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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蓮》第30章 泥菩薩也是菩薩

他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竹韻,如果我的經濟命脈掐在一個人手中,你說那是幸,還是不幸呢?”

竹韻不說話了,楊浩又道:“第二,安全!宋國伐我麟府,消息還一直在我們的控制之中,可是隨著河西古道的暢道,消息是遮掩不了多久的,一定會傳到這裡來。如果這個消息傳開,剛剛歸附我們的各方勢力會不會蠢蠢?我們封鎖了麟府之的消息回師東下平,勢必不能把收服的西域各州軍隊帶回夏州去。

這樣一來,玉門關、關、肅州、甘州、涼州……,每一地方,我還要留駐忠心可靠的大量的軍隊,以防我們一走,就有人利用我東線之,蠱剛剛歸附尚不可靠的軍隊死灰復燃。與其派駐重兵日夜防範他反,不如釜底薪,乾脆以保我河西古道昌隆興盛爲名、以援我友邦,救我信衆爲名,派一支銳,帶領支剛剛歸降的大軍赴援于闐。

遠師在外,他們是反不起來的,而且,在此要關頭,我還有餘力支援他國,等宋國攻我麟府的消息傳開,那些蠢蠢的人想要造反,就是再三拈量,而那些三心二意、觀的,就會更加堅定對我信心。”

“那麼,第三呢?”

“第三,人心。民心向背,在戰場上雖然顯示不出明顯的力量,可是它無時不刻不在影響著敵我軍心士氣的興衰、糧秣輜重的供應。河西諸地崇佛信佛,而於闐佛教隆盛,此番乞援使者中又有一位高僧,我能這麼快一統河西,除了我們的兵士作戰勇敢,其實當地百姓與其統治者沒有同仇敵愾之心,大大消磨了他們的壯志也是一個主要原因,否則當初李睿揮軍西進,屢至涼州而止,難再寸進,何以我們卻能勢如破竹?是我們的兵力遠勝於李睿,還是我們的戰鬥力遠甚於李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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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無痕西域大儒,在沙州士林素盛名,要想做,曹氏早已委以重任了,他爲何棄沙瓜而爲我所用?一路西來,爲什麼西域的士林名宿紛紛投效?漢人子弟雀躍相迎?因爲他們異地,飽欺凌,纔會更加的記得自己的,纔會更加求同祖同宗的親人。

于闐國昔日與大唐往來切,當年安西四鎮之中就有于闐。所以那裡國也有很多漢人,而於闐國王更以中原宗屬自居,自視爲中原之人,他們到了欺凌,當初困守沙瓜二州委曲求全賴以自守的曹氏尚能派兵相助,而今我這盡擁河西,兵強馬壯的楊浩反而袖手旁觀,豈不是還不如原來的曹家?

沙州百姓我敬我,將我比擬爲當年的張義。張義曾策馬急追一千多裡,斬殺吐谷渾宰相,而我呢?于闐使者向我乞援時,我卻帶領大軍匆匆逃回夏州去了,還談什麼保境安民?做不到這一點,如何得到這方百姓的擁戴?歸義大街上,我曾對沙州百姓親口說過,要我百姓,濟民遠,重振河西,再現興旺,現在卻是一副虎頭蛇尾的模樣,這不是打自己的臉麼?,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這纔是我真正的命門所在啊。”

楊浩說的激,順口溜出了一句後世名言,一語出口,心頭就是一驚,他的子僵在那兒,好半晌,才尷尬地轉向竹韻和狗兒,卻發現兩個人聽的非常神,兩雙大眼睛就像天上星,亮晶晶,正滿是崇拜地看著他。

見他回頭,狗兒擊掌讚道:“大叔說的好棒!”

楊浩鬆了口氣,暗自慶幸道:“幸好……,這個時代還沒有這個詞兒……,要不然我楊太尉在兩個下屬、一個晚輩面前,可真是全無形象可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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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韻站起,心悅誠服地道:“太尉說的太好了,想不到這其中還有這許多道理,竹韻錯了,以後……竹韻再也不敢自作聰明,壞了太尉大事……”

楊浩汗道:“知錯就好,你們都是我邊的人,我不希你們因爲想要維護我,反而做出有害於我的事來,不屬於你們職權範圍之的事,以後切勿手便是。呵呵,剛纔這番話,我是分析給你們聽的,不過這樣一說,倒是更堅定了我自己的決心。”

狗兒眨著眼道:“大叔,你方纔說有四個理由,這第四個原因是什麼啊?”

楊浩的眼神攸地變得深沉起來:“這第四個理由,與東邊有關。”

“東邊?”

“對啊,那個炅啊。”

“啊?”

還是竹韻機靈,腦海中靈一現,口道:“趙炅?趙義?”

楊浩一笑:“不錯,軍事上,我要把他阻於橫山以東,消化鞏固整個河西。軍事上進僵持之後,就是政治上的互相攻訐,這政爭,卻是比戰爭更加險惡、更加詭譎。其中理由,你們現在不必知道的太細……”

他看了竹韻一眼,溫和地說道:“等你養好了傷,我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汴梁,等你把這件事辦妥,就是我和他趙炅攤牌的時候了……”

楊浩說完又道:“好了,你和小燚先歇息吧,等我安排了遠征之事,就立即回師夏州,希趕回夏州的時候,你的子已經大好。不管對錯,不管用心,這一次的教訓,要記住,不許再犯。”

“是……”

竹韻和狗兒一齊應了一聲,狗兒乖巧認真的很,竹韻偏要扮出一副委委曲曲地樣兒,楊浩瞪了一眼,這才離去。楊浩一走,狗兒馬上蹦蹦跳跳地跑進裡間,拿了竹韻放在梳妝檯上的一支眉筆,又跑出來趴在桌上,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本本攤開,一筆一畫地記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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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韻奇道:“小燚,你在做甚麼?”

狗兒一邊念一邊寫:“,是做出來的,不是說出來的。”然後擡起頭道:“我記下大叔說過的話啊,大叔經常會說一些很彩很彩的話,我都會記在小本子上,省得忘記了。”

竹韻翻個白眼,沒好氣地道:“你大叔如果有一天真的做了皇帝,我看你做個起居郎倒正合適。”

狗兒合上小本本寶貝似的揣回懷中,好奇地問道:“起居郎是幹什麼的?”

竹韻道:“起居郎啊,皇帝殿則侍立,皇帝行幸則隨從,就是整天跟在皇帝邊,不管是他做國家大事也好,還是日常起居也罷,統統都要記錄下來的人。”

狗兒一聽,訝然道:“還有這麼一個奇怪的兒嗎?要整天跟在大叔邊呀……”

按著自己心口的小本本,幸福地傻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以後……我就跟大叔討個起居郎做,呵呵呵呵……”

竹韻嘆了口氣,喃喃地道:“沒心沒肺的傻丫頭,真是傻的沒治了……”

天亮了,雄唱曉。

楊浩一箭袖青,在院中剛剛打了兩趟拳,額頭沁出些微汗水,正正練兩趟劍法,令狐上善忽然急匆匆地跑進了後院,邊跑邊:“太尉,太尉大人,出事了,胡楊館出事了。”

楊浩愣了愣,收劍問道:“胡楊館?胡楊館是個什麼所在?”

令狐上善急得直跺腳:“就是安置那三個于闐使者的地方啊,他們出事了。”

楊浩失聲道:“于闐使者?他們出了什麼事?”

令狐上善急得滿頭大汗:“殺了,被人殺了,下剛要登衙署理政務,就聽到這個消息,一刻不停馬上就來尋找太尉,太尉,這下可糟了,不管怎麼說,他們是于闐國的使節,彼國使節死於沙州,這事……”

楊浩的臉嚴峻起來,截斷他的話道:“我曾任鴻臚卿一職,自然知道一國大使死於此意味著什麼,不要慌,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事已經發生了,急有何用,咱們去看看。”

楊浩一邊說一邊大步而行,令狐上善提著袍裾,一溜小跑跟在後面,兩人出了府門翻上馬,在一行侍衛的護衛下急趨胡楊館。

胡楊館是沙州最大的一家客棧,條件也最好,佔地極爲寬廣,楊浩趕到時,沙州府衙的衙役公差已然進了胡揚館,客棧外面又有沙州的守備軍將那裡團團圍住,楊浩急急下馬,與令狐上善進了大門,那胡楊館掌櫃臉如土地趕來相迎,引著兩位大人直趨三位於闐使者住,一邊走一邊喋喋不休的辯白撇清:“大人啊,小老兒一向本份,經營這客棧從來沒有出過事,今兒一大清早,起夜的時候聽見一聲慘,小老兒匆忙趕來一看……”

楊浩二人也無暇理他,沉著臉只是趕路,到了那院落,早有幾個衙役迎上來道:“太尉大人,別駕大人,這院門本是自閘著的,小的翻牆纔打開來,賊人是直接翻牆進去的……”

楊浩點點頭,腳下不停直接進院,一進院門就吃驚地站住了,那位於闐將軍站在門邊,著小,嗔眉怒目,似擇人而噬的一頭猛虎,但是他再也彈不得了,一桿長矛穿了他的膛,將他牢牢地釘在了牆上。

旁邊的門敞開著,楊浩快步進去,就見那位文士李從林同樣未著外,他似乎剛剛聞聲起牀,走出間要察探靜,便被猝然闖的兇手一劍刺穿了頸子。這一劍刺斷了他頸間脈,鮮噴濺了一地靠在壁上,他的臉上還帶著一片驚詫與茫然。

楊浩定定地瞧著李從林那雙已了無生氣,卻死不瞑目的眼睛,許久沒有彈。

“大人,這和尚還有一口氣兒。”裡邊的衙差高聲道,楊浩一個機靈,立即彈掠進了間,只見那位慧生大師一襲月白僧袍,斜斜倚在榻上,一手掩住汩汩流口,一雙無神的眼睛正向他看來。

楊浩立即掠過去,俯扶起他來,怒聲問道:“大師,是何人行兇?”

慧生大師出一淡淡的笑意,他艱難地道:“老衲……能捱到太尉大人趕來,總算我佛……有靈。不知太尉思慮一夜,今……是否……決定出兵,解我于闐萬千……衆生之難?”

楊浩急道:“大師,到底是何人行兇?”

慧生道:“老衲……三人此來,已懷必死之心,今……已見太尉,死得其所矣。老衲……爲于闐……使節,只想知道……太尉可有定……議麼?”

楊浩重重地一頷首,沉聲道:“本太尉心意已決,必援于闐!”

慧生和尚目中出驚喜之,他巍巍地合起染的雙手,寶相莊嚴,一派肅穆:“太尉……慈悲爲懷,尋聲救苦,不捨于闐衆生,有此弘願,便是菩提心,心懷菩提,即是立地活佛,老衲心願已了,可以去了……”

“大師!”

楊浩了一聲,卻見慧生脣角含笑,意態安詳,竟已坐化菩提。

楊浩慢慢站了起來,默默地退了兩步,向這位只有一面之緣,卻令人肅然起敬的佛門高僧雙手合什,鄭重地施了一禮,又沉默片刻,返便往外走去。令狐上善驚疑地看了眼他的背影,忙也匆匆向慧生大師行了個合什禮,跟著楊浩走了出去。

楊浩一路出了胡楊館,翻跳上戰馬,拉住繮繩,這纔對令狐上善道:“于闐國使者的後事,就拜託令狐大人,要好生理,以備送回于闐國去。”

“是,下自會妥善置,太尉儘管放心,下恭送太尉。”

令狐上善一揖到地,再擡頭時,楊浩已率侍衛揚長而去。

楊浩信馬游繮,拐上長街時,這才放緩了馬速,輕輕攤開了他的手掌,在他的掌心,有一枚被鮮浸染的戒指,戒面很寬,純金打製,沉甸甸的很有一些份量,用兩指將它輕輕拈起,可以看見上面有些細小的蝌蚪文,乍一看去,就像一串串花紋。

楊浩仔細地端詳著,目中漸漸泛起針一般鋒利的芒,冷冷笑道:“竟然是他……也只能是他,我竟然沒有想到。刺殺于闐使者,哼!刺殺于闐使者幹什麼……你想做司馬班超麼?可惜,我楊浩卻不是鄯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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