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會兒，沈蕁忽地笑了，坐直子，“好吧，你也不用猜來猜去，你把騎龍坳給我，我去守那里。”

謝瑾盯著，思忖著道：“騎龍坳正于西境和北境的界，往上就是西涼國和樊國的接壤之地，那地方是天塹，甚有人攻打那條線路，守是好守了，但你手底下的人也因此不好出軍功，你要那里做什麼？”

沈蕁瞅著他一張俊臉，只見目丹近在咫尺，頗為晃眼，很想在他腮上擰一把，手指了又忍住了。

“我去那里不是正合了你的意？我去騎龍坳守著，既有了差事，太后那里好代，也不會搶你謝家的風頭，再說那里離龍關遠，也免得時常在你跟前晃，礙你的眼。”

謝瑾搖頭嘆了一聲，“還是不說老實話。”

“那行啊，你把獒龍給我，把你妹妹調去騎龍坳。”沈蕁說道，看謝瑾眉頭皺了起來，終是沒忍住，手去他眉心，“你看吧，這就原形畢了，放心，獒龍是謝宜妹子在守，我不會搶地盤。”

謝瑾一把握住手腕，“剛才誰說的，男授不親，別手腳？”

沈蕁哂笑一聲，“我說的話都做得數？”

謝瑾咬牙恨道：“的確，我瞧你就沒一句真話。”

兩人說了一陣，謝瑾進了里間洗漱更，沈蕁仍是歪在貴妃榻上，手里拿著書，卻只瞧著他掛在架子上的鎧甲出神。

兩刻鐘后謝瑾寢外頭罩了件月白杭綢直綴出來了，手里拿著一卷新的繃帶，坐過來把小放在自己膝上。

他頭發還是的，只將鬢角兩邊的頭發束到腦后，長發散著，一水汽和著皂角清香撲面而來，沈蕁恍然一陣，沒頭沒腦道：“要不還是分房睡吧。”

正給纏繃帶的謝瑾作一頓，想起清早兩人起床的形。

昨晚他一直輾轉反側，直到快天明才朦朦朧朧地睡過去，醒來時發覺上橫著一條，要命的是小肚正在某，而作的人也已經醒了，正意味深長地瞧著他。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挪開了，角勾著一可惡的笑容。

他不得不下惱，有點狼狽地給解釋：“清早間都是這樣，過一會兒自然就好了，跟你沒關系。”

“我明白，”一臉正經，若有所思地說，“怪道他們說，要強迫一個男人，清早間最好下手。”

“你——”他額角微，熱意竄上臉頰，忽地一下坐起來，“讓一讓，我要下床了。”

笑著翻讓開，“你惱什麼？我又沒說我要強迫你。”

想到此，謝瑾角抿開一個笑，盡量輕松地說：“怎麼？怕我忍不住？”

沈蕁正道，“不是，我怕我忍不住強迫你。”

謝瑾語塞，半晌道：“真是服了你了，咱們現在都是夫妻了……”他停住沒說，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沈蕁卻很認真的想了想，“不好吧，你既有心上人，我這麼做不厚道。”

“我有明確告訴你我有心上人麼？”謝瑾纏好繃帶，將的一擱，眼看。

沈蕁忍了忍，終是沒忍住，高深莫測地瞅著他，慢慢地念了八個字：“婉似水，深繾綣……”

謝瑾仿若被蜂蟄了似的，一下跳起來，“你看了我的筆記？”

“是啊，”沈蕁揭開燈罩，拿了案上的小銀剪去剪燭芯，火上澆油道：“吾后思之，恍若南柯一夢……哎，好一場如夢如幻的邂逅，沒看到后續真可惜，你為何把那一頁撕了？”

謝瑾臉上的表有一種心事被人破后的窘和慍怒，不答反問：“你還看了些什麼？”

“沒什麼，就只看了你一本筆記和騎龍坳的布防駐軍圖而已，”沈蕁一眼乜過來，“生這麼大氣做什麼？沒經你允許看了你的東西是我不對，但你若不想別人看到，就該放在蔽的地方鎖好，就這麼放在書架上，我怎麼知道是不能看的？”

“這麼說還是我的錯了？”謝瑾太突突直跳，冷笑一聲，拂袖進了里間。

他有點疑心，這樣下去，自己總有一天會被氣得肝腸裂而亡。以往見面不算很多也就罷了，這天地都已經拜過了，早不見晚見，夜里還同睡一張床，長此以往，這日子還真不知道怎麼過。

沈蕁拂了拂額前鬢角的碎發，撈起一邊的書，翻開看了起來。

書架上的沙滿一格又一格。

幾案上一盞蓮花連枝燈座上的蠟燭已燃盡，起換了一枝。

重新坐下來時，聽見謝瑾在屏風后說了一聲，“三更都過了，你準備看一晚上書麼？”

沈蕁瞧著手里的書，道：“你不是正生氣嘛，我又不是傻的，這時候在你眼前晃，不是更讓你心煩麼？”

說完，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只聽里面傳來一聲悠悠的嘆息聲，接著謝瑾繞過屏風，起裳下擺坐到桌前，倒了一盞茶沒喝，偏頭過來瞧。

沈蕁手里的書擋在臉上，書卷上方卻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一眨，再眨一眨，謝瑾臉沒繃住，率先就笑了。

這一笑容四，燭臺上的燭火配合地跳了跳，沈蕁丟開手里的書，笑道：“好了，不生氣了，這樣才對嘛，笑起來這麼好看，干嘛天擺一張冰塊臉？”

“還不是被你氣的？”謝瑾瞟了瞟被扔到一邊的書，“我勸你也別看了，老半天了，你就看了兩頁？”

沈蕁嘟噥一句，“你管我。”

謝瑾喝了一口茶，手指順著杯沿上的花紋輕輕挲著，猶豫一瞬，低聲道：“我把那一頁撕了，是因為覺得那都是從前的事了，我今后，不會再想著這件事。”

沈蕁默然一陣，從貴妃榻上起來，理了理襟，坐到他對面，給自己也斟了杯茶。

“你后來怎麼沒去找那位姑娘？”端著茶杯，意味不明地嘆了一聲，“你若是早娶了，現在也就沒咱們這檔子事兒了。”

謝瑾看一眼，“那日校場邊我不是說過麼？我不知道是誰。”

“不知道是誰？依你的能耐，竟探訪不出來？你怎麼不告訴我，我也好幫你參詳參詳。”

“我們倆沒到這一步吧？再說，”謝瑾毫不客氣地說，“你會好心幫我？不來取笑我都算好的了。”

他語氣里不知不覺地帶上了幾分埋怨，“你哪一回不是踩我痛腳，總要看我在你面前出丑才高興？”

“……我有嗎？”沈蕁訕笑兩聲，了自己的臉頰，“是你自己小肚腸。”

謝瑾點著頭笑，“是，我小氣，沈將軍大氣不拘小節，行了吧？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咱們能不能不說這事了？”

“不說就不說。”沈蕁將茶杯中的茶一口氣喝干，起坐回貴妃榻，“騎龍坳你讓不讓我去？”

“你要去那兒就去，”謝瑾想了想，試探地問：“你直管的榮策營，太后娘娘應該會準許跟你過來吧？”

沈蕁瞧著案上的連枝燈，目中現出一恨意，語氣卻很漠然，“榮策營——沒有了。”

謝瑾吃了一驚，忙起坐過來，問道：“怎會沒有了？不是編制還在嗎？只聽說孫將軍犯了事，馮將軍不還在嗎？”

沈蕁偏頭看向窗外，“殼子還在，但芯子已全部換掉了。”

“太后會允許沈淵做這種事？”謝瑾瞧著問道，“榮策營的將士是你一手一腳親自帶出來的，對你忠心不二，兩位明威將軍都是你的左右手，跟你到了北境，正好可以協助你牽制我謝家，斷了你的臂膀，你還怎麼行事？”

沈蕁冷笑一聲，“沈淵不得太后指令，怎敢做這種事？那日我前腳被急召回京，后腳沈淵就在大營里以級人，以莫須有的罪名押了孫金，馮真雖還留著，但他手下的兩名校尉都給調開了，下頭的副尉和士兵也給換得七七八八……所以現在榮策營還在，但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榮策營了，給我我也不要。”

謝瑾沒說話了，只探究地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