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的茶湯格外清亮,散發著一濃鬱的茶香。
一杯茶飲盡,慕父又開口說道,“楦澤啊,你是我的兒子,你什麽心思當爹的再清楚不過。蘇向晚這個孩子我也了解了一些,聰明、漂亮、能幹、也有手段,按理來說我不該反對,隻是蘇家不是個好人家。
你爹落魄的時候,蘇老頭對兩家的親事閉口不談,如今我們東山再起他又是一副臉,這樣一個人家我放心不下。”
慕楦澤懶得多言,隻得應是,又與慕父聊了幾句公司的事後,他便起離開了。
坐在車上,慕楦澤把玩著手中啞純銀質地的名片,上麵沒有任何頭銜,隻在最中央寫了一個名字和一串電話號碼,名片背後是一副翠竹圖。
名片做工細,可見定是出自大師之手,整設計簡潔,貴而不俗。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名片上的電話。
C市的黑天鵝餐廳是舉國聞名的高檔餐廳,大廚的水準不輸米其林分毫,來這裏就餐的人非富即貴,每一道菜品的價格都讓普通人而生畏,即便如此,也需要提前一周預約餐位。
可是慕楦澤是個例外,在C市,他的名字就是預約,他的臉就是一張不限額的信用卡。
中午十二點整,慕楦澤已經在餐廳最頂樓靠窗的位置坐下,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裏的茶杯。
窗外是高聳雲的金融大廈,這裏距離蘇向晚的辦公室步行隻有十分鍾左右的路程,不知道現在吃飯沒有。
他被自己腦子裏冒出來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暗暗鄙視自己,那個死丫頭沒心沒肺,竟然說隻是朋友,為什麽還這麽惦記?不是正在跟生氣嗎?
正在慕楦澤心裏兩個念頭衝撞的不可開的時候,一個著白西服套裝的人在他麵前坐下,微微一笑,出一排編貝般的皓齒,“抱歉,慕總,讓你久等了,路上有點堵車。”
慕楦澤一邊說著無礙,一邊打量著麵前這個人。麵容清秀,談不上驚豔,看起來卻很舒服,氣質不凡,舉手投足中出一大家閨秀的書香氣。
“莫小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說明白,我不是來相親的,隻是礙於我家老爺子的安排,所以才來跟你見麵。我們或許可以為朋友,但是不可能為人,希你能理解。如果這些話傷害到了你,那我向你道歉。”
莫然不驚不怒,星辰般的眸子閃著亮,微微一笑說道,“慕總很坦誠,那麽能不能容我八卦一下?你跟蘇小姐真的是人關係嗎?”
慕楦澤心裏也在問自己,是嗎?對他來說,他希是的,可是蘇向晚的一句‘朋友’讓他頓時心生挫敗。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人花費這麽多的心思,可是偏偏卻像一隻喂不的白眼狼。
莫然將他細微的表盡收眼底,攪著杯子裏的咖啡,“看來慕總跟蘇小姐的進展並不順利啊,慕總青年才俊,又何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慕楦澤眉頭鎖,棱角分明的臉龐顯出一不悅,“我跟的事不到外人指指點點,我隻希莫小姐能明白我的態度,不需要在我上浪費時間。”
莫然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我聽說慕總心機深沉,在商場上可謂雷霆手段,為什麽今天這麽容易就被我激怒了?可見你對蘇小姐是真心的。我不是不識趣的人,今天來跟你見麵也是為了應付家裏人,你不用有心理負擔,也不用跟我道歉。”
慕楦澤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眼前這個人實在出乎他的意料,本以為又是一隻會對他死纏爛打的繡花枕頭,沒想到不但接了他的直言不諱,還反將他一軍,慕楦澤不對生出幾分好奇。
“聽說莫小姐去年剛剛從加拿大留學回來?”
“是,本來想多進修幾年,不想這麽快回來的,可是我家老爺子不好,我也有些放心不下。”
慕楦澤輕輕點了點頭,“是,父母在不遠遊。你很有手段,敢將我的軍的,你是第一個。”
莫然輕笑一聲,“那是因為你現在才遇到我,聽說慕總盯上了一個政府扶持項目,不知道我們莫家有沒有機會分一杯羹?”
“原來莫小姐跟我見麵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項目。本來是應該有錢一起賺的,可是這塊蛋糕就這麽大,分了莫小姐一塊我們慕氏的利益就要相對減一些。更何況,據我所知,你們莫家一直是做餐飲行業的吧?”
莫然毫不退讓,“利益減伴隨著的是風險也會減,我們有心解除工程類的項目,用這個政府扶持的項目打一個開門紅再合適不過了,難道慕總是對我們的實力沒有信心?”
慕楦澤直言不諱,“有這方麵的考慮。”
“那你盡可放心,我們既然敢接必然是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無論是經濟狀況還是工作人員的技支持絕對不輸你們慕氏,如果慕總有興趣,可以到我們的分公司看一看。”
兩個人從工作談到了生活,可以說是相談甚歡,隨後又點了幾道黑天鵝的特菜品,用餐過後互留了私人電話這才一同離開。
坐在車子上,莫然戴上太鏡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司機也不敢打擾,直到一刻鍾的時間過去,才開口說道,“去公司。”
說完,從銀質鑲滿碎鑽的煙盒中拿出一支細長的士香煙,緩緩點燃,一煙草味混合著淡淡的玫瑰香慢慢飄散出來。
這個慕楦澤果然是個人,也隻有他才配得上我!莫然心裏愈發的堅定,這個男人要定了!
慕楦澤則直接去往公司辦理公務,一路上也在考慮這個相親對象。老爺子的眼不錯,這個人果然配的上當慕家的兒媳婦,隻是他的心裏已經塞滿了蘇向晚,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而他沒有想到的是,莫然並沒有放棄嫁給他的念頭,而這一餐飯已經被莫然安排的小報記者拍了下來。
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慕楦澤與神子高檔餐廳用餐,舉止親昵”的消息便席卷了C市各大新聞的頭條。這一則新聞無異於一石激起千層浪,無論是上流圈子還是普通階層都在對這件事議論紛紛。
蘇向晚簽好了最後一份文件,站起來了個懶腰,本想讓陳若倒杯咖啡來,一看正巧是用餐時間,便決定自己去茶水間倒咖啡,順便活活筋骨。剛剛走到茶水間的門口,隻聽見裏麵幾個孩子竊竊私語著。
“聽說了嗎?慕總今天中午在黑天鵝跟一個人約會來著。”
“怎麽可能?蘇慕兩家不是要聯姻的嗎?慕總這個時候出去沾花惹草?”
“聯什麽姻哦,照片都拍出來了還能作假的?”
“那我們蘇總怎麽辦?”
蘇向晚隻覺得手指有些不控製的抖著,強作鎮定的推開了門,“都在這裏閑聊,沒有工作要做的嗎?”
幾個孩子一看蘇向晚,心知不該談論上司的八卦,連忙問了聲好,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
蘇向晚看著們的背影不搖了搖頭,掏出手機打開了新聞頁麵。不用搜索,他與別的人用餐的畫麵便赫然呈現在眼前。
蘇向晚隻覺得渾的力氣都被空了,倚靠在牆上,端著咖啡杯的手有些抖。
難怪會議忽然取消,原來是去私會佳人。慕楦澤你個臭流氓,招惹完我又去勾搭別人!或許……隻是朋友之間吃飯呢?可能是比較重要的朋友?有多重要能讓這個工作狂丟下會議不開?
蘇向晚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辦公室的,員工們打招呼的聲音也置若罔聞,心裏好像有一個地方被掏空了一樣,一邊給慕楦澤找各種借口,一邊又自我否定。手機裏的新聞充斥著的視網,兩個人用餐的畫麵不斷刺激著的神經。
蘇向晚覺自己的眼眶有些發熱,淚水控製不住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跟慕楦澤相識以後的一幕幕不斷在眼前回放,他的霸道,他細膩的關心,他從小混混手中解救於危難,他厚著臉皮從C市追到黎……這些都是假的嗎?
“陳若,你進來一下。”
陳若應聲進來,“蘇總有什麽吩咐?”
“今天下午還有什麽安排嗎?”
陳若翻看了一下手中的iPad,確認後說道,“沒有了蘇總,需要向您報備一下明天的行程嗎?”
看到蘇向晚點頭後,才開口說道,“明天上午9點—10點黎總監向您匯報之前那筆單子的項目計劃;10點半—11點半中層會議;下午兩點半有與慕氏集團的一個會,洽談合作,就是這些。”
蘇向晚旋轉著手中的鋼筆,沉了片刻說道,“明天下午的會讓薛總與慕氏對接,慕氏的項目我不再親自跟進。今天下午我有事先走,有什麽突發狀況打我的私人號碼。”
陳若想到今天看到的新聞和同事的議論,對蘇向晚的決定十分理解,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蘇向晚坐在偌大的辦公室裏隻覺得心裏更是空曠,決定跟古悅去逛逛街舒緩一下力。
陸凌琛這個刺猬般的男人,蘇言愛了整整十年,好不容易他身上沾滿了她的血,就算是遍體鱗傷她也不想鬆開。而她,最終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字。她在電視上看他與初戀情人的盛世婚禮,閉上了雙眼。婚禮當天,當被掩蓋的真相揭開,陸凌琛扔下新娘到處找她。他找到了一座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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