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曜沉著臉看著牀上昏迷的老婦。剛剛大夫開了藥後搖頭嘆息的走了，說的況很不好。因爲緒上大起大落的激，使得本就極爲嚴重的病癥惡化了。

其實，按照大夫的說法，晴姑姑能活下來，便是一件很大的奇蹟了。的已經破敗不堪，想要續命，就只能靜養。而且，能堅持到現在，很大的原因可能就是因爲心裡有什麼執念。

可現在，的緒波引發了一系列的不良後果。而且，似乎已經不再有支持自己求生的執念了。大夫說，這樣下去，最多還能再活一個月。

劉曜面沉似水。大夫的意思，他很明白。眼前這人，救不了了。可是，他什麼都還沒問呢，怎麼能就讓這麼沉睡下去？而且，他心裡的不安和懷疑都越來越大。他幾乎可以認定，這老婦應該知道很多的。

那日，醒來時拉著他說的話，也充滿了疑點。不辭辛苦的跑到京城裡來了半年多的苦難，好像就是爲了見他一面。可他那次落荒而逃之後，卻從沒有求見過他。似乎，只是爲了見他一面……

到底是什麼人？

晴姑姑昏迷了整整三天才醒來。

今天是除夕，劉曜爲景王世子於於理都得去宮裡向皇上、皇后和皇太后去拜賀新年。

一大早，他穿著層層疊疊的世子正裝，讓家準備好了馬車正要出門往皇宮去呢，晴姑姑院子裡的小丫頭卻跑過來跟他稟報道：“世子爺，晴姑姑醒了，神還算清醒。”

劉曜正要外出的腳步頓時有些躊躇了。大夫已經說過了，那個老婦活不久了。以後會昏迷的越來越久，或許就會那麼再昏迷中死去也說不定。而且，本人的神也很有問題，即便醒了也很可能不清不楚的，本問不出什麼來。

劉曜深知，有些事即使殘酷，也不是自己可以逃避的。既然他已經做出了主追查真相的決定，卻還像現在這樣這麼猶豫，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做法。

所以，他便吩咐了晴姑姑院子裡的小丫頭，一旦醒來，而且腦子清醒的話，就要過來跟他稟報。

可他沒想到晴姑姑會趕在這個時候醒過來。是先去問一下呢？還是先去宮裡？

轉眼，劉曜便做出了決定，先去問一下那老婦都知道些什麼。畢竟，現在時辰還早，他不是非要早早的趕到宮裡不可的。依照他在皇上心裡微弱的地位，他去不去估計都不會有人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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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曜靜靜的坐在晴姑姑的牀前，目清冷的看著靠著枕坐著的問道：“說吧，你是什麼人？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一些我母親的。”

晴姑姑臉蒼白而虛弱，卻目明亮的看著劉曜，輕聲道：“世子爺，你想知道什麼？”

劉曜一頓，心裡突然有些。他看著晴姑姑，神不的道：“把你知道的關於我母親的一切都說出來吧。”

“嗯，你若想知道的話，那我就全都告訴你。”晴姑姑猙獰的臉上出一個溫的微笑來，對劉曜道：“只是說來話長，還世子爺耐心一點。”

“嗯。”劉曜抿著脣，放在膝上的雙手微微了拳頭。

“我是縣主邊的大丫頭。”晴姑姑的目從劉曜上轉開，著虛空聲音嘶啞而蒼老，卻又帶著某種別樣的韻味，慢慢說道：“縣主還在國公府的時候，我就跟著了。縣主比我大兩歲，生的卻比我瘦小的多。我忘了自己是怎麼跟在縣主邊的了，只記得那個時候，總是有人來欺負我們……若不是有林嬤嬤在，我和縣主早讓人死打死了。不過後來，林嬤嬤被新進門的夫人找了個錯發賣出去了。等縣主出了國公府後，才查到已經遭人害了命了……”

晴姑姑說了這麼幾句話，便有些累了，呼吸開始變得不穩起來。劉曜默默的將牀邊早就準備好的藥茶遞給，示意先口氣再說。

晴姑姑略有些驚訝的看著劉曜，眼裡閃過開心的喜來，笑瞇瞇的接過茶，慢慢地啜飲著。

而劉曜的心裡，卻如翻江倒海一樣的混。他早先就猜到了這老婦很可能是他母親邊的人。但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說自己是從護國公府就跟在母親邊的。這個事實，讓他激起來了。與母親的關係愈親，便說明知道的東西就越多。說不定，會知道母親爲何會那麼養自己長大的……

喝了幾口茶，晴姑姑順了順氣息後，便又繼續道：“縣主長到九歲的時候，被接進了宮裡。那時候，我也才七歲，縣主不願跟我分開，就求了那時的皇后娘娘讓我也進宮陪。

縣主，長得極好看，比世子爺你還要好看的多了。在人前總是弱弱的樣子，加上自傷了子，所以便十分惹人憐。在宮裡時，皇后娘娘對比對自己的兒還要疼幾分呢。

不過，只有我知道，那些其實只是縣主表面上的掩飾罷了。比所有人看到的要堅強的多，也聰慧的多。那時候，只敢對我說真心話。皇后娘娘雖然表面上很疼，但縣主本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而且，宮裡那時候還有很多其他的宮妃娘娘，皇子公主，都是縣主惹不起的貴人。我們就跟相依爲命的姐妹一樣，在宮裡小心的左右逢源著長大了。”

劉曜靜靜的聽著，心裡涌上說不出的難來。他總以爲自己的母親是在宮裡盡了寵長大的，現在看來事卻也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啊。

“就算是這樣，縣主還是讓很多人嫉恨，外頭竟然傳出縣主飛揚跋扈的流言來。那時候，正是縣主要議親的年紀，所以皇后很震怒。後來那個傳話的妃子被皇后找了個錯報了皇上，便把扔進了冷宮裡。以後就再沒有人敢說話了。可流言已經傳出去了，覆水難收了。”晴姑姑瞇著雙眼，慢慢的回憶著當年的事，眼裡閃過了難以掩飾的恨意。

又歇了一下，繼續道：“因爲流言的原因，竟然沒有大臣家裡來向縣主求親。皇后娘娘開了幾場宴會，卻發現那些大臣家的兒子們，竟然各個故意表現不佳，便明白了那些大臣們的想法了。

說到底，縣主是護國公府的兒。可惜，與國公府基本上算是恩斷義絕了，本不拿國公府當孃家。娶了進門，說不定還會罪了護國公府。而皇后雖然喜縣主，但到底並非真正的金枝玉葉。可依照縣主寵的程度，多半娶進門後還是要像對待公主一樣供起來，才能讓皇后滿意。因此，朝裡的大臣們自然不願意求娶。

雖然有幾個小家有心求娶縣主。縣主也覺得嫁過去不錯，至可以活的自在些。可皇后卻覺得縣主嫁了他們那樣的人家，實在太委屈了……於是，縣主的親事就耽擱下來了。”

“那母親是怎麼嫁給父王的呢？”劉曜皺著眉頭問道。

晴姑姑頓了頓，著劉曜慢慢的道：“因爲皇后娘娘要縣主做皇太子的側妃。”

劉曜瞠目，不敢置信的瞪著晴姑姑：“太后娘娘讓母親給自己的兒子做妾？”

晴姑姑角出苦的笑容來，點了點頭道：“是啊，那個時候太后娘娘可能覺得，既然縣主嫁給別人可能都得不到幸福，倒不如留在邊，有照看著，也不會有人敢欺負吧。可是，不明白縣主的心思。縣主從未想過在宮裡終老一生的。

後來，縣主差錯之下，遇到了當時還是質子的景王爺。縣主覺得他格溫和值得託付，便不惜惹了皇后娘娘發怒，終於求來了賜婚，將嫁給了景王府的質子。那個時候，從未想過一個看上去溫和無害的質子，竟然會有一天殺回嶺南，搶回了景王府啊。”

劉曜聽得目瞪口呆。他不知該做出個什麼表來表達心中的驚駭。他原以爲是母親上了父王，所以才求了太后娘娘的賜婚的。現在看來，實卻是母親只是爲了躲避爲宮中妃子的命運，所以才挑了前途暗淡的景王府質子嫁了的。

他愣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艱難的問道：“按你說的，母親其實本對父王就沒有什麼嗎？”

“當然沒有。縣主自待在深宮裡長大，心智早就了，怎麼會真像個小姑娘似的看了人家一眼，就落網呢？不過，一開始，也曾對這門親事有所期待的。畢竟人是選的，對自己的眼還是有信心的。只是，世事難料，即便縣主很聰慧，可還是了別人的套了。”晴姑姑的聲音更加嘶啞，帶出了滿滿的憤恨來。

劉曜心頭一跳，問道：“母親怎麼了？”

晴姑姑轉過目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道：“縣主嫁進了景王質子府後，兩年無所出。無奈之下，只得爲你父親納妾。你父親選了他自己邊跟了十幾年的大丫頭。縣主才發現，那時候早已經有兩個月的孕了。驚怒之下，縣主打了那丫頭一掌，卻沒曾想那丫頭竟然就因此而掉了孩子。”

“怎麼可能？那丫頭是瓷人兒嗎？”劉曜再難抑心中的驚怒和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