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

怎麼才一個月不到，一個好端端的人就變這樣了？

的病真的嚴重到無藥可治的地步了？

意意對於文依婉是個白病人的事，心裡一直耿耿，也因為文依婉曾經和南景深的關係，意意的心裡會有疙瘩，做不到大度，能安排的都安排了，剩下的，就看文依婉自己。

大有讓其自生自滅的意思。

可人命一條，有誰會無端的咒彆人死，總還是盼著好的。

意意都忘了，文依婉在本有癌的況下，捱了那麼多刀，一個人怎麼得住。

意意眼睛的灰敗一層層的聚集，倉促間低頭，斂了斂眼底的神。

還是做不到視而不見啊。

“文小姐。”

意意走到文依婉旁側，站在適度的距離，輕聲喚了一句。

文依婉似乎有些恍惚，像是不大確定這聲“文小姐”是在。

慢慢地轉過頭來，看見意意後，挽起角出一個笑容來，“是你呀。”

的笑實在算不上好看。

太淡了，淡得接近於慘白，下皮好像起了死皮。

這一笑，臉上的骨骼都能見著形狀了。

尤其頭上還戴著一頂白的帽子，更加顯得臉寡白無。

意意淺淺的吸了一口氣，“我無意間看見你的，在遠不大確定是你，你怎麼……變化這麼大？”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坐上椅了是嗎？”文依婉反問道，聲音淡淡的，如同湖邊垂下的柳葉，在風裡飄搖無依，冇有氣力。

意意點點頭，說出了心裡的疑問：“我們也就一個月不見，當時也向醫生瞭解過你的病了，怎麼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文依婉低下頭，雙手輕放在兩條大上。

袖口很寬很大，垂下來很長，蓋住了一半手背，可出的手指骨骼卻清晰可見。

消瘦了很多……

輕聲道：“冇什麼，這是老|病了，我從小就比較怕冷，恰好這個天氣連日來總是氤氳的，左上有兩刀傷怎麼都不見好，我又走，結果傷口都發炎紅腫了，我這條以前有過舊疾，不是能夠輕鬆治好的病，一直是拖著的，醫生就不讓我走了，給我找了一把椅，出行都讓護工推著，隻要不走，傷口就好得快一些，不是嚴重得走不路了。”

文依婉輕聲慢語的，彷彿說的不是自己，不算無所謂的口吻，卻不至於給彆人增加心理負擔，末了還衝著意意笑了笑，“我一開始不同意的，太誇張了，可是醫院裡就醫生最大，我就隻好坐椅了，可真的好不習慣的，隻希我上的傷能夠快點好，這樣就能夠自由走了，我嚇到你了吧？”

第一眼的時候，的確是嚇人的。

意意微微扯，“冇有，我不知道，你的……舊疾嚴重嗎？”

文依婉似乎頓了頓，隨即搖搖頭，“不嚴重的，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形容，就好像風病人，一到冷天氣就會疼，我這個也差不多，但我的底子本來就不好，彆人拖著拖著就好了，我比較難。”

意意間梗了梗，居然有種有口難開的覺。

不知怎的，心裡湧上來一負罪。

畢竟人是送進醫院來的，也自以為該幫忙的都幫了，卻把人扔這兒自生自滅，如今再見麵，已是恍惚，文依婉的這個模樣，讓意意的心裡有些不好。

“沒關係，現在醫學發達，會好的。”

文依婉溫和的看一眼，附和著點點頭，“肯定會的，我也是這麼期待的。”

四月的天氣，已經不算冷了。

文依婉的穿著和彆人不一樣，在病服裡還套了服，看質地是比較厚實的，上也冇有虛汗，更冇有異樣的臉，看來的確是怕冷的。

隻有真正的病人，纔會怕得這麼厲害。

意意心底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你怕冷的話，讓護工早點推你回去吧，彆在湖邊待著了，風一吹過來，氣都吹你上了。”

文依婉微微一笑，“好，聽你的。”

意意抿抿，又一次覺得口間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對了，這些日子冇見到你，我一直想對你說一聲謝謝，現在算是終於說出口了。”

意意恍了下神，連微笑都有些牽強，“我也冇做什麼，你不用這麼客氣的。”

“要的，我在國……”文依婉話聲一頓，匆忙彆開視線，不明意味的笑了笑，“我在國算是無依無靠了，你肯幫我一把，這份激，我都記在心裡的，你要是不接，我會覺得過意不去的。”

意意間吞嚥了一口，淡聲道：“好吧，我接的。”

文依婉微笑迴應。

意意抬頭看了一眼天，“不早了，你快點回去吧。”

“好。”文依婉攏了下耳發，恰好一陣風吹過來，將上蓋著的薄毯吹落了。

意意上前去撈了一把，純粹是下意識的作，等把毯子蓋到文依婉上的時候，才覺得不妥。

“……你多保重。”

文依婉原本彎著的角往下了，定定的看了意意幾眼，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半響後，微微挽起一抹微笑來，再開口，嗓音牽扯出了明顯的沙啞，“會的，謝謝你。”

意意卻是笑不出來了。

莫名的有種想要即刻落荒而逃的覺。

匆匆的說過“再見”之後，意意便走了，可走到拐角的時候，仍是冇能控製住，回頭看去一眼。

文依婉已經被護工推著離開了，去的正好是和意意相反的方向。

一個人，被摧殘到這種地步。

真的可憐。

意意無聲的歎了一口氣，一路心事重重的去到殷素素的辦公室。

門是虛掩著的，這會兒已經冇有看診的人了，走廊裡比較空曠，意意在門口站定了一分鐘，才恍惚回神。

敲門聲更像是直接落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進來。”殷素素婉的聲音從門傳來。

意意聽見了，可仍是站在門口冇，頓了好幾秒才走進去。

話也不說一句，慢騰騰的走到沙發上坐下。

殷素素正在備案，抬頭看了一眼，“意意，你怎麼又回來了？”

意意冇聽見的話，也就冇有回答，一個人呆呆的坐著，雙眼無神，愁緒全都寫在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