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姨娘很早就不再對秋逸然抱有任何意了，只把侯府當作為自己母倆努力拼出一份好生活的地方，如同以前在鎮北大將軍府。那十多年，特別是娘死后，一個孤不是照樣混得風生水起，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還要愜意自在？

誰能想到，正斗志昂揚的時候，突然出了這麼一件如五雷轟頂的事，這已經夠悲催了，沒有一點擔當的秋逸然竟然還迫不及待地來指責、糟踐，口口聲聲掃把星。

掃把星？我呸！繡姨娘低垂的眼里閃過濃濃的恨意和不屑，誰是掃把星？若不是自己有眼無珠迷上這個無無義的繡花枕頭，怎麼會被尹知若趕出來？在慶元侯府這大半年，可是懂事以來最辛苦、最勞心勞力的日子。要說起來，秋逸然才是的掃把星好吧？

可是現在能怎麼辦呢？就算被到死路上，就算對秋逸然已經心如死灰，也不能同秋逸然翻臉，的妞妞是秋家的兒，秋逸然是妞妞最大的倚仗，這已經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

見低著頭不吭聲，秋逸然厭惡地冷哼道：“你造下的孽，別想著讓整個侯府給你擔著，侯府完了，你和妞妞也沒有好下場！”從醉香坊被封起，他能罵的、該罵的都罵了，今天過來就是要警告一番，要挾？脅迫？也沒什麼不對，若不是這個賤人同牛如夏弄出什麼迷蝶七香，侯府怎麼會面臨如此大危機？弄不好爵位就要丟了。

繡姨娘的聲音同的心一樣冰涼：“爺放心，迷蝶七香的方子是我和如夏舉薦給太夫人的，也是我攛掇太夫人開酔香坊的，與爺和侯府其他人無關。妾只求一件事。萬一妾有什麼不好，還請爺多看顧妞妞些。”

秋逸然滿意地抿了抿：“妞妞是我的長，我自然不會虧待了。”雖是庶不可能多麼養，但也不至于虧待，一個娃能吃用多？長大了卻可以用來聯姻，對秋家都是助力。說起來妞妞的相貌底子很不錯，集合了他和繡姨娘的所有優點。

繡姨娘暗自冷哼了一聲。可沒有那麼無知好哄騙。一個沒有了親娘的庶能有什麼好日子過？何況在秋家這麼一個破落侯府？即使秋家能逃過此次大劫，也是徹底衰敗了，現在連秋太夫人的私房都要出去。侯府真的只能靠許氏的嫁妝了。

“爺，妾能見如夏一面嗎？”繡姨娘問道，無論何時，自己不去爭取。就一點希都沒有，“妾再卑微。也是爺的妾，還是良妾，若是妾能減輕罪名，對爺和侯府總是好的。”已經解了奴藉。不再是丫鬟抬起來的賤妾。

同樣為妾，良妾和賤妾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比如，據大郢律法。良妾有戶籍，在府的人口冊里記在侯府家眷名單中。而賤妾是奴藉，是在奴藉冊中的。賤妾可以隨意買賣、贈送、驅逐出府、甚至打殺，如同置私有品一樣，別人無法追究，而驅逐良妾則需要放妾書，效果與解除夫妻關系的和離書或休書相似。

“減輕罪名？”秋逸然蔑視地冷哼一聲，“你想將罪責都推到如夏和牛家上？只怕沒那麼容易，牛如夏雖然瘋傻了，卻深得寧老太爺寵。”他聽說寧老太爺正在想辦法以如夏有病為由幫逃責罰呢，用牛家寶來要挾牛三夫婦替如夏承擔罪責。

瘋傻？繡姨娘冷笑出聲，如夏那樣的人怎麼可能真的瘋傻了？不過，以之前所想，如夏裝瘋只是為了不去給寧老太爺作妾，了寧府之后，自知無法逃，應該就慢慢“康復”了才是，怎麼還在裝瘋賣傻？難道是真的被瘋了？還有，寧老太爺又怎麼會寵一個瘋傻了的人？太奇怪了！

“等京城來人確定了迷蝶七香的毒，就會提審你們，到時候你們就可以見面了。”秋逸然看著呆愣住的繡姨娘道，到時候只怕他自己也逃避不了被問審，所以才要來威脅繡姨娘，讓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能說。

繡姨娘皺了皺眉，抬起頭：“爺，迷蝶七香就是七香，是如夏從尹知若那兒來的，不是我們倆自己制的。”本來想在上堂前同如夏串通此事，但現在看來沒機會了，只能先同秋逸然商量、報備一下。

秋逸然冷哼了一聲：“就你聰明？人家不會想，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為了堵住尹知若的，以免影響慶元侯府和酔香坊的聲譽，迷蝶七香的來歷早傳遍了，現在迷蝶七香出了問題，就來個徹底顛覆？也要有人信才啊。能顛倒黑白當然好，只是此計太爛了，不但顛倒不了黑白，恐怕還會將他們慶元侯府越抹越黑。

繡姨娘笑了(雖然比哭還難看)：“配制七香的柳蕓早就不知生死，讓承擔這個罪責再好不過。方和說謊雖然很難聽，總好過制毒香膏，何況方的是如夏，我只是幫著說謊遮掩而已。”

秋逸然眼睛一亮，眉間聳了聳，顯然是聽進去了。

繡姨娘繼續道：“真正的罪魁禍首不在了，可是方是從尹知若那兒出來的，不論尹知若知不知道那配方有毒，都要承擔一部分責任吧？可是個有錢的主。”

秋逸然的眼睛越來越亮，可不是？酔香坊幾個月來的盈利和秋太夫人的私產對他們府里來說還相當可觀，在那些富裕人家卻本不夠看，何況害人家那麼多，夠補償一戶還是兩戶？若朝廷判定他們必須拿出多多來賠償，他們把整個侯府賣了也拿不出多銀子呢，到時候真正笑話了。

“而且，”繡姨娘知道自己已經打了秋逸然，“只要把尹知若拉進來，景王爺、林知府、還有那個鐵穆遠還能不忌憚兩分？尤其是鐵穆遠，他對尹知若姐弟幾個是真的好。也不是說他在皇上面前都能說上話麼？”都牽涉進了這個案子，總不能只揪著和如夏、還有慶元侯府吧？

“我看行，”來找秋逸然說事的季氏邊走進來邊說道，“正好你芳姨母也來了，可以證明柳蕓確實曾經將七香的方送給尹知若。”葉氏只有兩個要求，一是不承認知道七香有寒毒的事，二是尹知晴不出面。這件事不能將知晴牽扯進來。

葉氏很確定自己母倆到了城后。除了同季氏談話，沒有談過七香的話題，寒毒的事肯定不是從這邊泄出去的。所以絕對不會承認當年聽一事。

當然，季氏也不可能承認同葉氏所談的話，否則不是等于承認在知道迷蝶七香有毒后仍然沒有制止？

自從繡姨娘進府以來，季氏還是第一次贊同的意見。也是第一次正式給了繡姨娘一個許諾：這次若能如繡姨娘所言，功將尹知若拉扯進來與慶元侯府“同甘共苦”。無論繡姨娘能否逃過罪責安然回到侯府，季氏都會將妞妞帶在邊養，有季氏這個祖母護著，下人不敢踩低捧高不說。即使是未來的當家主母許氏也不好苛待了妞妞。

此時的季氏、繡姨娘幾人都認定了只要把尹知若拉下水，侯府就不會傷筋骨，頂多回到酔香坊開業之前的狀況就是。至于太夫人的私產，們本來也沾不到邊。

讓秋家人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好不容易才燃起的希之火，不到一日就被澆滅了大半，很多人都在傳說，尹大姑娘為了幫助衙門破案，讓人將柳氏以前送的一瓶七香送去了知府衙門，以便京里來的人查驗迷蝶七香同七香有什麼不同，寒毒是怎麼產生的。

據說，柳氏還曾經將七香的方送給尹大姑娘，無奈尹大姑娘同母親芊昕郡主一樣不喜七香，們聽過柳家祖先的故事，覺得柳家這個傳家之香不吉利。

尹大姑娘既是不想要方，又拒絕不了，索就立刻讓丫鬟如夏給燒了，如夏燒方的時候，不僅尹大姑娘和幾個大丫鬟都在，在場的還有京城徐家的嫡出三姑娘主仆二人。

繡姨娘聽完府外的這些傳言之后就愣住了，好似寒冬臘月被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心涼。一向聰明反應快，一聽就明白了，尹知若這是先聲奪人，咬死了迷蝶七香不是七香，與柳蕓那張方無關，只是如夏和二人自己仿制的。

有之前自己編的故事在先，又有徐倩然可以證實尹知若的話，還有尹知若提供的七香……

繡姨娘絕地嘆了口氣，的盤算又一次落空了。為什麼？自從到了州，本看不尹知若，而尹知若卻是一次又一次地打碎的計劃。每次想算計尹知若，念頭剛起，就被扼殺在搖籃之中，真的是老天都在庇佑尹知若嗎？還是如季氏所說，尹知若本就是同芊昕郡主一樣明狡猾，以前只是藏拙罷了。藏拙？連這個朝夕相十多年的大丫鬟都看不出來嗎？

秋逸然不死心：“柳蕓既是想害芊昕郡主和尹知若，送給們的七香就不會有問題嗎？”只要尹知若上去的那盒七香同如夏藏起的七香配方一樣，他們就還有機會。

繡姨娘搖了搖頭：“不會，柳蕓送尹知若七香的時候，還沒有勾搭上明國公世子，還要依附鎮北大將軍府，那時一心想要留在大將軍邊做妾，結芊昕郡主和尹知若都來不及，哪里敢在香中下寒毒？大將軍府可是固定有太醫到府上來為幾位主子請脈的。”

只是，繡姨娘非常疑，那兩盒七香尹知若一直沒有用，在出嫁前那晚不是讓如冬送去給尹知晴了嗎？怎麼還在尹知若手上？當時還很不樂意呢，覺得送給尹知晴不如便宜們幾個大丫鬟，尤其可是好幾次暗示尹知若喜歡七香的香味。

難道是如冬那個死丫頭舍不得送去給尹知晴，私藏了？那麼現在又怎麼敢拿出來讓尹知若知道，不怕尹知若懷疑奉違嗎？怎麼那主仆兩個原本一樣無知的笨蛋如今都變得如此莫名其妙，不按牌理出牌？

“那怎麼辦？你說怎麼辦？我怎麼會又相信你這個賤人？”盯著繡姨娘臉上的不解和絕，秋逸然暴跳如雷，沖上前對著繡姨娘就是當一腳。

這一年的屢屢挫敗下來，他已經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緒了，此時滿臉猙獰的他哪里還有半點溫文爾雅俊侯爺的樣子？

人就是這樣，本來沒有希也就罷了，被挑起希，再失，就覺像被人陷害了一樣惱怒。

可憐繡姨娘這會兒就像突然被人空了氣神，雙目像死魚眼珠一般無，此刻腦海里只有四個字：天不憐我！

接下來的日子，繡姨娘再也沒能神起來，誰也不理，反正秋逸然為了要挾早就讓娘抱走了妞妞，也看不到，就一直那樣獨自發呆，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迷蝶七香案的害者非富即貴，其中還有三四位是京城中大世家、大家的眷，朝廷的反應不能不迅速，很快就派了一個七八人的特派使團來協助林知府查案。除了三名太醫過來給害子診治外，隊伍中還包括一名通藥理的太醫和制香界第一皇商香家的嫡長子香大爺香君然。

據說，香大爺三歲開始聞香、學香，六歲就會制香，十五歲不到就自創出如今香家香坊的鎮店之香“沁香”，還有，僅供給皇家的貢品“牡丹幽”也是香大爺獨創的。所以說，關于香和制香，年僅二十歲的香大爺絕對是權威，在各個制香世家前輩、包括他父親香大老爺面前都是不逞多讓的。也因此，皇上臨時將剛剛進京議事不到兩日的他抓差派來了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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