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河注意到,季衷寒放在鍵盤上的手,眼可見地停頓了數秒。他臉上的表還是沒什麼變化,好像對景河的話語無于衷的樣子。
景河忍不住在心里嘆息了聲,想著,到底是封戚自作多了。
于是他沖季衷寒點點頭,轉要離開。
但季衷寒喊住了他,景河回過頭,季衷寒仍看著電腦:“附近有家咖啡廳不錯。”
景河不至于聽不懂這話里的潛臺詞,他出禮貌笑容:“你大概幾點能拍攝完?”
季衷寒掃了眼電腦上的時間:“最晚一點鐘結束。”
“那我一點半在咖啡廳那里等你。” 說完后景河離開了,他還有很多事要忙,理封戚的問題,本不在他的職責范疇。
偏生封戚現下的尷尬境地,有一半是因為他。
景河同季衷寒說的都是實話,封戚知道他和許薇是舊識后,確實讓他去追許薇。但景河追求許薇有自己的私心在,并非是聽從封戚的話。
他想過很多季衷寒跟他見面以后,會有的談話容,也跟封戚提前報告了這次的見面。
電話里,封戚聽見季衷寒要和景河單獨談談時,沉默了許久。
景河說:“放心,我一定一五一十跟你轉述。”
他以為封戚會拒絕,畢竟封戚找他過去,說自己要退出節目的時候,神態認真,不似作假。景河真的以為封戚要放棄了,想想也是,這麼多年了。
執著一個追不到的人,總該到疲憊了。
如果封戚放下了,景河是由衷地到高興。
封戚卻說了讓景河完全意外的話,他景河在咖啡廳時,與他保持通話。
所有談話容,他都要聽見。
景河走進咖啡廳時,季衷寒已經提前到了,正單手托腮,著窗外。
他想要季衷寒來當模特,不是一時興起,只是他作為多年的從業人員,覺得季衷寒實在適合這份工作。
現下憂郁著窗外的模樣,都相當適合變作咖啡,亦或者香水廣告的頁。
但好看不代表特別,模特圈里好看的人很多,到底為什麼封戚會對季衷寒這麼執著?
難道是得不到的,才會變最想要?
景河探究的目引來了季衷寒的注意,季衷寒回過頭,在等待景河上前的時間里,端起咖啡杯飲了口。
他看見季衷寒無名指上仍然有著那枚戒指,還未取下。
或許……這一切不止是封戚一廂愿。
季衷寒要和他說的話很,也不似他所想的那樣,只有許薇的事。
談話容簡短而犀利,季衷寒擔憂封戚的神狀態,他讓景河多關注些,必要時刻,帶他去醫院進行心理疏導。
景河啼笑皆非,可在季衷寒嚴肅的目下:“好的,我知道了。”
季衷寒好似被景河剛才的神刺激到了,他再次叮囑景河,要重視這件事。
景河只好又一遍鄭重點頭,表明自己一定會認真關注。
說完這件事后,季衷寒便拿起咖啡杯里的小調羹,緩慢地攪拌了一會。
景河以為話已經說完了,他看了下腕表時間,正要告辭,就聽季衷寒道:“他真的要退出這個節目?”
“已經在讓法務擬解約合同了。” 景河實話實話。
季衷寒手里的調羹到了杯壁,放出響亮的靜:“讓他別走了。”
景河:“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
季衷寒:“我也不會走,所以……讓他別走了。”
景河從咖啡廳出來后,回到車上,才兜里取出還在通話中的手機,放到耳邊:“都聽到了吧。”
封戚什麼也沒說,把他電話給掛了。
景河無奈地了眉心,他自己的事,工作上的事還有很多沒解決,實在無力去摻合這兩個人的事。
季衷寒回到酒店,他從來都很獨時間,現如今反而有種不安穩的覺,就像被懸在空中,踏不到實。
酒店里有泳池,晚上的時候,季衷寒決定去打發時間。
不知為何,泳池里沒人,季衷寒沒多想,換好服就下去了。
在泳池里游了數個來回,季衷寒自水中冒頭,腦子里再次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第一次學游泳,就是封戚教他的。
那時候正值夏季,出了好幾起學生貪玩出去玩水,結果溺亡的事故。
封戚就把學游泳這件事看得很重,季衷寒剛開始學不會,想耍無奈,對封戚說:“難道你不會來救我嗎?”
封戚說的話,他現在好似還能想起來:“當然會救你,只是我怕我不在的時候,你自己一個人怎麼辦?”
在國外的時候,他就自己一個人了。封戚曾經照顧得他很好,失去了這種照顧后,他吃了一段時間的苦,最終也適應過來。
就好像游泳,最后他還是學會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開誰是不行的。
泳池的水讓眼眶刺痛,季衷寒坐在岸邊,用手不斷地抹掉臉上的水珠。
可是這水實在太多了,多到最后他只能再次沉進泳池里,把臉埋進去屏息許久。
直到他被人用力扯出了水面,季衷寒險些嗆到,他咳嗽了幾聲,才向把他拖出水面的人。
竟然是文沅。
現在季衷寒明白為什麼泳池沒人了,應該是文沅包了泳池,他誤打誤撞進來。
文沅穿著一件襯衫,里面裹著泳,滿臉吃驚道:“你這是要為封戚淹死自己嗎?”
季衷寒不知道文沅到底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但這不影響他現在不想見到文沅的心。
他揮開文沅的手,游出了一段距離,文沅隨在他后,是真的好奇地發問:“封戚有什麼好的?”
季衷寒沒說話,文沅又說:“姚野說,你發現是我給你發的短信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些,就是眼不怎麼樣。”
他在泳池里停了下來:“姚野的眼同樣很差。”
文沅沒被他的話激怒,甚至還笑笑道:“聽說封戚要退出這個節目了?”
“太可惜了,我只跟他合拍了一次照呢。” 文沅用不知真假的語氣惋惜道。
這人說的話,季衷寒半個字都不信。
現在的狀況,應該完全如所愿。
他和封戚的關系變僵,正中文沅下懷。
文沅游到了他邊:“既然如此,考慮一下我怎麼樣?”
季衷寒看了文沅一會:“你是有兄節嗎?”
文沅臉瞬間變了,好像季衷寒說了多麼惡心的話一樣。
季衷寒繼續道:“你那麼在意封戚,搶走他所有在意的人或者事。我想了很久都沒搞懂你的心理,難道你是希引起封戚的注意?”
文沅拍了下水面,氣急敗壞道:“你別胡說八道。”
季衷寒游到了池子邊,出了泳池:“還有你真是當紅藝人嗎,這麼有空?”
他很對旁人這麼不客氣,何況文沅是生。
但他現在心十分不好,文沅作為半個推手,還敢出現在他面前,他真的懷疑自己給旁人的印象,難道真是個柿子?
所以個個都敢來隨意招惹他。
文沅還在泳池里:“你就這麼喜歡封戚?”
“應該也不喜歡吧,真喜歡你會因為隨便幾句話跟他鬧翻?” 文沅挑釁道。
季衷寒看向文沅,文沅被他平直的目看得有點心虛。
“你應該很想我跟你哥復合吧。” 季衷寒說。
“他不是我哥!” 文沅幾乎尖了。
季衷寒轉就走,頭也不回。
他換回服,連澡都沒洗就出了泳池,就怕被文沅糾纏上。
結果從泳池到酒店的天花園里,他看到正在煙的封戚。
封戚手里拿著個運包,看起來是想來泳池,卻不知為何沒進去,更沒想到季衷寒這麼快出來。
一時間,煙的作都僵住了。
季衷寒不躲不閉,有道就這麼一條,他想繞路走都不行。
而且,封戚手還著傷,來什麼泳池!
封戚在季衷寒走過時,往后退了一步,讓開了道路。
這個避讓的作做得太明顯,再聯想到景河那句還他一個清凈。
什麼清凈,他只想要冷靜,封戚的意思卻像他把他出節目組,讓封戚消失在他眼前才好。
季衷寒站在原地:“你怎麼會在這里。”
封戚或許沒想到,季衷寒還愿意跟他主搭話,靜了一陣才道:“一時興起。”
“不是因為聽說文沅過來了?” 季衷寒說。
封戚默了默:“你想聽到一個什麼答案呢?”
季衷寒沒說話。
封戚掐滅了手里的煙,徒手:“我是打擾到你們了?”
季衷寒瞳孔微,看著那抹火湮滅在封戚的手里。
一怒意隨著這熄滅的火,反倒在他腔里燃了起來。
他上前一步,掰開了封戚了手,看到那被燙紅的掌心。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你是故意的嗎?” 季衷寒著火問。
不知是不是破罐破摔,又或者是覺得,他在季衷寒心里的形象已經不能更糟。
封戚輕聲道:“你在乎?”
季衷寒恨不得把封戚的手甩開,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別人還什麼心。
封戚好像覺到季衷寒要手了,反抓住他的手指,他的目落在季衷寒的無名指,那枚戒指上。
“其實疼。”
“傷口疼到睡不著。”
“但是想到你不肯理我了,好像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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