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那一年……”祈老頭正要回答九月的問題，院門外便傳來了餘四娘略顯尖銳的笑聲：“喲，這是二願回來了還是四巧回來了？”

祈老頭聽到餘四孃的聲音，自然而然的閉上了，眉宇間也的淡了下來。

“三嬸，是我四姐、四姐夫和九妹回來了。”祈喜往堂屋門口走了走，高聲應道。

“原來是四巧和四姑爺啊。”餘四娘很自覺的忽略了九月，快步進了門衝著祈巧說道，“我說今早怎麼老聽喜鵲在呢，原來是貴客上門啊，喲，小妮兒也來了。”

“三嬸說笑了，不過是回家一趟，哪裡就了貴客了。”祈巧微微一笑，衝餘四娘福了福。

“四姐，九妹，你們可吃過午飯了？”祈喜見餘四娘這樣明顯的忽略九月，生怕九月不高興，便轉移了話題，“九妹來廚房幫我一把，今天可是我們聚一起的頭一個年夜飯呢。”

“好。”九月點了點頭，也懶得和餘四娘應付，便走到了祈喜邊，一起往外走。

“切，不就是開了個鋪子麼，有什麼了不起。”餘四娘見九月竟沒有主招呼，有些不滿的嘀咕了一句。

九月置若罔聞，反倒是祈巧有些不滿，假裝沒聽清楚般問了一句：“三嬸在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之前祈願和祈巧回來，可是沒帶好東西，餘四娘也沾了好，當然不會輕易的得罪了，當下笑著解釋道，“我是問四姑爺的鋪子生意可好？”

“好著呢，東家識人擅用，又是個見多識廣的，我家相公在東家手下做事，自然是好的。”祈巧也自的忽略了餘四娘說的“四姑爺的鋪子”幾句。

這時，九月和祈喜已然來到了廚房，一進門，九月就打量著祈喜問道：“八姐最近有什麼喜事嗎？”

“幹嘛這麼問？”祈喜一聽，抿著笑了。

“相由心生，看你氣不是一般的好，我才問問唄。”九月笑盈盈的問，“有什麼高興的事，說出來讓我也聽聽嘛。”

“哪有什麼喜事……”祈喜卻是臉上一紅，避開了九月的目。

“水家鬆口了？”九月卻打量著祈喜，忽的問道。

“沒有，他……”祈喜順口應道，說了一半才覺得自己說了，不由紅了臉嗔怪道，“九妹，好好的提水家幹嘛？”

九月見祈喜這樣子也知道這般高興定與那水宏有關了，目一轉，卻棄了這個話題問起了別的：“我那邊怎麼樣了？可有人來找麻煩？”

“沒、沒有。”祈喜愣了一下，似乎還沉浸在九月之前的話題裡，神。

“那就好。”九月笑著點點頭，轉而打量起廚房來，“八姐，需要準備些什麼？”

“……哦，就是這些。”祈喜這纔回過神來，忙過去把要準備的菜都取了出來，“一會兒還得包些糉子，殺鴨，正巧你們來了，不然我還得找堂哥幫忙了。”

“我也不會殺這些啊。”九月應道，“包糉子我倒是會。”

“沒事兒，爺爺說了，今年我們得擺席子祭拜，所以我一個人才忙不過來的，鴨的事兒，我已經和大堂哥說好了的。”祈喜笑著說道，問起了鋪子裡的事。

九月一一回答，兩人一邊做事一邊聊天，倒也不覺得無聊。

“他來找過我了。”菜擇好了，鍋中熱水也得了，祈喜來到竈後暫時撤去了些柴禾，卻突然輕輕的說了一句話。

雖然祈喜說的有些沒頭沒腦，九月卻聽懂了：“怎麼說？”

“他說，他會說服他們家人，以後……我們也不會住在大祈村……他讓我跟他一起住到鏢局去。”祈喜的臉印了火，越發的紅潤，低了頭，語氣卻是歡欣的，“他說，總鏢頭對他很賞識，鏢局裡也有住一些鏢師的家眷……”

“八姐，你可想好了？”九月鄭重的看著祈喜，“親，並不是兩個人的事，雖說平日裡不住一起，可逢年過節的，總得回來，不然的話，被脊梁骨的那個肯定是你。”

“我想好了。”祈喜紅著臉，卻勇敢的擡起了頭回視九月，目的，與九月第一次見到的那個有些怯的小姑娘判若兩人，“九妹，這些話，我也只能和你說說，你可別笑話我。”

“怎麼會呢。”九月笑了，回家，是祈喜和祈稻他們一起來接的，回家後，祈喜更是照顧有加，這心裡一直記著，相較起其他姐妹，自然是和祈喜更爲親近。

而祈喜，與別的姐姐們年紀相差得多，而且，這麼多姐妹中也只有九月與一樣待嫁閨中，加上九月的見識以及之前的表現，不知不覺中，已把九月引爲知己，視爲主心骨。

的這些話，不能和姐姐們說，自然也不能和爺爺和哥哥們提了，而祈年，由來只顧著自己的酒葫蘆，這麼些年下來，也慣了，自然也更不會對他說什麼，今天見到九月，這心裡滿滿的喜悅便溢了出來，讓不由自主的想要與九月分。

“我相信他，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再難我也不怕。”祈喜的眼睛亮晶晶的，臉上流一子堅決。

“八姐，你可想好了，莫犯糊塗。”九月注目許久，才聲說了一句。

“我都想好了。”祈喜卻鄭重的點了點頭，此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的臉上又流憂鬱，“我只是擔心爺爺和爹，我要是走了，他們可怎麼辦？”

“八姐，你不會是……”九月吃了一驚，難道祈喜和水宏竟要一走了之？

“嗯？我怎麼了？”祈喜愣了一下，沒聽明白。

“他讓你就這樣跟他走嗎？”九月也顧不得含蓄，直接了當的問，其實，也不怪這麼想，在前世，自由談而走到一起同居的人比比皆是，家人不同意？沒關係，他們自個兒就能拿了戶口本去登記。家人還不接納？那也沒關係，生米了飯，先婚、婚啥的，等有了孫子孫，不怕爺爺外公外婆不接，在那個獨生子的年代，還怕四個老人不寶貝這獨苗苗？要是還不承認，那也沒關係，好的，他們恩恩相敬相扶就好了，等日子久了，老人們自然能看到他們的真誠，自然能被他們打繼而接納他們。再不濟的，褪化之後，大不了就是格不合好聚好散，同樣民政局領一本證，然後各奔前程，各尋第二春。

所以，九月一聽祈喜這話，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他們想私奔，然，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妥，這並不是的前世，這兒雖然沒有封建到不許子在外面面，卻也沒有開放到能讓人接私奔的程度。

聘則爲妻奔爲妾，如果八姐真的和水宏私奔了，會有什麼後果？

九月心頭一凜，話也口而出：“八姐，你可不能做那樣的傻事啊。”

“他沒有。”祈喜被說的雙臉通紅，急急辯道，“他只是說會努力說服他們家人，然後請人上門提親，等了親，再去鎮上的。”

“那就好……”九月下意識的鬆了口氣，語重心長，“八姐，你可記好了，聘則爲妻奔爲妾，無論如何，在事落實之前，你都不能吃虧了，更不能做那樣的傻事，不然，以後苦的只有你自己。”

“我沒吃虧……”祈喜低了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還是被火烤得，雙頰越發的紅。

“八姐，這大雪的天，你怎麼還去割菜？難道……”九月若有所思的看著祈喜，想到了之前看到的祈喜的表現，突然問道，“他也在那兒，對吧？”

“……”祈喜頓時大，整個頭都似要鑽進竈裡一樣。

“……”九月見狀，也明白了個大概，也不再繼續追問，只是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八姐，無論如何，別讓自己出事……”

“嗯，我知道的。”祈喜聽出了九月語中的關心，擡頭瞧了瞧，一笑，“你放心，我懂的，我們也只是……見個面，說說話，沒別的。”

“那就好。”這會兒，九月反倒像個吾家有初長的家長般，聽到祈喜的保證，才鬆了口氣，暫時時放心了，轉而問起了祈喜與水宏相的況，祈喜也是憋在心裡久了，想找九月分一下心裡的喜悅，也沒有避諱的坦然回答，把水宏放假歸來和見了幾次說了什麼保證的話，一一向九月攤開，才總算打消了九月心裡最後一擔心。

發乎，止乎禮，算那水宏識相。九月看著容煥發的祈喜，心裡對水宏總算多了一份好。

“八妹九妹。”這時，祈挎了一個籃子笑呵呵的走了進來，看向九月的目滿是欣，“我還以爲九妹不回來了呢，正打算讓你姐夫跑一趟把你接回來。”

“說了會回的。”九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要不是遇到祈巧，還真的只是來瞧瞧，送些年貨就回去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祈把菜籃子放到桌上，把裡面的東西一一取了出來，“我帶了些米酒，你和四姐都這麼久沒回家守歲了，今年可得好好的守一守，讓爺爺和爹也高興高興。”

九月淡淡一笑，沒有較真祈的話，祈巧或許是這麼多年沒回家守歲了，可呢，本是頭一次在這個家守歲好不好？要不是爲了爺爺，爲了祈巧祈喜，還真懶得留下，比起那個爹，更願意守在鋪子裡與舒莫們一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