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曜直直的站在景王前，盯著他，一言不發。而景王則十分悠然的喝著茶，沒有像幾年前一樣總是板著一張冷臉。不過，他臉上掛著微笑沒錯，但全的氣勢依舊與以前一樣，仍舊釋放著懾人的寒氣。只是，劉曜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樣，相較於景王也是不遑多讓就是了。

“黑子，你先下去吧。”景王擺了擺手，讓邊的黑子退下去了。他收回了目中的譏諷和臉上的微笑，慢慢站起來，面對著劉曜，輕聲吐出兩個字來：“逆子。”

隨著這兩個字的出口，景王舉起手臂扇了劉曜一個響亮的掌。

劉曜被他這一掌打的偏轉了半個子。臉上火辣辣的痛讓他頭腦有些發懵。若非他心裡還明白眼前這人是自己的爹，此刻他怕是早就抑制不住自己直接就打回去了吧。他擡手上自己的面頰，慢慢地站直了子，目冰冷的看著景王，輕聲說道：“子不教父之過。你若曾悉心教導於我，我現在又豈會爲你眼裡的逆子？”

景王突然笑了，竟然點了點頭道：“呵呵，子不教父之過啊，你說的倒也沒錯。這麼說，你這個逆子是我養出來的。這件事倒怨不得你了啊。不錯不錯。”

劉曜氣怒的心因爲景王的話而起了波。他不明白景王這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先是罵他逆子，再打了他一掌，最後卻又說他不錯……

景王自不會幫劉曜解，他笑瞇瞇的看著劉曜，手拍了拍他的雙肩，看著他朗的板點了點頭又道：“看來把你留在京城是對的。這幾年下來，總算是有點兒長了。比你那幾個不才的兄弟強的多了。這樣的話，過兩年我也能放心的將你弄回嶺南去跟他們鬥了。”

劉曜全一僵，瞪了眼：“我不回嶺南！”

景王翻了翻眼皮，再次譏諷的看著劉曜道：“都跟你說了，這世上的事爲難的多了，不願的多了，可由不得你那麼任。好了，你這脾氣也發了，怒也該消了吧。從我進門起，你就一臉討債似的對我。我說，到底我是你爹，還是你是我爹啊？你爲人子，是不是該給我行禮問安了？”

劉曜完全被景王這出其不意的態度弄得頭眼發暈。他瞪著好似突然間，就變得跟他很是親近悉的父王，心完全被他攪一團麻，本不知道該怎麼回他了。

“傻了？給我跪下！”

景王突然猛地一拍劉曜的雙肩，竟然直接就將劉曜拍跪了下去。

劉曜再次懵了，他傻愣愣的擡頭看著正俯視著自己，不對，應該是正蔑視著自己的景王，耳邊聽到他的話語聲輕飄飄的傳來：“下盤還不夠穩啊，有得練嘍。”

景王看著自己兒子傻愣愣的跪在地上的樣子似乎開心，笑瞇瞇的坐了回去，給自己倒滿了一杯熱茶，端著啜飲了一口，嘆道：“我還以爲就憑你那子，這幾年怕是會過得很辛苦。現在看來，也還不錯嘛。能喝的上這宮中貢茶，至說明你在皇家人堆裡混的不錯。不錯不錯。”

劉曜聽著景王裡出來的第二個“不錯不錯”，中的緒雜萬分。不知爲何，他看著面前讓自己十分陌生的景王，心口開始發熱發酸，漸漸生出一種名爲“委屈”的緒來。不知怎的，他心中突然想起了三年前去世的晴姑姑；想起了晴姑姑所說的關於自己那不堪的世。

“兒子見過父王。”劉曜住了心中莫名冒出的種種緒，面無表的對景王進行叩拜。眼前人是他的爹，這是永遠也無法更改的事實。所以，雖然心中仍有種種抗拒，但他跪拜的很坦然。

然後，他慢慢直起上半，眼神平靜的看著景王，儘量用平淡的聲調說道：“稟父王，兒子想留在京城。皇家不放心嶺南，我留在這裡可以爲嶺南爭取更多便利。”

景王翻了翻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後道：“質子之責雖重，但誰都可以來做。你爲景王府的世子，有更重要的責任需要擔負。做五年質子學些人世故也就罷了，哪能永遠留在京城？還是說，你其實已經暗中與皇室中人有了約定，答應了他們未來削藩的事不？”

景王銳利的目直刺劉曜本心。劉曜面漲紅的瞪著景王，衝口道：“我連自己能不能繼承爵位都不知道，怎麼會答應那種事？更何況？我怎會做出那種懦弱行徑？”

景王聞言收回了目，點了點頭道：“果然是我兒子，有志氣！不錯不錯！”

聽著景王口中第三次出現“不錯不錯”這四個字，劉曜終於再也忍不住了。他猛的跳了起來，指著景王大聲吼道：“我能不能拜託你不要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我還沒天真到相信你是真的在誇讚我！說吧，你這次來，到底想要做什麼？”

景王輕嘆一聲，放下了手中蓋碗，言道：“好不容易有了心試著當一回慈父呢，竟然還被親兒子誤會。果然慈父難爲啊！”

說著，他慢慢起走至劉曜前，猛的擡腳將他踹倒在地，然後在他起之前，又一腳將他踢翻在地，滿臉冷煞氣的盯著他的後腦勺，說道：“你問我來做什麼？你給我惹出了這麼多麻煩，我自然是來收拾你的！”

說著，又一枚大腳印印在了劉曜的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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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鸞殿後殿之，太子劉煜正神安然的幫皇上翻看奏章理政務。皇上斜靠在殿的矮榻上，形顯得有些慵懶，面容上卻出幾分疲憊。

從用過午膳之後，皇上便了太子來替自己理政務。而他自己則只在太子詢問時，偶爾提些意見，應該並沒有累纔對。可明明白白的，皇上臉上倦容明顯；而思考了快有一個下午的太子爺，卻正神奕奕著。這或許便是年老在即與青春正盛的區別吧。

“煜兒，那些政事，你先放一下吧。過來陪朕說會兒話。”皇上慢慢坐直了子，作顯得略微遲緩了些。此時，殿上沒有宮太監，所以他才能如此隨意。

劉煜聞言擡頭，那一瞬間還有些剛剛回神的迷。不過在看到皇上作後，他趕忙過去扶持。

“父皇，要用茶嗎？”劉煜輕聲問道。

皇上輕輕點了點頭，說道：“讓人泡一碗大紅袍來。”

劉煜聽了點頭，放輕了腳步走到門口，衝著守在門外的太監總管王公公道：“讓人泡一碗大紅袍來，父皇要用。”

王公公忙躬應了，再起時向劉煜問道：“太子殿下，您要什麼茶？”

劉煜笑了笑道：“跟父皇一樣就好。”

不一會兒的功夫，王公公引著侍茶宮送了茶來，親自將茶奉給了皇上和劉煜後，又安靜的退了下去。

皇上啜飲了一口熱茶，潤了潤後，才擡眼看向劉煜，慢慢開口：“煜兒，對於西北的戰事，你覺得爲父置的如何？”

劉煜聽得一愣。他不明白皇上爲何會問他這個。說起來，西北的這場戰事，從一開始皇上制定策略人選，皆是與他一起再三商討後議定的。本來，按照他們之前商議的結果，蔣邕即便真的沒有大將之才，有趙、田二位將軍策應著，這一場戰事也應是必勝的結果。

劉煜這幾年來刻意與蔣邕好，又因當年皇上的話說的讓人迷，所以便一直讓人時刻關注著蔣家，關注著蔣邕。所以，對蔣邕劉煜別的信心沒有，但若說任人唯賢這一條，劉煜卻看得清楚明白。侍郎並不好做，特別是在派系林立的兵部之。

孫俊峰雖然有大將之才，但本人太過世故溜，不願得罪任何人。所以兵部雖然一直沒有大錯，但也不是鐵板一塊的。而蔣邕能夠在兩三年便迅速掌控好一切，便與他知人善用有很大關係。

所以，當初皇上當初在斟酌再三之後，會選蔣邕做主帥，劉煜是出了不力氣的。劉煜會一力推舉至今尚未依附於自己的蔣邕做主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爲他手底下並沒有可用的大將。而讓其他人做主帥，劉煜卻本放不了心。有著家學淵源，又爲鎮北侯的蔣邕，便了最好的人選了。

可後來的事發展，卻出乎了皇上和太子的預料。他們怎麼也沒想到，蔣邕不但勝了，而且還是大勝。其實，剛剛得到消息的那一夜，劉煜直接開心激的沒睡著。

皇上雖然沒有明言，但劉煜心裡明白，這次西北之徵若能勝，爲主帥之人怕是要順勢接掌西北兵權的。還是同樣的道理，西北守軍十數萬，若掌在別人手裡，劉煜自然不能放心。但他了解蔣邕，相信蔣邕。

所以，若蔣邕能順利接掌兵權，對他而言自然就是最好的局面。雖然蔣邕一直以來對他的拉攏都不怎麼迴應，但他與其他皇子之間的關係則更爲冷淡。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蔣邕之長與他的同胞妹妹關係好。而蔣邕又最疼長，縱然他不會依附於太子府，但爲了自己的兒肯定也不會歸用於別人，轉而對付自己的。

這個是因爲看了這一點，所以劉煜對蔣邕的勝利纔會那般激和開心。那一晚，他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便是盤算著怎麼說服皇上，能讓蔣邕乘勝追擊，賺上一場碩大的軍功！

可千算萬算，劉煜也沒算到皇上竟然會不問他的意見，直接下旨，只讓蔣邕守住佔地停止追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