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還在沙發上愣神的何惠琳聽見這邊的靜,陡然回頭罵道:“反了你了!謝青蘇,你以為康雪在醫院沒回來,這個家里就只有你了?只要我和你爸還活著,你就別妄想越過我們這一層在謝家做主!”
“我還沒當家做主,謝夫人就把自己搞的這麼狼狽,這要是我哪天真的做主了,你還活得下去嗎?”謝青蘇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無視一眾的驚恐目,直接轉上了樓。
何惠琳氣的心臟狂跳,眼皮也不停的跳,只覺好像沒聽懂謝青蘇剛才的那句話,卻是越細想越覺得周冰冷。
什麼當家做主?
還真想當家做主?!
謝青蘇走到樓上,不等去見謝老爺子,那頭發花白卻神采奕奕的老人已經杵著拐杖站在門前等了。
記得這個謝章在華國金融圈及商界都是神話般的人,又曾是謝氏財團在位多年的老董事長,即使歲月老去頭發已白,可他眉眼間那子久居上位者的風范始終在,更因為年紀在那里,這氣質更顯老許多。
謝青蘇向來看不起弱者,可眼前這位,讓難得多給去了幾個眼神。
“和你母親吵架了?”謝章笑呵呵的看,雖然是強者已老,但對待這個親孫倒是沒什麼架子,和藹可親的像個公園里遛彎的老頭兒。
謝青蘇又看了看他,到底還是遵循著原主的記憶和習慣,向謝章的方向走了過去。
謝章沒等回答便又笑道:“吵贏了?”
謝青蘇:“……”
怎麼在這老頭兒眼里看見了那麼一點高興的意味。
“不錯,總算是有點我們謝家的風范,知道要維護住自己的婚姻和利益而懂得反擊了。你過去的養父母把你教的太弱可欺,這些年在謝家你也該磨礪出現在這種子。”
謝章一手握在拐杖上,蒼老卻炯然的眼神看向。
“我當初允許你嫁給莫柯寒,就是知道這小子總有一天能讓你長,畢竟人只有經歷了最大的傷痛,才可能學會破繭重生,你說是不是?”
雖說破繭重生和重生這兩個詞完全不能混為一談。
但謝青蘇還是不聲挑了挑眉,順著他這番話回了一句:“我可以維護利益,但婚姻沒打算維護。”
謝章似是沒想到能斷的這麼干脆又果決,凝神看片刻。
“打算離婚?”
“當然,爺爺您不是也說了,人只有經歷了最大的傷痛……”慢慢道:“既然都已經把這麼大的傷痛都給我了,他還有什麼資格做謝家的孫婿?有什麼資格做我的丈夫?”
謝章雖不至于太驚訝,但也還是深深看了許久。
畢竟過去這孩子對莫柯寒可是幾乎要到了骨子里,寧愿什麼都不要也一定要嫁給莫柯寒。
事到如今,面對的這番不破不立的態度,謝章很是認同的點頭:“的確,莫柯寒的種種作為,沒有一點可挽回的必要。”
挽回?
謝青蘇心下冷嘲。
那是個什麼垃圾東西值得挽回?
今天沒當場弄死他,已經算是給自己這新的人生留了那麼一點咫尺間的分寸。
謝章又慨似的看了一眼:“我的孫總算是長大了,以你的才貌品,想找個優秀的男人共度余生,是很容易的事。這次你的決定非常正確,爺爺很樂意幫你撐腰!至于你和莫柯寒的離婚協議和產權分割,那就由我來派個律師團隊去理?”
謝青蘇果斷應聲:“可以。”
由謝老爺子經手剛好不必再那麼麻煩。
至于找什麼優秀的男人共度余生……
謝青蘇神如霜,完全沒興趣。
上輩子連個后宮都沒填充過,文臣武將男權宦皆只配匍匐在袍角之下。
這輩子也不可能有誰得了的眼。
-
夜清冷,弦月高掛,一場富豪云集的名流晚宴在海城舉行。
宴會場地是一家新開的莊園會所,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占地面積廣闊,可見華貴典雅。
“左先生,好久不見。”
“能請到左總前來赴宴,實在是蓬蓽生輝……”
里面政客商賈三五群,觥籌錯,外面的停車場早已停滿了各豪車。
莫柯寒走進去,頓時引起了很多人的注視。
他與謝家大小姐的離婚鬧劇,經過這一下午的傳播,已經沸沸揚揚。
莫柯寒沉著臉,要不是今晚必須要來參加這場晚宴,下午在咖啡廳也不會那麼輕易就算了。
謝青蘇刺激發神經跟他沒關系,可當眾讓他丟了面,擺明了是不打算讓他以后好過。
幸好晚宴場地離他公司和那間咖啡廳很近,沒耽誤正事。
“莫先生,這是碧泰門。”會所,莫柯寒前行的步子驟然被兩個西裝革履的保鏢阻攔:“這道門,需要邀或是有另一種門票才可以進去。”
保鏢的聲音不高也不低,著毫不給面子的疏離,明顯是見多了這種想往里面闖的人。
莫柯寒向里看了一眼。
如果說今晚能來參加這場宴會的人是海城的一個圈層,已經足夠讓人塵莫及,那這道碧泰門里就是另一個圈層。
一個更高級的,不是什麼人都能輕易得到的圈層。
他今晚來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這次可以接到那些人,才能更好的維穩和擴大莫氏的商業版圖。
可擺在眼前的事實,是他即便早已在海城商界赫赫有名,但經過這兩年的努力,他也仍然是海城權貴層的邊緣人。
不過他在來之前已經做了另一手準備。
“麻煩二位,進去幫忙找一下左聿時左先生。”莫柯寒從西裝口袋中拿出名片遞過去:“就說我姓莫。”
那兩個保鏢聽見左聿時三個字,眼里的冷傲散漫倏地收斂了幾分,再看了眼他的名片,接過后,其中一人轉進去了。
莫柯寒在外面的某沙發旁坐下,耐心等待。
他只要能見到左聿時,在碧泰門里面就必然能有他的一席之地。
海城雖然從來都不缺基深厚的豪門,可哪怕上層名流富庶之間互相走的再親近,卻也都知道哪里才有真正的登高石。
與左家有關的,就是一條通天的途徑。
龐大而神的左氏集團擁有歐洲與亞洲兩界科技金融數據網,更因龐大的家族分支而權財盡握,各界翹楚族無人敢惹,別說是招惹,就是想要攀附也是所求無門。
坐擁兩大洲的科技安全信息與金融鏈控制權,等于手握華國經濟安全命脈。
想借著聯姻的理由恨不得把自家還沒年的兒就往左家塞的,也不在數,但基本上是左家的門都進不去就直接被掃地出門,連個左家的人影都見不到。
莫家跟左家雖無集,但卻有那麼一點遠親關系。
又因為中間隔了小姑媽的那一輩,以致于莫柯寒跟左聿時之間的輩分差了不。
兩年前莫家與謝氏財團聯姻,借著謝氏的名頭,才終于有這個機會和這個資格,邀請左家前去參宴觀禮。
但據說左聿時本人并沒有到場。
今天既然來了,莫柯寒相信只要他開了口,左聿時總能給他一個面子。
幾分鐘后,剛才那位保鏢走了出來,將名片還給他:“不好意思莫總,左先生說他今晚只是邀前來,不見外客。”
“外客?”莫柯寒站起,厲聲道:“他沒看名片?”
保鏢說:“看了。”
莫柯寒疑:“他怎麼說?”
保鏢漠然回答:“左先生說,跟您不。”
莫柯寒面驟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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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謝家老宅。
加上頂層的閣樓臺,別墅共有五層。
一樓客廳連接著后面的花園,二樓書房和功能室,角落里有兩間傭人房,三四樓靠南的一側是幾間主臥客臥,北側安置著帽間和謝康雪專用的書畫室和琴房。
謝青蘇沒回房間,老爺子人過來給理上的傷口。
拿著醫藥箱過來人是林嫂。
林嫂約莫五十多歲年紀,矮矮胖胖的,敦厚老實,從七年前開始,就一直在謝青蘇邊照顧,算是這個家里的傭人中,唯一與還算深厚的。
“大小姐,酒在傷口上太疼了,我下樓去拿些碘伏棉回來。”林嫂說著便趕起下了樓。
謝青蘇沒覺得這傷有多嚴重,也打算下去。
樓梯剛下了一半,忽然聽見何惠琳正坐在沙發前打電話。
“康雪現在流了產,相當于是在做小月子,這種時候各方面都很脆弱,最好幾個你認識的省專家多去看看,千萬別讓因為這麼一次流產留下什麼病兒。”
何惠琳聲音還夾著哭過后的沙啞,又忍不住對著電話嘮嘮叨叨:“這兩天咱爸因為康雪的事大肝火,我不方便去醫院看。建衡,你別只顧著公司,赫秋明被你培養了這麼多年,現在也能幫你打理公事,你出空來該顧一顧家里,有時間就回來勸勸老爺子,康雪和柯寒的事不是咱們做長輩的能干涉的,年輕人來去的,又有什麼錯……”
謝青蘇目越過樓梯邊一塵不染的拋釉大理石扶欄,看了一眼下方奢華明亮的別墅正廳,臉上的表沒什麼變化。
不是熱忱好斗的人。
十幾年的帝王之位給了無窮無盡的冷漠,給了一切只照目的去做,不須要理會中間旁枝末節的疾風利落和無殘忍的格。
但眼里也容不得混淆是非的臟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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