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四下重又陷寧靜之中,帳中一燈如豆,臊豬兒在旁邊打著呼嚕,丁浩卻枕著手臂,著帳頂發呆:“柳十一沒理由跟我這般作對呀,就算他猜出那天是我把他婆娘引了去,但是他明知我志在冬兒,大家各有所求,犯得著這麼冒險害我?如果說是爲了爭權,那更不可能,我風時他不害我,如今他已取我而代之,何必多此一舉?”
丁浩反覆思量,卻始終沒有想到丁承業頭上去。他不是無所不知的神,對頭既然猜錯了,順著這條思路推演下去,所得到的結論自然也是錯的:“如此看來,唯一的可能,就是那董李氏了。這個婦人先被我攪了的好事,又被我重重掌摑卻發作不得,這樣從不曾吃虧的人,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再聽柳十一說及我在打冬兒主意,必然更加憤恨,牀第間使些婦人手段,蠱那柳十一出面陷害我,倒是大有可能。
要是這樣的話便不足爲懼了,這種鄉間刁婦,使出這樣的手段已是最大的本事了,是不敢傷人害命的。可是我該如何應對呢?就此輕輕放下,那種刁婦,怕是不會善罷甘休,我倒不怕,可是冬兒難保不會更加詰難。
與柳十一針鋒相對?那我要從何著手。如今柳十一被提拔爲院二管事,鋒芒正盛,論勢我不如他。他在丁家做管事十餘年,手下一羣親信,結立的朋友衆多,我只豬兒一個兄弟,還是無法與他放對。還有,冬兒現在還是董李氏的媳婦兒,我娘和豬兒還在丁府做著奴僕,縱然勢均力敵,我也投鼠忌呀……
唉,廣原那邊什麼時候纔能有回信呢?若是盼得信來,鯉魚卻金鉤去,搖頭擺尾不再回,丁家莊這條小水的些許風浪,隨它掀來掀去,我又怎會放在心上……
丁浩想得頭痛,便跳開這段“泥濘的河道”,思緒繞了過去:“羅冬兒,真是沒有想到,那樣俊俊俏俏、段風liu的一個小婦人,竟是這麼萌的一個小姑娘。……竟是連那個都不懂的……”
丁浩角出一有趣的笑容:“怎麼會什麼都不懂呢,鄉下的小孩子整天穿著開,沒理由連小JJ都沒見過啊?難道……以爲年男人的……也是那副樣子?那也不對呀,這時的子親前,家中長輩不是常用*一類的東西,對提前進行一番教育?嗯……是被舅舅‘賣’給董家的,舅舅尚且待如此,那舅媽又何曾把當自家兒,恐怕是不曾教過甚麼……”
丁浩想著,笑容便有些邪:若是那小娘子現在躺在我的畔,綿綿的子偎在我旁邊,,雀舌貓兒似的著我的耳,細細地息中,那小、又略帶繭的小手替我把玩著……
這樣一想,小腹突地燃起一團烈火,金剛杵暴漲,邊卻無那伏魔的菩薩,丁浩連忙默唸“空即是、即是空”、“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默唸半晌,卻不奏效,於是轉眼看向臊豬兒,臊豬兒那張胖臉側臥著,讓枕頭得有點有形,一口水從邊垂下,與枕頭粘連在一塊兒。丁浩一看,靈臺登時一片空明……
羅冬兒的帳蓬裡,同屋的大嬸兒已經睡了,羅冬兒睜著一雙眼睛看著黑漆漆的棚頂還毫無睡意。
想起自己那主的一吻,的臉就覺得發燒:天吶!這輩子,除了小時候親過爹爹,還沒有親過任何一個男人,如今卻……,想起對他說過的那些話,就無地自容,心頭更像小鹿似的砰砰跳起來,當時以爲再也沒有生路,纔對他說出了那樣的話,如今……如今覆水難收,讓人家明天怎麼好意思再與他相見?
羅冬兒越想越臊,臉上發燒,害地拉起被子,遮住了自己發燙的臉蛋,只出一雙大眼睛。黑漆漆的棚頂沒有一顆星星,只有臉上的一雙眼睛,像害的星星一般閃閃發……
天亮了,丁浩神完氣足地走出帳蓬,卻見四下靜悄悄的,怔了一怔,才省起昨夜甄保正說過今日晚一個時辰開工,不啞然失笑。他正想回帳中再躺片刻,忽見柳十一的帳蓬口停著那輛馬車,王羽和王翊就站在馬車旁,不瞇起了眼睛,慢慢走了過去。
王羽和王翊見他走來,心中也有些害怕,轉念想想自有靠山在,便鼓起勇氣,冷笑著看向丁浩,眼神裡出挑釁的神:“爺們是想害你,可是無憑無據的,你奈我何?”
丁浩目一掃,淡淡一笑,本不屑與他們說話。柳十一打著哈欠從帳蓬裡出來,一見王羽兄弟杵在那兒,不惱怒道:“不是你們去喚臊豬兒來駕車,馬上趕回莊子去嗎,還愣在那兒幹嘛,青天白日的,他還敢把你……呃……呃……”
轉眼看見丁浩,柳十一臉便有些發僵,丁浩笑地迎上去道:“柳管事,睡得可好?”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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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兒的,柳管事不吃了飯再走?”
“哼!”
丁浩道:“柳十一,你有你所求,我有我所求,我的志向,並不在這丁家莊上,希你以後不要再聽那娘們兒教唆,來與我爲難。論權勢論人脈,我都不及你,可是整人的法兒,要是真的用出來,我並不比你遜。”
丁浩不屑地一笑,冷冷地道:“只是……我本不屑與你糾纏!”
柳十一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剛想出言嘲諷,忽地回過味兒來:“那娘們兒,哪個娘們兒?莫非……他以爲我是了董李氏的蠱不?”
丁浩見他閉口不語,便道:“我丁浩不會礙了你的事的,用不了多久,我丁浩就會離開這裡,永遠不再踏丁家一步。你何必以小人之心算計我,你的醜事,我是懶得當什麼把柄的,如果我走了,再帶走冬兒,豈不更方便你與那董李氏往來?柳十一,希你記住一句話: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丁浩說完微微拱手,轉離去。柳十一鐵青著臉站在那兒,半晌不得言語。王羽怯怯地上前道:“柳爺……”
柳十一忽地飛起一腳踢在他的屁上,吼道:“去臊豬兒滾起來趕車,我要馬上回莊!”
甄保正抱著枕頭睡得正香,忽聽帳外有人喊道:“甄保正,我們柳爺還有急事要做,這就回莊子去了。”
“啊?咋這麼著急?”甄保正著屁從被窩裡爬出來,匆匆套上一件衫子從帳蓬裡鑽出來,就見丁浩負手站在堤上,甄保正忙扯開公鴨嗓子喊道:“丁管事,剛纔誰說柳管事要走來著,人呢?”
丁浩一笑,下往前一揚,就見柳十一的馬車早已絕塵而去,眼看就要跑沒影了。甄保正納罕不已,一邊扣著眼屎,一邊自語道:“又不是老婆漢子,這麼急著趕回去幹什麼呀……”
丁浩哈哈一笑,自顧轉離去,未行幾步,便見竈坑那邊已燃起炊煙,一眼瞧見那月白衫子的小婦人,丁浩便眼前一亮,舉步就要迎上前去。羅冬兒抱著一捆柴草,剛從柴草堆旁直起腰來,一見丁浩興沖沖迎面走來,羅冬兒就像見鬼似的,“嘩啦”一下,柴禾撒了一地,小娘子已頭也不回地逃到了柴垛後面。
丁浩啼笑皆非地站在那兒,片刻之後,便見羅冬兒一邊躲躲閃閃地逃向竈坑,一邊回瞄著,他的角不出一意味深長的笑意:“好漢無好妻,好怕纏男,娘子啊,你還要和我躲貓貓到幾時,我的耐可是有點不足了呢!”
丁浩的眉剛剛挑了一挑,就聽天上傳來驚空遏雲的一聲鷹唳,丁浩擡頭一,就見一頭蒼鷹舒展鐵翼,颯然自遠方飛來,在天空微一盤旋,又復向前飛去。在西北,鷹並不見,所以丁浩並不以爲意,他的目一收,恰見遠有一個大漢,背褡褳,站在河堤上茫然四顧,看他打扮,像是北邊過來的一個小行商。那人詫異地看看眼前的河道,又扭頭看了站在堤上的丁浩一眼,便沿著河堤走下河道,向對岸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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