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剌海別吉指尖有些微涼，草原上晝夜溫差很大，早晚要穿厚厚的服，披上漂亮的羊皮才能寒，等到正午又會烈日高照，熱得人汗流浹背。

好在草原上的孩子從就習慣這些，聽中原的早晚都是差不多的，再往南，越過西夏，越過府之地的蜀地，就是大理國，據那裏四季如春，還有漂亮的孔雀鳥神鳥，它們的羽五六就像彩虹，見到就能包除百病，

這些都是南方來的商旅告訴的，阿剌海別吉很想去看看，但大概沒機會了。

遠帳篷周圍到都是篝火，大家圍著火堆載歌載舞，高聲歡慶，空氣中彌漫烤的香味，酒的香醇。

所有人都很高興，因為父王又贏了，這次父王在東方草原上大破十二部聯軍，從此之後，從斡難河開始向東直到大鮮卑山，向南直到山，再無人可以與他們爭鋒。

東麵草原上的部族首領要麽臣服，要麽被殺，父王已經控製了大草原數百年來，沒人做到這樣的就。

為兒，自然為父王到驕傲，可是......

“三公主，快來。”玩伴跑過來，拉著的手往大帳那邊跑，神兮兮道：“今來了好多勇猛兒郎哩！”

阿剌海別吉白一眼，臉微紅，被拉著穿過歡歌的人群，來到大帳側麵，軍們都在這裏，隔著絹布屏風，外麵傳來喧鬧聲。

外麵是大帳正是父王還有他手下的將軍，兄弟飲酒作樂。

阿剌海別吉和母親、打過招呼，大家都很喜歡，拉著的手了許多高心話，還送了一條致的金子手鏈。

出人群，好奇的和許多孩一起躲在屏風後悄悄看外麵的況。

正中是一些漂亮的人，是這次父王打敗之後搶來的，正在正中獻舞，大帳上方的火燭燈盞明亮，眾人正在四周的座位上暢飲，高忻東倒西歪。

這確實是一件值得高心事，十二部聯軍落敗，這決定一戰之後，草原上自此之後再無人是父汗的對手，他們的部族將為草原第一大部，孛兒隻斤家族將兩令整個草原臣服。

驕傲，自豪融在的脈中，令激得微微發抖。

目轉移，見到高高在上的父汗，他坐在金座上豪邁舉杯，他的下方是兩位叔叔，的幾位兄長，隨後就是父汗如今最信任的兩位大將。

一個是父汗的奴隸木華黎，他臉很黑，很話，十分健碩，父汗非常信任他，每次打仗都會帶在邊。

另一個則是一個材高大的人，他十分幽默笑話，起話來整個帳篷都是他的聲音，逗得躲在帳篷後麵的孩們哈哈大笑，坐在外麵的人們也哈哈大笑。

阿剌海別吉也常被他逗笑咯咯直笑，這人真是太有趣了。

而且他可不隻是有趣，為一個投降的外將，還能坐得離父汗那麽近，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到的。

那人哲別，是近年來令草原聞風喪膽的人，他平時總笑，逗人開懷，可殺人打仗的時候，誰都害怕見到他。

他起初才投降時不過一個普通帶兵的百戶，可如今已經遊控千戶，帶領父汗手下最銳的遊騎大軍，這一路過來，軍功數不勝數。

孩們指指點點，阿剌海別吉慢慢移目，在某一時刻突然停住，看到了自己夢中的兒郎。

他麥黃，麵貌俊朗，骨架寬大，正坐在末位，正與一些年輕人把酒言歡。

他不昔班，汪古部可汗之子。

汪古部在草原南方，靠近山的地方，他們是最為漢化的一支部族，在這次大戰中，汪古部的老可汗獨慧眼，他沒有與其它十二部聯合，而是毅然決然站在乞部的一方。

這次大勝，汪古部也有大功，父汗高心與汪古部的可汗結為安達（結為兄弟）。

阿剌海別吉目轉，很快看到了那位汪古部的老可汗，心也隨之低落。

那位老人已經七十多歲，皮褶皺鬆弛，眼睛看起來明，卻沒有亮，他很智慧，很聰明.......但太老了。

阿剌海別吉心裏有些沉重，他又看了一眼不昔班，心裏無奈，為什麽他是長子呢.....

聽漢人都是長子繼承家業，可草原卻是四子守灶，第四個兒子繼承父親的產和軍隊。

如果像漢人那樣，就能嫁給心儀的不昔班了。

可如今，必須嫁給不昔班的父親，汪古部的老可汗，那個七十多歲，無打采的老人.......

這是父汗告訴，汪古部可汗四子已經有了正妻，而正好汪古部可汗的年邁的妻子去世了。

父汗要的隻有地位，隻有聯盟，汪古部太重要，他們在山一帶活，兵強馬壯，又最懂中原的語言文字，所以必須用聯姻籠絡他們。

而阿剌海別吉是父汗的兒，是三公主，整個汪古部隻有兩個人陪得上，他們的可汗，或者可汗的繼承人，可汗四子已經娶妻，那剩下的隻有汪古部可汗。

沒有選擇，隻能嫁給那個老人.......

想著想著，搖曳燈火變得模糊，邊的喧囂慢慢聽不見，滾燙淚珠劃過臉頰......

“三公主，怎麽了？”有人輕拍肩膀問。

連忙收住，去眼角淚珠，“沒事，我正聽哲別叔叔有趣的話呢。”

那人頓時便不再追問，而是笑道：“哲別將軍真是個有趣的人，話總能逗人笑。”

眾人又在屏風後嘰嘰喳喳起來。

阿剌海別吉回神，又抹了抹臉上痕跡，認真聽屏風後麵的話......

“可汗，這次能贏從景國換來的那些甲胄還有弓弩也很重要。”

“對，特別是那百套鐵紮甲，簡直刀槍不，當時紮勒合那些人都嚇傻了。”

“那些中原漢人真厲害，能造出那樣的東西。”

“還有那些弩，慢是慢了，可用起來比箭輕鬆，威力也更大。”

“大汗，還幾個膽怕死的部落往西麵逃了，不定去投那太汗了，以後打得戰，肯定和草原上的沙塵暴一樣多，我們再找景國換一些吧。”有人建議道。

阿刺海別吉聽出這是大哥赤的聲音，大哥向來想得很多。

“對，反正這次搶了那麽多馬，再有十萬大軍也用不完。”哲別獷的聲音響起。

“嗯，你們得有道理，景國的甲胄，弩，長矛都是好東西，值得我們換。”這是父汗的聲音，心裏想。

“他們太遠，不然我去搶回來，都不用跟他們換。”哲別大大咧咧的，引來眾人一陣大笑。

“聽金人和景國人打起來了。”

“我覺得金人肯定會打到淮河邊上去，金人打仗還是厲害的。”

“淮河？那是什麽河。”

“滾開，你這比人還沒見識的玩意，我不想跟你.......”

“.........”

糟糟的聲音再次響起，眾人鬧起來。

過了許久，阿刺海別吉聽到父汗的聲音，眾人都安靜下來；“好了好了，我已經決定再更景人做生意，不過上次就是三公主替我跟那些景國商人涉的，會漢語，和那些商人認識，這次還是給三公主吧。

阿刺兀思（汪古部可汗），我的兄弟，現在暫時不能讓三公主跟你走了，等事辦完再麻煩你北上來接吧。”

“是.......”

聽著們話，阿刺海別吉慢慢放心一些，長長呼出口氣，至不用馬上嫁去汪古部了，真的不想嫁給一個老人。

要是不昔班能娶該多好.......

的愁緒總是剪不斷理還，貴為三公主，卻有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很多七八糟的想法趾在一起，連自己也恍惚了。

金國攻打景國了，景國應該是擋不住的吧，草原上的所有部落都不敢抵抗金國，每年要稱臣納貢。

要是金人往南打，過了大河那就到景國的首都了......

起景國首都，還記得那個會造香水的景國年輕王爺，聽他會打仗，應該不會有事吧......如果沒了景國，那就沒有草原上的琉璃皿，沒有香水，士兵沒有好甲胄，又會失去很多樂趣的。本就淒然的生活，或許越發沒有樂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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