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西江江邊。
端州百姓都圍在江邊,為他們送行,祈福。
臨行前,公孫策卜了一卦,乃是吉兆,便使得士氣大增,一鼓作氣要拿下那妖龍。
秦硯扶著花妮上船后,卻不肯撒手,眼神跟膠水似的,久久黏在花妮上。
降服妖龍,豈是說的那麼簡單?
這一趟,本是兇險萬分,可他卻還要眼睜睜的看著走。
花妮本來也沒覺得有什麼,是打算跟去看看的,并不打算沖在前面,可此刻被秦硯看著,竟生生有種離愁別緒的味道。
笑一下,想要調節下氣氛,“你這樣看著我,倒像我回不來一樣?”
“胡說什麼?”
秦硯斥了一句,才道,“我會在這里等你回來。”
重重握了一下,才松開,退步。
只那眼神,深沉有力。
花妮點點頭,想要說些什麼,然而海風吹得鬢發黏在角,也說不得什麼,只沖他又擺了擺手。
相對于秦硯,花家老爹倒是放心的很,上前來拍拍秦硯,“放心吧,這妮子遇難祥,命大得很,不會有事。”
“嗯。”
“還有他師兄在,我跟他說了,要他一定護好花妮。”
“……嗯。”
今日是個晴天,風平浪靜,然而船行了片刻,平靜的海面上便起了大風,狂風卷著巨浪,那船被吹得搖擺不定,眾人搖搖晃晃的,只得趕找個抓手,穩住子。
公孫策喝道,“大家小心。”
立時人人都戒備起來,突然有人指著水面喝道,“來了,來了!”
眾人一看,那水面下有黑影盤旋,似乎在繞著船打轉,隔著水看不清楚是什麼,卻也知道那妖軀龐大,不可小覷。
膽小的立時就嚇得,“媽呀,這太嚇人了!”
公孫策及時揚聲,“大家別怕,將矛扔下去,它出水。”
到底都是氣男兒,聽得這聲命令,立時都了神,將手中的長矛狠狠沖著水面扎下。
一瞬間,長矛如雨。
矛雖尖銳,但扎下去以后,卻未見半分水,然而那繞船盤旋的黑影卻突然就看不見了。
張龍拿著刀喝令眾人戒備,船突然,天搖地,眾人慌時,公孫策此時吩咐道,“那妖已憋不住要出來了,大家小心,鎖鏈我已施法,待它出水,你們將他捆住,待我降服它!”
剛說完,咚,只聽得船底一悶響,似有什麼撞了船底,又是一陣天搖地。
剛才還晴朗的天,此時黑漆一片,烏云后悶雷滾滾,攜著電閃雷鳴,風更狂,雨更大,浪頭拍的震天響。
眾人心驚之時,只聽得一聲龍響徹云霄。
那水面突然被劈開一般,一條黑龍騰地翻而起,沖天長嘯一聲,接著那龍頭便沖著船虎視眈眈的。
暗夜里,那龍眼如燈籠一般,亮的驚人,龍大張,口中獠牙尖利無比。
“龍王顯靈拉,龍王顯靈啦!”
沒有人見過龍,這是第一次見,眾人一時之間都被嚇蒙了,只呆呆站在那里,甚至還有人跪下還要磕頭。
公孫策卻持劍一喝,“這是蛟龍,乃是妖,大家不想死就快點手。”
一言如醍醐灌頂,瞬間眾人清醒過來,二十個壯漢互相配合,翻飛跳躍,那鎖鏈便立時困住了龍頭。
那妖龍力一掙,卻是沒掙開。
只見那原本烏黑發沉的鎖鏈,此刻卻突然紅亮如火,通都紅彤彤的,在暗夜里像是一道照亮天際的紅。
那龍被這鎖鏈一捆,竟然不如適才那般狂肆。
眾人沒想到竟然真的制得住這妖龍,于是鎖鏈兩頭,一頭十人,便使盡全力拉鎖鏈,退到了船尾,不讓這妖龍掙。
此時公孫策已拿了桃木劍,袖袍獵獵作響,口中念念有詞,指天作法,一時云更黑,霧更濃,風起云涌,變化莫測。
花妮在一邊看的驚訝,心想這公孫先生果真有些本事!
再看那妖龍,一烏黑,麟甲細,后的黑翼此時在一起,那龍眼也無力的瞇著,像是被鎖鏈中的法所困,不得睜開。
看著樣子,的確像是蟠龍沉香硯中的那尾慵懶貴重的龍,但天下的龍都是差不多,也沒兩樣。
而且,那蟠龍沉香硯是硯啊,那龍這麼大,這硯這麼小,怎麼會是一樣東西?
若真是的話,那蟠龍沉香硯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花妮想的七八糟的,想著待會公孫先生拿下那龍了,說不定就知道答案了。
卻不想此時那妖龍突然一聲長嘯,龍一擰,力一掙,眾人手中鎖鏈一下了出去。
那龍困,一雙眼睛猩紅如,憤怒的瞪著眾人,搖頭擺尾,想要掙那鎖鏈,但那鎖鏈被施了法,一時半會掙不開。
那妖龍大怒,龍尾一擺,砰的拍上了船幫。
有不人被拍下水去。
花妮急的沖公孫策喊道,“公孫先生,怎麼辦?”
公孫策一睜眼,將手中的桃木劍沖著龍一擲。
然而狂風大浪,那劍到了半途便掉了下來。
那鎖鏈似乎纏的那妖龍很不舒服,龍不得,只龍尾大力的擺,船搖晃不定,眾人站都站不穩,眼看就是要全軍覆沒。
花妮一急,趁那妖龍低頭沖船頭咆哮之時,撿了那桃木劍沖著龍一扔。
那龍一下定住,突然痛苦不堪的長嘯一聲,一雙猩紅的龍眼盯著花妮。
那眼神似有魔力,花妮竟一時彈不得。
“小心!”
不知道誰喝了一聲,花妮才回神,但已經來不及了,只覺耳邊風聲作響,碩大的龍尾已撲面而來。
……
西江江邊。
離人還未歸。
秦硯焦灼的眼神一直落在水面上,適才風起云涌,白天竟如黑夜一般,此等異象,也知道他們這次兇險難測。
他就不該讓去!
秦硯握了拳頭,心中的懊悔難以言喻。
花妮會去,無非是為了蟠龍沉香硯,若因此有什麼,他怎能茍活?
正想不管不顧的要上船去找時,突然云開雨霽,艷當空,這天竟就晴了。
人群中有人激的指著逐漸平靜下來的水面喊道,“他們來了,回來了!”
“太好了!”
歡呼雀躍聲不絕于耳,既然天氣轉好,人又回來,想來妖龍已經降服。
船靠了岸,人一個個走了下來,都是狼狽不堪,但卻都掛著凱旋而歸的笑容。
秦硯仔細的看,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看到最后,都沒看到他最想看到的那張面孔。
他急切的上前問公孫策,“先生,我家娘子呢?”
聞言,公孫策沉沉一嘆。
秦硯心頭一,不會有事吧?
這時,穿上輕飄飄飛下一人,正是啞師兄。
他抱著花妮,一步一步,緩緩朝秦硯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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