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邱向榮帶著一臉期待的朱蓮心走向南河鄉，由於不知道季家裡在哪，所以路上問了兩個村民。人家見他著樸素，牽一個穿著破涼鞋的小孩，還以爲是去季家攀關係的。看到村民眼中流出來的不屑，邱向榮心裡十分愧，又不得不笑著表示謝。

朱蓮心雖然只有十一歲，不過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已經懂事了。看到邱老師尷尬的笑容，約意識到了什麼，這次做客或許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好。

好不容易找到季家門口，卻見大門閉，部悄無聲息。邱向榮愕然地上前敲門，良久沒有人迴音，才知道季一家人都不在。

“老師，學姐不知道我們要來嗎，爲什麼一個人都沒留下？”朱蓮心問道。

“來之前沒打電話，可能有事出去了。”邱向榮不知是慶幸還是失落，只能帶著朱蓮心回家。臨走時朱蓮心回頭著那棟漂亮的小樓，心裡大概明白過來，那個季夏的學姐家裡很有錢。至於校長爲什麼邱老師來拜訪，多半跟學校的教學樓有關，那件事曾經聽老師提起。

“蓮心，明天跟老師再走一趟好嗎？”把學生送到家門口，邱向榮著的頭問道。

“好。”朱蓮心已經猜到原因，也想爲學校出一份力。

邱向榮欣地笑了笑，連這麼小的孩子都能理解學校的困難，他還有什麼落不下臉。步行回到學校的教師宿舍，已經晚上七點多鐘，天漸漸昏暗下去。還好夏天黑的晚一些，要是冬天這麼來回奔波，估計要帶個手電筒才行。

白鶴小學的教師宿舍是簡陋的瓦房，只有三個老師在裡面住，除了邱向榮之外另外兩個都是年紀很大，差不多要退休的老教師。不過教師宿舍雖然簡陋，老師們還會生活，在宿舍前種了許多花草，有吊蘭爬山虎，葡萄水仙等等，看起來頗有點文雅氣息。

邱向榮的妻子是一名英語教師，做梅寒音，著在這個地方算比較洋氣了。梅寒音知道丈夫去找投資的事，一回來就問他結果怎麼樣，得知連人都沒見到的時候，梅寒音略顯失。甚至懷疑季一家是不是故意躲著邱向榮，不過仔細一想，人家又不知道丈夫要去，應該是巧合。

“要不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我對季夏姐弟有些印象，以前都乖巧的。你看看你，買水果都不知道洗乾淨再送過去，也不會挑幾個好的。”梅寒音提起桌子上一袋蘋果，拿到廚房清洗。

“人都見不到，洗再幹淨都沒用，都不知道怎麼跟校長代。”邱向榮本就不善於搞這些東西，讓他去送禮去奉承人家，比去工地搬磚還折磨。

“盡說些喪氣話，這麼重要的事你還想一次就談，劉備還三顧茅廬。要是這間學校沒了，咱們兩個辛苦那麼多年，上哪領退休工資去。”小學老師的工資不高，關鍵是老了以後還能拿退休工資。

如果白鶴小學現在倒閉，而邱向榮夫婦都沒有到退休的年齡，十多年都白乾了。這把年紀想轉行很困難，做苦力也做不了，沒有田沒有房不知道去哪養老。

就在這時，臥室裡走出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他看見母親在洗蘋果，黑溜溜的眼睛冒出，饞地道：“媽媽，我想吃蘋果。”

梅寒音正打算拿一個蘋果給孩子吃，卻聽見邱向榮道：“這是拿去送禮的，五塊錢一斤，想吃明天我給你買幾斤小蘋果。”

爲了表示誠意，邱向榮特意買了平常捨不得買的紅富士蘋果，一個個又紅又大。他覺得紅富士只不過賣相比較好，自己吃浪費，還不如買便宜點的冠之類。

小男孩雖然很想吃，但是聽到父親的話後不敢手，點頭之後回到房間寫作業。梅寒音心裡有些不滿，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洗蘋果的時候更加用力。

他們兩個是二婚，當年邱向榮有一個很漂亮的妻子，嫌棄他工資太低離婚了。而梅寒音則很欣賞他一心教育學生的態度，也和原配離婚嫁給了邱向榮。兩人在一起之後生活還算可以，只是沒什麼趣，幾乎把心思放在了教育事業上。

唯一的趣，大概是邱向榮會寫古詩和現代詩，沒事給寫寫信。儘管寫信這種事過時了，但是梅寒音卻很喜歡，同在屋檐下都用紙筆流。

梅寒音洗乾淨蘋果之後，全部放在一個籃子裡，打算晾乾明天再裝起來。不料第二天早上，邱向榮裝袋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個，而窗戶外面則多了一個蘋果核。邱向榮立即想到了兒子邱俊彥，多半是這小子饞，晚上趁他們睡著了吃。

邱向榮當即把兒子教訓了一頓，責問是不是他吃了蘋果。邱俊彥支吾一會才承認是他吃了，把邱向榮氣得不行，揚起手想打他的子。

“不就是吃了個蘋果，有必要這樣嘛！”梅寒音生氣了，把兒子護在懷裡，回頭瞪著丈夫。

“小時針大時金，我不是氣他吃蘋果，是氣他著吃，小小年紀不好好管教以後怎麼了得。你也是當老師的人，應該懂得這些道理，教育孩子不能太寵著他。”邱向榮嚴肅道。

“小孩不都這樣，我就不信你小時候沒吃過東西，那你現在金了沒。一點蒜皮的小事搞這麼大，回頭讓隔壁王老師聽見笑話。”梅寒音剜他一眼。

“我…”邱向榮被噎住了，他小時候還真吃過別人家的果子，挖過人家的地瓜。深吸一口氣，邱向榮板著臉道：“這次就算了，時間不早趕去上學。”

“不急，走兩步就到了。”梅寒音道，住學校就這點方便。

穿著整齊後，一家三口一起出門，教師宿舍在教學樓後面三十多米，只需兩分鐘就能到。結果還沒走到教學樓，一個快五十歲的男老師突然氣吁吁地趕過來，走到他們面前直氣。

“王老師，忘記帶鑰匙了？”邱向榮問道，眼前這位正是住他們隔壁的王老師。

“不是忘記帶鑰匙，是李校長找你，讓你趕去一趟校長辦公室。這次你可要抓機會，那個大龍山泉的總經理季夏，親自來咱們學校訪問了。”王老師說道。

“季夏親自來了，真的？”邱向榮眼睛一瞪，略顯激地抓住他的手。

“騙你幹什麼，就在校長辦公室裡喝茶，的弟弟季也來了。人家日理萬機空過來，談完還要回公司，你趕去吧。”王老師催促道。

“好，我馬上過去。”邱向榮鬆開王老師的手，快步奔向校長辦公室。

看到丈夫這幅急匆匆的模樣，梅寒音不搖頭一笑，心裡也有些期待。人家親自過來訪問，應該不是過來看風景敘敘舊，多半跟捐助教學樓有關。

王老師息過來後，看到著米黃碎花，材飽滿的梅寒音，眼中閃過一異。不過他好歹是當老師的人，自然不會太過分，瞄了幾眼便收斂目。

“王老師，我們也該去上課了。”梅寒音提醒道。

“是是，差點忘了。”王老師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