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羅醫正氣的發暈，這個小混蛋什麼時候學會伶牙俐齒了？

“劉賢侄長大了。”邵太醫踱著四方步，捻著胡須呵呵笑著搭上了腔，“明白事理，有擔當！羅醫正。你能有這樣的世侄，真是福氣啊。”

劉二爺得到鼓勵，氣勢更旺，“羅叔為一已私利，置醫道尊嚴和師門尊嚴于不顧！羅叔，你捫心自問，慚愧不慚愧？你夜里睡得著覺嗎？師祖他老人家就在城外落雁山上，你還有臉去見你師父嗎？”

“胡鬧！”羅醫正氣極了，“你阿爹呢？來人！去請劉太醫！請他過來看看這逆子，何統！”

太醫院和翰林院、史臺離的都近，

翰林院算是京城最清閑的衙門了，一看有熱鬧，一會兒功夫就聚了一大群，頭探腦、議論紛紛看熱鬧。

史臺更是逢熱鬧必看的部門，有熱鬧就有是非，有是非說不定就能撈著件能彈劾的事，彈劾折子上去，一來任務完了，二來，說不定彈對了地方，就此飛黃騰達也說不定。

羅醫正一看翰林們一群、史們一群長脖子都在看熱鬧，急了，上前準備接過劉二爺手里的明黃緞折子，“這折子我必定替你遞進宮里，你先起來，咱們進去說話。”

沒想到劉二爺猛一胳膊，‘嗷’一聲就上了，“你干什麼？要搶我的折子！除非殺了我！我告訴你！小爺寧死不屈！寧死不屈！”

……

羅醫正真想一腳踩死這個夯貨‘世侄’！“我搶你折子干什麼？你閉！別了！你進來，你給我進來！你跟我進來說話！”

“進去？進去我們二爺還能有命嗎？你為了一已私利，連師門都能出賣！我們二爺跟你進去，還能有命嗎？你當我們二爺是傻子？二爺！不能跟他進去！”

跪在劉二爺后的一個長隨毫不客氣的指責羅醫正，把羅醫正氣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有什麼話就在這里說，正好讓大家伙聽聽評個理兒。”史那一堆里有人說話了，進了太醫院還看什麼熱鬧？翰林那一堆七八舌的附和，都是閑極無聊的人，有點熱鬧看不容易。

“快去請劉太醫！快去！”

羅醫正急的臉發白。劉二這個混帳今天有點不對勁，難道背后另有黑手？得趕把這事下去，不然鬧大了……誰知道會怎麼樣？

李兮幾乎是和劉太醫同時趕到的。

太醫院門口已經麻麻站滿了人。李兮的車子離太醫院還有一個拐彎就停了，李兮下了車，白芷變魔一般拿出了一頂帷帽，漂亮的深紫綃紗幾乎垂到腳踝，李兮大喜，急忙戴上了帷帽，被青川、白芷等人護在中間往前面。

劉太醫是京城名人，騎著馬一過來，人群就趕讓開了道。

“劉師兄，你來的正好！你看看二郎！失心瘋了！”羅醫正看到劉太醫，象看到救星一般，一把拎起長衫，趕迎上來。

“失心瘋？哼！失心瘋的是有一個，可惜不是二哥兒！”劉太醫跳下馬，將韁繩扔給小廝，氣勢洶洶，“連二哥兒這樣的小輩都看的明明白白，你卻執迷不悟，到底是誰失心瘋了？”

羅醫正半張著，被劉太醫這一悶打的呆若木。

和司馬六一起站在翰林堆后面圍觀的羅大爺痛心疾首，“是我不孝，讓阿爹這樣的屈辱！我……”

“你想干什麼？”司馬六一把揪住羅大爺，“你去有什麼用？你阿爹這點委屈肯定不白！看不下去就別看了，越是居上位者，越是要能委屈，你放心，都安排好了……咦！他來干什麼？”

“誰？”羅大爺順著司馬六的目，卻什麼也沒看到。

“你阿爹的救兵來了，他竟然讓他來了，打的什麼主意？”司馬六聲音沉沉，很是凝重。

“誰？到底是哪個？”羅大爺手搭涼棚。掂起腳尖，一眼先看到了青川，接著看到了被青川護在后，戴著長紗帷帽的李兮。“你說的是李姑娘？”

“李姑娘來了？在哪兒？喔！咦？怎麼來了？ 來這里干什麼？添！”司馬六先看到的李兮，接著才看到的青川。

“你說的不是李姑娘？那你說的是誰？”羅大爺納悶了。

“來干什麼？這里這麼，那幫小人沒臉沒皮、口無遮攔，萬一認出，指定沒好話！陸二果然混帳！伴月！伴月不能去，你的小廝呢？全參！快去，告訴李姑娘，讓趕走！這兒不是呆的地方！”

太醫院門口，崔先生背著手，笑呵呵上前，已經接上了劉太醫的話，“在下聽了這半天，劉太醫責備羅醫正，無非就是因為皇上宣召梁王府李姑娘進宮給貴妃娘娘診病這事，是不是這樣？”

劉太醫正指著羅醫正罵的痛快，不過了口氣，就被崔先生截過了話頭，惱怒之下，正要呵罵，扭頭見是崔先生，生生住幾乎沖出嚨的呵罵，他敢罵崔先生，陸二就能讓人給他幾個大，這樣的事兒已經發生過一回了。

“他為太醫院醫正，不能為天下醫者榜樣，諂權貴，令人不齒！”

劉太醫手指幾乎點到了羅醫正鼻子上，羅醫正氣的臉臘黃。

“怎麼不能為天下醫者榜樣了？就因為他薦了李姑娘？諂哪個權貴了？是貴妃娘娘？還是我們家二爺？劉太醫得把話說清楚了，可不能信口開河。”崔先生聲調和緩，慢條斯理，卻字字如刀，句句人。

“別的先不說，單說推薦李姑娘進宮給貴妃娘娘診病這事，就不妥當得很，李姑娘今年多大？聽說是十五，十五歲的小姑娘，這醫就能比我們這些花白胡子的世家子弟還好？這說出來簡直讓人笑掉大牙！從前各地薦來的名醫，哪個不是幾十年的行醫心得，花白了頭發胡子？羅醫正這簡直是兒戲！”

邵太醫上前給劉太醫幫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