摺子渝對楊浩淺淺一笑道:“雪兒聰明伶俐。可的很。”
楊浩笑道:“呵呵,聰明伶俐麼?這丫頭跟娃娃和妙妙學的一古靈怪,人頭痛的很呢,你要是了就知道有多難纏了。”
說著,兩人已很自然地走了個並肩,眼下這形,他自然是不方便再趕去養心堂了,便陪著子渝往後院裡走:“今天……,怎麼肯來夏州?”
摺子渝瞥了他一眼道:“怎麼,不歡迎麼?”
楊浩口說道:“怎麼會不歡迎,我恨不得你肯長住夏州纔好。”
摺子渝笑了笑,抿著脣不說話,楊浩自知失言,只得沉默下來,一雙眼睛卻地打量著子渝。
當年廣原初遇的及笄,如今已出落一個雙十年華的大姑娘了。人常說,人如玉。年至雙十,正是玉芳齡。時候的,還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欠缺了幾分的韻味,了幾分人生的閱歷。這幾年下來,已是潤於、澤於外,剖去石璞的一方玉了。
然而在這個時代,年近雙十的子,已鮮有尚未婚嫁的,就算自己不介意,也難免要承家人的嘮叼,旁人的指點,力之重可想而知。楊浩知道是爲誰磋砣了歲月,可是曾經的爭吵和衝突他至今記憶猶新,哪怕他如今稱霸西北,在摺子渝面前,他始終沒有那樣的勇氣,霸道的勇氣。
摺子渝看著腳下的小路,忽然道:“早聽說,在你的治理之下,這一方土地已變得十分富饒,百業興盛,大有西域江南之風範。這一路行來,所見所聞,當真不假。我摺子渝有服人的時候,如今……卻是真的很佩服你。”
楊浩也微笑起來:“能得你誇獎一聲,當真是不容易。不過認真說起來,其實我也沒有什麼點鐵金的本事,我所做的許多事,不是別人做不了、想不出,而是他不肯去做。今日我去做了。顯得我很是英明,如果當日取代李睿的不是我楊浩,而是張浩、李浩……,只要他肯與麟府息兵戈,修水利,興工商,扶農牧,重文教,一樣可以取得這樣的就……”
摺子渝莞爾道:“可惜……沒有如果一說,所以,你這西北大帥、崗金貢保的聲名,便也如日中天,再也無人能搶得去了。”
這時前邊花苑之中忽然傳出一陣笑鬧聲,只聽一個子聲音道:“啊!這就是海東青麼?好雄駿的鷹兒,難怪人家說,十萬只雄鷹中才能出一隻海東青,把它尊爲萬鷹之神呢,真的是太漂亮了!”
一個男子聲音得意地道:“那當然,葉之璇從真那兒一共才弄回來五隻,每隻都是價值千金,我加了雙倍的價錢。又向他說盡好話,這才討來一隻。你瞧,這隻海東青的爪子是純白的,這種海冬青‘玉爪’,是海東青裡的極品。伊娜,你既然喜歡,我就把它送給你。”
“什麼?送給我?這隻海東青價值兩千金呢,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能要。”
“我這隻鷹本來就是要送給你的呀,我不能時常留在夏州,就讓這隻鷹陪著你。”
孩吃吃地笑起來:“臭,誰會想你呀。嗯……,不過這頭鷹嘛,倒真是比你生得英俊,有它陪著可比你來陪我有趣多了。”
“好呀你,居然說我不如一頭鷹。”
兩個人打打鬧鬧地從花叢裡跑了出來,一下子撞見民楊浩,那孩兒一見楊浩不吐吐舌頭,紅著臉喚道:“楊大人。”
這孩兒紅撲撲的一張俏臉,正是爾瑪伊娜,在後面張牙舞爪地追出來的男子肩頭穩穩地站著一頭雄駿的海東青,看他模樣,卻是楊繼業的三公子楊延訓。一見楊浩站在那兒,楊延訓不紅了臉,他訕訕地放下手,向楊浩施禮道:“延訓見過大帥……三叔……”
一轉眼他又看到摺子渝,不嚇了一跳,馬上變得更加規矩起來:“小姨,你……你怎麼來了。”
摺子渝板起俏臉道:“你能來。我怎麼就不能來?馬上就要及冠的年紀了,還這般不穩重,這是節帥府,不是你楊家的後花園,打打鬧鬧何統……”
說起來,這楊三郎只比摺子渝小了一歲,可論起輩份來,卻是他實實在在的親姑姑,摺子渝非要拿出長輩架子,老氣橫秋地一通訓斥,楊三郎也只好苦著臉連連稱是,好不容易等摺子渝訓斥完了,他才悄悄拉拉爾瑪伊娜的袖,兩個人飛也似地逃了。
摺子渝看著那孩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道:“伊娜……,這孩兒就是爾瑪伊娜?”
楊浩道:“是啊,就是細封氏的爾瑪伊娜。”
摺子渝瞟了他一眼,神氣有些古怪地道:“怎麼會在這裡?”
楊浩笑道:“親戚越近越親,朋友越走越近,如果大家老死不相來往,這西北諸族如何能融爲一,親如一家呢?西北戰不休,很難穩定。雖說有許多原因在其中作怪,可是族屬衆多,互有恩怨,也是一個重要原因。我致力於諸族融合,自然要率先垂範,這夏州城,如今不止是拓拔氏的頭人貴族們在此建有府邸,其餘七氏,乃到我節帥府的重要員,大多在此建有府邸,他們的家眷常常駐居於此。彼此間多了往來,關係也就親起來。當然,我這府邸對他們也是不設防的,大家多走走,不是什麼壞事。”
摺子渝唔了一聲,又睨了楊浩一眼,淡淡說道:“我聽說,細封氏五了舒大人,一直想把他最心的小兒嫁給你,你若肯點點頭,爾瑪伊娜早就了你的五夫人,以的份,你若娶了,對鞏固你的權力可是有莫大助益的,怎麼……看這樣子,和延訓似乎……”
楊浩淡淡笑道:“聯姻,有利有弊,在我看來,弊大於利,我一直在努力促進西域諸族融合,消彌彼此間的仇恨,也鼓勵各族百姓間的通婚聯姻,但那種聯姻和我這種聯姻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這樣的聯姻毫無意義,文公主之和親,帶去了營造、工技、農耕、醫,還有植桑養蠶之法;金公主之和親,把整個河曲九套都送給了吐蕃,可曾因此得以化解他們的敵意?我若想依賴聯姻來取得他們的支持,其實也就意味著,我本無法控制他們,你說是麼?”
摺子渝負起手來,莞爾笑道:“縱不談利益,爾惠伊娜也確實是個俏可人的姑娘啊。”
楊浩若有深意地道:“那又怎樣?的姐姐瑪布伊爾的貌並不遜於爾瑪伊娜,李睿奪人所,強娶瑪布伊爾的下場你是知道的,我若想要一個子,也得心甘願跟我才……”
“心甘願麼?”
摺子渝的目凝視著爾瑪伊娜遠去的背影。悠悠地道:“如果你肯對用心的話,焉知不會爲你心甘願呢?”
楊浩心中怦然一,似乎若有所覺,可他的目在摺子渝臉上轉了幾轉,卻未發覺毫異樣。
“難道……只是無心之語,是我多疑了?”
楊浩暗自揣測著,正再出言相試,前方路上閃出了唐焰焰的影:“人可算回來了,折元帥已在中堂等你好久了。”
楊浩擡頭一看,就見唐焰焰俏生生地站在前面,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氣,楊浩忙咳嗽一聲,對摺子渝道:“好,咱們到廳上說話。”
摺子渝看著前方的唐焰焰,也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對楊浩道:“家兄找大人,是有軍政要事商量,子渝卻不便在場的。”
楊浩奇道:“此話怎講?”
摺子渝瞟了他一眼道:“聽說大人的‘飛羽’甚是了得,西北地面上有任何風吹草,都瞞不過你的耳目,怎麼對我府州的事竟然毫不知麼?
我侄兒折惟正年初親之後,已正式開始幫我大哥參謀軍政。折家的‘隨風’,我現業已給他了,如今我是無事一輕,論起份來,只是折家的二小姐而已,這些軍政要事,我是不便再參與的了。”
原來,折勳的長子折惟正在今年年初已經親,同時娶了一房妻子一房妾室。妻子曹氏,年方十七歲。妾室李氏,年方十三歲。
男兒立家庭,也就意味著徹底步年人的行列,所以折惟正已正式開始參與府州的軍政大事。折勳正當壯年,這麼著急開始扶植兒子料理軍機大事,其實也是了楊崇訓後繼無人之事的影響,未雨綢繆,開始提前培養接班人了。
這件事楊浩是知道的,折惟正親的時候,他這個做叔叔的不但去喝了喜酒,還饋贈了一份厚禮。不過摺子渝出“隨風”,徹底退出折家的權力核心這件事,他的確一點也不知。他的報組織是掌握在唐焰焰手裡的,而唐焰焰……,明顯是把涉及昔日敵的報都過濾掉了,本沒有讓他過目。
楊浩回頭瞪了唐焰焰一眼,便又改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先陪你到花廳去吧。”
摺子渝微微一笑,睨了他一眼道:“怎麼,你還怕唐大小姐會吃了我麼?”說著提高了嗓門,說道:“大人有事儘管去忙,我和焰夫人許久未見,正好促膝長談,敘一敘舊。”
唐焰焰同樣笑得風萬種,乜著摺子渝,一語雙關地道:“好啊,焰焰許久未見子渝姑娘,心中也想念的很呢。人儘管去忙,妾會好好款待子渝姑娘,一盡地主之誼的。”
兩個麗的人巧笑嫣然,儀態萬千,看起來就像……一對鬥屏的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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