你們後院的柳夫人邊的丫鬟出去替主子辦事,回來的時候瞧見世子爺回府,我還跟打賭,說那些肯定是送給後院夫人們的。我當了這麼多年門房,火眼金睛的,什麼時候看走眼過?那盒子上面的花紋一看就不是世子爺會用的東西,還不信呢……我一直牽牽念唸的,就想知道我有沒有猜對,這幾天卻又不見出來,今日見了你,纔想起這一茬子來。”
蘇婉兮一愣,轉過頭目灼灼地看著那門房大哥:“你是說,那日世子爺回府的時候,柳夫人邊的丫鬟恰巧也在?且還問了你,那盒子裡面會是什麼?”
“是啊。”門房大哥隨口應著:“我就跟說,肯定是送給們夫人的東西,還死活不信,不過後來又說,倒也不是不可能,最近這幾個月,世子爺倒是時常帶些零回府送到各院子裡。我說同打個賭,也不接話,說主子等大概等得急了,匆匆忙忙地就走了。”
蘇婉兮撐著傘回清風院的路上還一直在想著那門房的話,心中總覺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究竟什麼地方不對勁。
心中總覺著,似乎有什麼東西被給忽略了,蘇婉兮蹙著眉頭,回了自個兒屋中,拿起筆來,將那日四姨娘死的時候,詢問四姨娘院子中那幾個丫鬟的問題和那幾個丫鬟的答案都默了下來。而後又將方纔門房所言,寫在了紙上。
寫完之後,蘇婉兮的目定定地看了良久,目落在那幾個時辰之上。
葉清酌是過了午時回的院子,進府到府門口的時候大約也就是午時左右,蘇婉兮是在未時左右往柳夫人院子裡送餞的,到柳夫人的院子裡,大約是未時一刻。
午時葉清酌到府門口的時候,柳夫人的丫鬟也在府門口瞧見了葉清酌。而柳夫人在午時過半之後出門散步,聽見了四姨娘在琴,將四姨娘請到了的院子裡去看琴。
這兩件事,看起來是兩件全然無關的事,可是時間上,卻是有些驚人的巧合。唯一存在重疊的地方,就是葉清酌回府的時候,被柳夫人院子裡的丫鬟瞧見了。
柳夫人的丫鬟還問門房,輕墨手中抱的是什麼,門房瞧見那些盒子上的花紋繁複,不像是葉清酌自個兒用的東西,因而猜想是給後院夫人們的禮,還將這個猜想告訴了柳夫人的丫鬟。
隨後柳夫人的丫鬟就匆匆忙忙離開了門房……
蘇婉兮仔仔細細將整件事重新梳理了一下,腦中卻有一個有些驚人的想法在漸漸形,覺著,四姨娘的死,是有人心設計的,而設計這個局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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