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恩等人見此形只覺大爲棘手,他們是想取李睿而代之,可不是把拓拔氏各部落全都得罪個遍,如今要想制止各部的蠢,只有勞那些頭人們出面,可是那些頭人們怎肯輕易表態,得知自己的族人就在城外,已將夏州城團團圍住,他們心中有了底氣,更加不肯從命。
拓拔蒼木非常明白他們的心態,木恩、木魁和艾義海只是楊浩手下的三員大將,他們無權也不能決定甚麼,在沒有見到一個有份量的主事人,給他們想要的承諾之前,這些頭人們只會保持緘默,決不會輕率地合作。可是這夠分量的主事人除了李岑只有楊浩,楊浩遠在漢國,李岑還在銀州,誰能說服這些頭人們表態效忠?如果拖得久了,城外諸部羣洶洶,一場大戰下來,就算夏州不失,它也失去扼控西北的超然地位了,如果四方諸部盡皆仇敵,就算得了夏州,又如何恩威遠?
拓拔蒼木遊說了兩天,那些頭人們始終不爲所,把個拓拔蒼木急得一火泡,匆匆忙忙又來找木恩、木魁等人商議,到了他們的駐地,卻聽說他們都在東城,拓拔蒼木又急急忙忙趕到東城,老蒼木氣吁吁地爬上城樓,就見兒子拓拔昊風和木恩、木魁、艾義海四人並站在城樓,正翹首向城外看著,拓拔蒼木一見大驚,失聲道:“打起來了麼?終於打起來了麼?”
拓拔蒼木幾個箭步就躥到城牆邊,手扶牆垛向外一看,不由得怔住。
只見城外大大小小的氈帳佈滿了城外整片的曠野,氈帳一座連著一座,直蔓延到天盡頭去,許多騎著馬挎著弓,穿著一羌族長袍的漢子站在黃土的主幹道旁,在那些氈帳之間,仍有許多帶著武的騎馬漢子向這裡奔馳,而中間那條筆直的通向天際的黃土大道上,正有一輛巨大的馬車,在前後數百名騎士的拱衛下向夏州城緩緩馳來。
那輛馬車由十六匹馬拉著,四周罩著繪著猙獰鬼怪的牛皮障幔,整個車棚既寬且高,本就是一座巨大的氈帳,車前居然還矗著一桿大纛,纛上是一隻猙獰的狼頭,旗下的銅纂上繫著八支茸茸的旗尾。
八角帳、狼頭纛、犛牛尾,這是黨項之主的標誌,拓拔蒼木的臉刷地一下變得全無白,若不是他仍扶著城牆,發的雙就要讓這位防使大人當場癱倒了,這麼多年來在李睿面前卑躬屈膝、委曲求全,就算那畏懼是假的也要弄假真了,一見到他的標誌,拓拔蒼木下意識地便覺到了強烈的恐懼,所有抵抗的念頭都拋到九宵雲外去了。
“這是……這是李睿大人的車駕,他……他他……他回來了。”
拓拔昊風搶上一步扶住了他:“爹,你看清楚,那不是李睿的車駕,是李岑大人的車駕。”
“李岑大人?”
拓拔蒼木努力站直了子,縱目去,那狼頭纛下懸掛的長旗方纔被風捲得傾斜了角度,從城頭看過去了一條線,忽爾,風又改變了它的位置,上邊赫然顯現出一行大字:“盡統諸將授師五州定難節度使李岑。”
拓拔蒼木猶如作夢一般,愣了半晌,突然道:“這怎麼可能!李岑大人……不是正在銀州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