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去這房子之前，陸塵回頭向站在後頭的老馬看了一眼，阿土也呆在老馬的邊，只不過此刻這只黑狗早已不是之前那種懶洋洋昏昏睡的模樣，而是目銳利氣勢兇狠，一雙眼直盯著那片屋子，甚至有幾分想要吃人般的殺氣。

不知道是不是它被那風中飄來的濃烈的腥氣給刺激到了。

老馬也向陸塵看來，面凝重，眼中深卻有幾分憂慮焦急之。

陸塵微微搖頭，老馬怔了一下，隨即點頭示意。在這短促的無聲流後，陸塵便回過頭，對鶯道：“走吧。”

鶯沒說什麼，便當先往那屋子中走了進去，陸塵跟在後半步遠的地方，只是在走上那門前石階快要進門的時候，陸塵忽然聽到背後傳來幾聲阿土低沉的吼聲。

陸塵子一頓，回看了一眼，面便微微變了一下。

只見老馬和阿土還站在原沒，但在他們周圍附近的地方，原本並沒有人的，現在卻多了四五個人，看起來松散無關，也沒有什麼明顯敵意，但確實地將他們圍在了中間。

老馬臉不變，似乎對此沒有覺，但阿土卻毫不客氣，對著離自己還有一段距離的這幾位浮雲司人馬低吼咆哮做出了兇惡狀。

陸塵默然片刻，臉已經有些沉下來，轉頭看向鶯，道：“薛堂主，這是什麼意思？”

鶯臉自若，似乎並沒有看到什麼不正常的事，只輕聲道：“他們也沒什麼惡意，只是事急從權，多總有幾分嫌疑的人，暫時看一下，不會有什麼的。”說著，微微笑了一下，面上神和起來，在這令人厭惡和充滿腥氣息的夜晚中像是一朵悅目的花兒，令人喜歡。

了手，做了個向裡面請的手勢，平靜地微笑著道：“走吧，我們進去看看，外面沒事的。”

陸塵看著這個麗而聲名顯赫的子，站在原地，子一不，面漠然，好像突然間聾了，完全沒聽到鶯剛才所說的話。

在場的當然不止他們兩個人，除了遠的老馬、阿土以及圍在他們附近的那幾個人外，浮雲司那些幹的人馬已經將這座屋子嚴嚴實實地包圍起來，在正門這邊人更是最多的。

雖然並沒有人太過接近鶯、陸塵這兩位頭目，但他們二人的一舉一、一言一行，都是被周圍眾人所關注和看在眼中。

所以，當那一刻，陸塵突然間帶著幾分無禮和魯地直接漠視了鶯的話後，場面上的氣氛陡然間似乎冷了下來，原本就顯得有些張的周圍，一時間，人人向這裡看去。

石階之上，陸塵淡淡地看著鶯，沒有邁步，沒有作，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有的時候不說話其實就是另一層意思，或許是表達不滿。

鶯的臉也微微變了一下，似乎並沒有想到陸塵竟然是在這個關頭，又在這麼多人面前直接無視自己的話，並且明顯地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著自己。

這場面顯然有些尷尬，而鶯覺得有些下不來臺。

等了一會，然後慢慢地將自己出的手收了回來，隨後淡淡地道：“怎麼了，陸師弟可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陸塵搖了搖頭，道：“不敢，薛堂主聲威赫赫，一言九鼎，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說誰有嫌疑就有嫌疑，要扣下哪個，就能扣下圍住哪個。如此厲害，我怎麼敢不滿？”

這一番話，他說得十分清楚響亮。宅子正門之前，明裡暗裡不知道有多人同時將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一時間，前後左右一片寂靜。

這大概是一向和睦相的天瀾真君座下兩大人，突然間發出來的第一次沖突。

※※※

在過去的很多年來，鶯都是浮雲司的首領，對天瀾真君忠心耿耿，對下則統領浮雲司得力，率領著這一支強悍兇狠的力量與魔教廝殺爭鬥了多年，直到如今，幾乎將魔教徹底打垮，立下了赫赫功業。

在陸塵出現之前，確切地說，是在天瀾真君突然舉辦收徒大典將陸塵收為自己唯一的傳人弟子之前，鶯都是當之無愧的天瀾真君麾下第一心腹。

在那場收徒大典後，天龍山上和真仙盟中，不知道有多人都在觀注視著浮雲司，盯著鶯，滿懷興趣地關注著這個人會作何反應？畢竟如今在名分上來說，曾經最有希繼承天瀾真君那宏大基業的人已經從突然變作了那個做陸塵的男子。

這是一枚苦果，幾乎不可能下咽！

也許沖突不可避免，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鶯幾乎是毫無異議，或者說是毫無異地接了這一切。

在收徒大典上，笑意盈盈地跟在天瀾真君背後，做著自己該做的一切，在平日裡，和陸塵彼此協調適應，並最終整垮了在仙城裡魔教最後的力量。

任是誰，都不能不誇一聲，也讓人不得不歎一下這個人的心思究竟是怎樣的深不可測。

直到今天，似乎終於開始失去了耐，面對著陸塵有些意外的挑釁，似乎也再沒有了往日那樣的好心態。

“陸師弟。”鶯的話語聲中也帶了幾分冷意，淡淡地道，“你這些話我就不明白了，我不過是按規矩辦事。如今這宅子裡出了事，追查中自然是要先查一下有嫌疑有機的人，這有什麼錯，又值當你如此當面要下我的面子麼？”

看著陸塵，直了背腰肢，就像這麼多年來一個人卻在這一片兇險莫測、危機四伏的男人世界海刀山裡走過來時一樣，傲然無懼，朗聲說道：“看起來，並不是我做錯了什麼，而是你已經看我不順眼，對我有些不滿了吧？”

周圍的那些浮雲司的人大都面無表地站著，一個個或低垂著頭，或著不知名的黑暗地方……如果有可能的話，大概他們中都沒幾個人願意站在這裡聽著這兩位說著這些開始鋒芒畢的話。

而那個人，此刻看去，就像是一柄已經漸漸出劍鞘，寒閃爍、鋒利漸的利刃，令人心悸。

只是陸塵看過去似乎什麼都沒有覺到，而且在鶯如此氣勢面前，他似乎也沒有退之意。他定定地看著鶯，過了一會後，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有些沒頭沒腦的話，道：“你拜他為師了嗎？”

鶯一怔，然後下意識地搖搖頭，還沒等說話的時候，便只見陸塵站在那兒，目陡然淩厲，猶如刀子般要割傷人心，要刺痛那被掩藏的傷口，將淋淋的地方翻出來展示於大庭廣眾之下。

他冷冷地開口，一字一字如飛刀一般了過去，道：“那你憑什麼，敢我陸師弟？”

“你有這個資格嗎？”

他平靜而冷漠地說道。

夜中，所有的人甚至包括老馬，在那一刻都呆住了，然後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只剩下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