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時代的人講許多大道理，不如幾句神神鬼鬼的話更煽力和鼓舞力，楊浩這幾句話一說，士卒們立時安靜下來，臉上也出了喜悅的神。

“大家聽著，前後，儘量綁上浮水之，如今四月天氣，河水本不太冷，可是這兩天下過大雨，水中的寒氣不是那麼容易的，都要穿在上，儘量綁，就算被水浸，也比著子保暖。皮甲儘量綁在頭腹要害，水流大過湍急，順流而下，難免撞撞。一會兒盼發食，再殺幾匹馬，喝些馬暖暖肚子。”

“大家記住一點，順水而下，趁夜突出重圍之後，兄弟們要儘量往北岸靠攏，上岸之後往銀州趕，一時靠不了岸的也不用擔心，總有水流平緩的地方，何況李睿在此設伏，說明咱們已經有援軍過河了，他們必然架設橋樑，預埋退路，架橋必有守軍，會把咱們打撈上去的。”

“最後兩點，務必記住，這是至關重要的事口不管是誰，只要見到咱們的人，必須馬上告訴他們，萬勿赴援，我們已經困，如果援軍已出，千萬馬上追回去，這裡是陷阱，是埋伏！”

“第二，咱們六千兵馬，自水路遁去，大部都可平安無恙，可是順水而下，難免衝得一片散，加上沒了馬匹，僅靠兩走路，本帥也不敢保證最先趕回軍營。你們不管是誰，最先找到了咱們的人，務必告訴李一德大人，馬虎上重新樹起本帥的將旗，不管我在不在，都要大張聲勢，造出本帥已然回營的架勢。這是李皋的最後一搏，本帥安然回營，他的最後一點氣焰就要被打擊殆盡了！”

“好！現在保持安靜，一隊隊隨本帥到北側懸崖。”

能用的捆綁之，包括腰帶、馬繮，都用來捆系浮水了，懸崖邊已無法系以繩索，而且上綁著許多累贅，甚至一大塊腐朽的房樑，想要沿繩索而下太過困難，而這數千人馬必須在天亮前全部下水，以防被敵軍發現，河箭，那死傷可就要倍增加了。

然而他們找到的距河水最低的地方，也在六丈上下的地方，這些士兵攀爬數丈高的雲梯、樓如履平地，可是要他們縱跳下夜中黑濤濤難窺面目，卻只聽得滔聲滾滾的無定河，卻是許多不畏刀槍、不懼生死的士兵做不到的。

他們許多人真的一輩子都沒洗過幾回澡，更不要說嬉水了，一個敢直面萬馬千軍的勇士，明明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卻怕了些莫名其妙的東西，這怕固然是怕的莫名其妙，可這本能的恐懼何嘗不是來的莫名其妙。

眼見士兵們僵在河邊，沒有敢跳下去，楊浩眉頭一挑，對穆羽吩咐道：“小羽，你押後陣，率我親兵爲督跳隊，延至最後，膽敢不跳者，殺無赦！”

楊浩扭頭又對衆兵士道：“衆兄弟，浸水中時儘量保持冷靜，摒住呼吸，跳水而已，沒什麼了不起口本帥先跳一步，是我兄弟的，跟上來！”

楊浩走到懸崖邊第一個跳下去“，嗵“地一聲跌深深的河水。儘管他早有準備，可是黑漆濤的難以視，他無法掌握落水的準確時間，猛地沉水中，差點兒便喝上一口河水，他摒住了呼吸，浮出水面時立即猛力劃水，強撐著不讓自己順水飄的太快，仰頭向崖上大：石，兄弟們，本帥平安無恙，大家下水！“

穆羽趁勢向自己安排的侍衛們大喝一聲：“大帥跳了，咱們也跳，大家都是有卵子的爺們，不帶裝熊的。”

前邊的士兵本已躍躍試，再被穆羽安排的人手推波助瀾，向前一，士兵們就跟下餃子似的，撲嗵嗵地落進河去。

“慢慢來，慢慢來，一批批跳，莫要撞了自家兄弟。”

李指揮見前邊已經起了頭，這才閃出來維持秩序，就這樣，一批批士兵井然有序地跳下水去，等到太東昇的時候，陶谷廢墟已人去城空。

李一德弄明白經過之後，怔了半天，突然一蹦三尺，大道：“大帥是最先跳下來的？那他人呢？”

太馬上就要升到頭頂，李睿的心也懸到了嗓子眼上。

折勳的人馬還沒有到，他長途奔襲，想保持馬力？依時辰看，就算緩馳而行，如今也該到了，莫非他發現了什麼，又復撤兵了？”

李睿按捺不住，終於派出探馬，冒險進行打探。第一批探馬派出去了，許久沒有回信，李睿接連又派出了三批探馬，結果直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來。

“有人回來了。”邊的將領們一陣，只見一騎飛馳谷，李睿按捺不住，立即舉步迎了上去。

“大人，小人一路前巡，遠出三十里，不見敵蹤。其他的兄弟繼續向前探察去了，小人先回來向大人報個信兒。”

“三十里外還不見敵蹤？”李睿麾下衆將面面相覷，驚疑不已。

影子已經到了腳下，太已經升到了頭頂，又是一騎飛馳趕回：“報，大人，屬下遠出七十里，發現大量馬蹄印在那裡轉向，斜指西南去了。屬下探馬兵分兩路，一路循敵跡而去，一路繼續前探。”

“於七十里外轉向西南……，於七十里外轉向西南……”李睿喃喃自語，滿眼狐疑。

忽然，他全的都劇烈地一，握拳大道：“全軍出，馳援雲嶺，快！快快！用最快的速度，調兵出山！”

一語說罷，李睿轉就走，樂飛雨急跟在後，李睿腳步踉蹌地回到帳，剛剛手抓住掛在壁上的佩刀，一口鮮便哇地一聲噴了出去。樂飛雨一把攙住他，擔心地道：“大人，您……”

李睿使袍袖一脣邊鮮，臉上浮起一抹異樣的紅潤，他反手抓住樂飛雨枯瘦的胳膊，獰笑道：“我李睿多大風大浪都熬過來了，我是不會敗的，沒有人能打敗我！”

李睿扛刀上肩，大步出帳，嗔目喝道：“來人，命令張崇巍部馬上沿河而下，斷敵水道，阻其退路，本帥親率大軍，務必要將折勳部全殲於雲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