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堵住川河的,那就得往刀刃上,金銀財帛,川河見得多了,未必會心,所以眼下就得找川河的肋。
川河到云山的時候,正好是晌午,馬不停蹄就去了醫館,誰也不見,只想見長安。
“公子!”吾谷行禮,“相爺來了!”
長安掌心里轉悠著兩核桃,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長安?”宋墨坐在對面,“你爹來了!”
長安還是沒。
外頭的腳步聲,愈發急促,終是化作一聲疾呼,“長安!”
川河火急火燎的沖進來,別的也就罷了,偏偏就這麼一個孩子,自個都舍不得磕。
“相爺!”
長安的指尖有些輕微的,但還是保持原樣,沒有半分震之。
宋墨斂眸,瞧著不為所,不由的皺了皺眉,“長安,你爹來了。”
“長安?”川河已經走到了長安面前。
瞧著長安那癡癡呆呆的模樣,川河先是一愣,然后整顆心都抖了,“長安?”
“公子?”吾谷低喚。
長安神麻木的抬起頭,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川河,不言不語,置若罔聞。
四周,安靜得落針可聞。
尤氏兄弟剛走到院子里,驟聽得屋川河撕心裂肺的喊聲,“長安!”
所有人都跟著抖了抖,然后吾谷連帶著宋墨主仆一起,被趕出了房間。
“王爺!”尤圣面蒼白的上前。
宋墨擺擺手,“先別進去了!”
里的況不太好,這個時候進去,無疑是在老虎頭上拔,純粹找死!
聽川河方才的嘶喊,怕是疼到了骨子里。
眾人面面相覷,一個個大氣不敢出。
房門一關,川河便揪住了長安的耳朵,惡狠狠的低喝,“反了你!”
“爹爹爹,疼疼疼!”長安捂著耳朵,“你還要不要你兒子了?”
川河咬牙切齒,“你還知道我是你爹?我看你這樣子,是要當我祖宗!”
“爹,有話好說,別手腳的嘛!”長安忙討好,“爹,外頭還有人,萬一拆穿了,你臉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川河憤然松手,拂袖落座,“兒子都要被人霍霍了,我還要面子干什麼?”
“爹,沒那麼嚴重!”長安著小拳頭給父親捶肩,“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別人都沒看出我是裝的,您是我親爹,知兒莫若父,一眼就看穿了,真是太厲害了!”
川河火氣稍降,“拍馬屁,說實話,你到底想干什麼?”
“我就說嘛,爹是個明白人,有些東西我不說,爹也能看得的。”長安可勁捋著父親的。
川河明知道這小子在忽悠他,卻也心甘愿吃這一套,面上怒淡淡散去,“有事說事。”
“爹,你能不能訓一訓尤氏兄弟?”長安指了指自己,“他們都把我捯飭這樣了,您罵罵他們,給我出出氣!”
川河輕呵,“鬼主意!”
“爹!”長安苦著臉,“雖然裝病是假,可這腦門上的傷,總歸是真的吧!”
川河眉心陡蹙,快速拽過長安,瞧著撥開額頭,出那抹暗的痂痕,面瞬時全變了。
真的,了傷?!
“混賬!”川河眼眶猩紅。
長安慌忙著窗外,“噓噓噓,爹,輕點!”
川河的指尖點了點,半晌說不出話來,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心疼的,一張臉乍青乍白的,最后竟是別開眼,背過去不看。
“爹?”長安愣怔,“不是很疼,就是樣子難看點。”
川河大步流星的朝著外頭走去。
“爹……”話到了邊,長安又給咽了下去。
因為,川河已經走出了門。
乍見著房門打開,尤氏兄弟慌忙上前行禮,“丞相大人!”
“混賬東西!”川河居高臨下的立在臺階上,冷眸狠狠掃過二人,“長安為皇命欽差,奉命查察云山械庫失竊一案,你們居然把弄這樣?嗯?好本事,真是好大的本事!”
“丞相!”尤圣駭然,“丞相恕罪,此事委實是意外,意外啊!”
川河扶額,子輕晃了一下,所幸旁邊的吾谷攙扶及時。
“這件事,本相一定會徹查!”川河咬著后槽牙,仿佛憤怒到了極點。
簡從外頭進來,后跟著大批的軍士。
“從今日起,看好公子,沒有本相命令,誰都不許踏這房間半步!”川河下令。
是死令。
饒是宋墨也跟著愣了愣,幾開口,卻被川河搶了先。
“王爺!”川河行禮,“犬子與您私甚深,但此刻是皇命欽差,若有差池,便朝廷大事,王爺諒下,請王爺暫避!”
皇帝有令,宋墨不許參與朝政,所以川河說這話,宋墨連反駁的余地都沒有。
宋墨眸微暗,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閉的房門,終是一瘸一拐的離開。
朝廷大事,他無置喙之權。
瞧著宋墨失魂落魄的離去,尤氏兄弟面面相覷,心知川河怕是不會輕饒了他們。
“丞相?”尤圣上前行禮,“是下不查,只是近來下一直臥病在床,所以……”
“所以有可原?”川河居高臨下的睨著他,面肅冷,儼然葷素不進之態,“既然尤大人擔不起這位置,倒不如早早的卸了,也好……安心!養病!”
尤圣駭然,“下失職,請丞相恕罪!”
“你若要請罪,也不該沖著本相請罪,長安的賬……本相有空再找你算。”川河抬步往外走,“尤大人,尤統領,跟著來吧!”
聞言,尤氏兄弟面面相覷,委實不知這意思。
這是要帶著他們去哪?
“兄長?”尤巢低語。
尤圣搖頭,示意他莫要自陣腳,先看看況再說。
二人跟在川河的后,緩步朝著外頭走去。
川河的車輦和仗隊、親隨都在外頭候著,瞧著氣勢磅礴,足見丞相威儀。
然而,尤氏兄弟卻看著川河徑直走,待行至車鸞前,畢恭畢敬的行禮,恭聲尊呼,“臣,川河,恭請皇上下車,吾皇萬歲萬萬歲!”
剎那間,尤氏兄弟面全白。
皇帝?
皇帝來了?
左右侍衛打開車門,有人從車上下來,踩著杌子,穩穩落地。
年人眉目清雋,目微沉。
錦玄袍,玉冠束發,拂袖間自有帝王威嚴,與生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