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些？”

英囁嚅道：“我……我只會做人……”，

靜音道長凝視良久，忽地展一笑：“爲師在銀州耽擱的已經夠久了，再要爲師從頭傳授們武藝是來不及了。坤道鑄鼎功和幻影劍法，你可代爲師轉授於們，接下來這幾天，爲師便把戲道八、合道十修、採煉、玉還丹、仙道求索傳授於你，待你與楊浩切磋練了，再一併傳授們便是。”

英訥訥地道：“與……與楊浩切磋得練？”

靜音道長黛如翠煙的雙眉微微一揚，忽然狡黠地笑了，那仙風道骨頓時變了狐骨，風風限：“我的傻徒弟，你還沒明白師傅傳你的功法到底是什麼東西麼？”

家事，國事。

對趙義來說，同樣是不勝其煩。

回到京師後，出乎他的意料，趙德昭之死，宋皇后和趙德芳，乃至出家修行的永慶公主，都未尋他來哭鬧不休，趙義先是鬆了一口氣，隨即卻對這樣反常的表現到有些不安。他一面主拜見皇嫂，接見皇侄，爲趙德昭風大葬，一面又得安排心腹加強對他們的監視戒備。

倒是他那兒子趙德崇，聞聽皇兄之死號啕大哭，三日不曾進食，趙義凱旋還京之日，文武百俱來相迎，只有他這兒子，卻一縞素，闖到軍中，棺大哭，弄得趙義好不掃興。

對他這個兒子，趙義這老爹真是沒了辦法。一方面，當爹的沒有不希自己的兒子品高潔、遵崇孝道的。趙德崇如此品，當爹的應該到驕傲和自豪纔對。可是先帝死的蹊蹺，趙德昭死的蹊蹺，先帝的孀和子不來哭鬧，三弟趙不敢置喙，偏偏是自己這個個拘泥不化的兒子，和他這個爹較上了勁，趙義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不過趙德崇的純孝看在滿朝文武眼中，對他俱都大加褒揚。趙義回京不過數日，論功行賞遍封羣臣之後，便有宋琪、張泊等人上書請立太子。

如今趙德昭已死，皇子中以趙德崇年紀最長，且又是當今聖上長子，請封太子也是合理之舉匕趙義對此例是樂見其，對這得之不正的皇位，他總有一種危機，想法設法的想要穩定自己的帝位，如果他做了皇帝，自己的兒子也早早的做了太子，這江山便又穩定多了。

而且這個兒子執拗的可恨，卻又執拗的可，把他封爲太子之後，他總該認清自己的位置，曉得些進退了吧？有鑑於此，三辭之後，趙義便應文武百所請，封長子德崇爲太子，改名元佐。並加封其母賢妃李氏爲元德皇后。

趙德崇，如今的趙元佐被立爲儲君，卻並沒有改變他對父親的態度，趙元佐是個十分緒化的人，不一定什麼時候想到激憤，就要跑來與父親爭辯一番，搞得趙義不厭其煩，惱恨之下，甚至有些後悔把他立爲太子了。可他其他的兒子都還年，太子更不是輕易廢立的事，趙義懊惱不已，只得又委派了四位博學鴻儒爲太子太傅，一同去教化自己的兒子。

在皇儀殿裡，趙義耳提面命一番，剛剛打了四位太傅去給自己的兒子洗腦，就有兩封奏報呈上，第一封來自夏州，是李本請封定難軍節度使的奏表。西北地區，一直以來都是在大義上隸屬中原，但是除了國名國號奉行中原正統，外追隨中原正統腳步，經濟、軍事、政治諸項大權掌握在己手中，自節度使以下各路員也是自行任命，只向朝廷報備，由朝廷頒印信，名義上是朝廷的員，實際上自一個小朝廷。

如今李本不過是重複李家政權或繼承、或篡位的歷任前任節度使的慣例，向朝廷報備罷了。奏表上又是表忠心、又是懇請委任的，那不過都是浮雲，你答不答應，他都已經做了夏州之主了。趙義咬著牙看罷，將它丟在一邊，又取過來自銀州的奏表，卻是楊浩表功的奏章。

楊浩回運銀州前，可是前痛哭，討得了伐逆詔書的。當時趙義本想令潘率十萬大軍與他同去，不料後院失火，軍隊沒有派去，白白送了人家無數的糧草、箭矢和一道出師有名的討逆詔書。如今楊浩討逆功，請功領賞來了。

楊浩一回銀州，馬上就令人擬寫奏章，上奏朝廷。徐鉉文采出衆，這奏章寫的也快，幾乎是和“楊浩安返銀州”的探消息同時到達汴粱的。

那奏章洋洋灑灑，妙筆如花，趙義卻不知道走出自誰的手筆，正文看完了，後邊還有長長的足有三米長短，羅列的都是請封的員名字和現任職，趙義看的頭暈眼花，他恨恨地丟下奏章，沉思有頃，吩咐道：“來人，傳宋琪、程羽、賈璀、張舟來見。”

片刻功夫，四個心腹急急趕到，趙義把兩封奏摺丟給他們看，宋琪看罷冷笑道：“夏州與銀州的奏摺雖然日期不同，可哪有那麼巧，就同時送到。而且這筆跡雖然不同，可是紙張、用墨殊無二異，依臣看，都走出於楊浩授意，出自一人手筆。”

趙義冷笑道：“那又如何？朕知道，你知道，楊浩也知道，但是能說破麼？楊浩是討了朕的詔書纔回的銀州，打李睿打的出師有名，如今他來請功領賞，朕能不封不賞麼？定難節度使從來都是由他們部角逐產生，誰登臨大位，朝廷便承認誰，慣例如此，以施羈靡，朕能不封麼？更何況李本奪的是李睿的位子，李睿如今卻是朝廷討逆的幌子。”

趙義像牙疼似的了角，惡狠狠地道：“楊浩小兒，搶了朕的先機，朕要辦他，都無藉口。朕真恨不得殺爾之頭、食爾之、錄爾之皮、挫爾之骨！、，

張海打了個冷戰，連忙道：“家，要對付楊浩有何難？想要尋他個岔子，安排他個什麼罪名辦不到？如果實在拿不到他的短，朝廷可以派一路人馬，扮做楊浩人馬，先挑起事蜘…………

張泊說的，正是宋國當初對付唐國慣用的手段，唐國深其苦，卻又辯白不明，張泊自是記憶猶新，趙義聽了竟是老臉一紅。賈軼卻搖頭道：“張大人此言差毒，家要對付楊浩還不容易？只是如今有幾樁難，第一，潘將軍領兵下江南平叛去了，蜀地的叛又愈演愈烈口朝廷連番用兵，糧草告訖，一時半晌不能再大舉用兵了。

第二，楊浩與契丹曖昧不明，如今西北已大部在他的掌握之中，他雖有擁兵自立，稱霸西域的野心，卻未必敢對朝廷不利，然而朝廷如果貿然對他用兵，難保他不會狗急跳牆，投了契丹。因此，臣以爲，對楊浩如今還是應以羈糜爲主。”

程羽沉思良久，說道：“賈大人所言有理，就算我們糧草充足，兵士也已經過休養，但是一伐西北，很可能就把楊浩推向了契丹一方，不管是平定南方，還是伐北方，西北都應以羈糜爲主。西面是狼，北面是虎，咱們平定了南方，休養生息幾年，一面以小恩小惠籠絡住西北，一面大舉北伐，一舉收回幽燕，到那井，回過頭來再吃掉西北狼，還不是易如反掌？”

趙義臉上晴不定，輕輕嘆了口氣道：“楊浩已小氣候，如今也只有這麼辦了。這兩封奏表，朕準了便是……”

宋琪道：“家與諸位大人所議，大略方針上是沒有錯的，不如……對楊浩，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任由他坐大。朝廷不能出兵，卻可以想辦法牽制他。”

趙義目一亮，忙道：“宋卿有何妙計？”

宋琪道：“扶持吐蕃，牽制楊浩。”

趙義掃了一眼羣臣，見大家都有些茫然，忙道：“說詳細些。”

“是！”

宋琪拱手一禮，說道：石，如今雄武軍節度使、秦州知州張炳，正屯兵伏羌，那裡也是自唐大中之後第一塊正式歸屬於中原朝廷的隴右之地。當地吐蕃人以採木車利，我朝剛剛駐軍於秦州時，亦常伐大木運抵京師，因此與吐蕃人惡，彼此常起征戰。

先帝在時，運秦隴大木，固然是因此木造房屋易起大火，而京師房屋鱗次，太過，一旦火起，必綿延片，釀大患。不過安西北，勿與吐蕃奪利爭戰，也是一個主因。

自那之後，吐蕃尚波千部懾於我朝的武力，又見我朝不與之爭伐木之利，對我朝漸漸恭馴親近起來。還有吐蕃大石族、小石族、安家族、延家族常常縱兵劫掠我邊寨，原因卻也是因爲生活貧苦，前不久新任巡檢使韋韜縱兵擊敗這幾個部族之後，曾將他們自謂河以南驅趕到渭河以北，還記得家聞知後，恐吐蕃諸部盡驅河北，更加生計無著，早晚必反，便下令讓還渭南之地，容他們回來，這些部族對家也親近的很。

如今河西之地幾乎盡落楊浩之手，而隴右之地卻以吐蕃爲衆。

自吐蕃亡國以來，各部落獨據一方，自設領汰者數千家，小看百十戶，互不統屬，如同一盤散沙，如果朝廷對吐蕃部族多多扶持，使尚波千、禿遁、王泥豬這些吐蕃部領漸形壯大，吞併其他諸部，當可與楊浩抗衡。”

宋琪說到這兒，微微一笑道：“這兩年來，爲了爭奪草場，吐蕃諸部合力與夏州之戰，拖得李睿疲力盡，便可見其勢力，這還是在諸部臨時結盟的形下取得的戰果，如果他們進一步凝聚，楊浩取了夏州，會不會步李睿後塵呢？如果他深陷與吐蕃部的戰泥沼之中，彼此制衡著，又哪有餘力再形壯大，或對家多生滋擾？待他耗得兵困馬乏，朝廷要取西域，呵啡……

趙義怡然一笑，須道：“宋卿所言有理。好，楊浩那邊，暫且穩著他，宋卿則往秦州走一遭，籠絡吐蕃諸部，予以扶持壯大，先給楊浩立一個對手再說！“

宋琪欣然道：“臣遵旨。”

這時侍都知顧若離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吃吃地道：“家，家……”

趙義怒道：“什麼事，如此慌張？”

顧若離苦著臉道：“四位太傅……四位太傅，都被太芋殿下打將出來了。”

趙義一聽，一張黑臉登時變得更黑了。

宋琪、賈璀等一見皇帝鬧起了家務事，這種事還是摻和爲妙，趕請辭，溜之乎也。

接州，刺史府。

李不祿穿戴整齊，吩咐道：“大開中門，我要親自迎接衙府。”

李不祿的兒子李十二按捺不住，憤憤地道：“爹，他李繼筠好大的面子，爹是他的堂兄，又是接州刺史，他像一隻喪家犬一般，逃來也就來了。居然還擺臭架子，等在府外，要爹爹大開中門迎他進來。我呸！夏州已經丟了，老大人也已經死了，他還當自己是衙都指揮使、檢校工部尚書麼？他的地盤呢？他的人馬呢？就剩下百十來人還耿……”，

“住。！”

李不祿臉一沉，厲喝一聲，李十二不吱聲了，不過他把脖子一梗，還是一臉的不服氣。

這孩子才只十一歲，但是長得人高馬大，看起來已經像個十四五歲的年人了，只是臉上仍是一片稚氣。

李不祿沉著臉罵道：“混帳東西，小小年紀，你懂得甚麼？老子告訴你，衙到了，你須禮敬有加，但有半點不恭，老子打斷你的狗！給我滾出去！”

“瞧瞧你這德，就知道衝自己兒子擺威風！”

李夫人滿臉不屑地走進來，李十二趁機溜了出去，李不祿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他個屁大的孩子懂得甚麼，都是你說給他聽的吧？十二還小，你別和他講這些事。”

李夾人瞪起眼睛，怒道：“何止我這麼說？誰不這麼說？李繼筠現在還擺的什麼譜兒？你現在可是接州之主，麾下數萬軍民，他李繼筠手上才幾個人？接了他來，就是接了個大禍害，說不定楊浩的大軍隨後就跟著殺到了，這樣的災星避之不及，你還要以下之禮，親自相迎？”

“頭長，見識短，軍國大事，人家家的懂個屁！”

李不祿呵斥一聲，又意味深長地一笑：“原來的李繼筠對我沒有半點用，現在的李繼筠對我纔有大用，懂麼？快去準備家宴，我要好好款待款待這位賢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