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篇新聞報道，第一個對我發難的人是老爺子。

　當天晚上，我就被回余家老宅，連飯都沒吃就直接去了老爺子的書房，等待訓問。

　我進去之后，老爺子沒開口讓我坐下，任憑我在他的書桌前站得腳腕腳底發麻。

　他則是坐在書桌后的檀木椅上，手里拿著煙斗，盯著我沉沉地看一會兒，又吸口煙。

　我見此心里雖然有些打怵，但是由始至終并未表出任何的驚慌。

　在老爺子沉默的這段時間里，我微微垂下頭，看著是一副虛心教的姿態，實際上卻是在盤算著待會兒要怎麼回應，可千萬別了陣腳以致出什麼破綻。

　又過了好一陣子，老爺子終于開口了：“你跟陸敬修，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聞言抬起頭，按照事先想好的說辭不卑不吭地答道：“這件事我還沒來得及跟爸爸說，我跟敬修他……和好了。”

　我說的坦然，老爺子聞言卻是眉頭一皺：“和好了？”

　我略作：“是……以前我們兩個是沒多接，但后來流多了，發現彼此都還合適的。”

　這句話我沒作假，我跟陸敬修的“流”長達幾個月，合不合適我當然最有發言權。

　老爺子聽完后又吸了口煙，白的煙圈吐出來的

　時候，模糊了他的臉。

　之后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老爺子平日里就是一副威嚴相，哪怕是不說話不作表讓人也很有力，更別說現在這副明顯嚴肅的神態。

　而且我也猜不他心里在想什麼，是會因為我重新“搭上”陸家的三公子而高興，還是會懷疑我跟陸敬修“和好”事實的真假，亦或者是還有其他的盤算。

　我一點都想不出來。

　于是我開始不著邊際地想，如果陸敬修在就好了，把問題都拋給他，我就不需要再戰戰兢兢地跟面前的老狐貍周旋。

　只是這樣的念頭也僅僅是轉瞬即逝，我比誰都清楚，余家的這個爛攤子只能由我一個人來收拾。

　而且我不習慣把自己的命運付在另外一個人手上，以前沒這麼做過，以后也不會做。

　就在我覺得快要站不住的時候，老爺子終于磕了磕煙斗，接著站起，繞過書桌朝我走過來。

　我全微微繃，隨時準備應答他的責問。

　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老爺子沒再多說什麼，只道一聲：“先下樓吃飯。”

　……

　今晚的餐桌上略有些冷清，除了余秀琳就只剩下余小涵。

　落座之后，坐在我對面的余秀琳朝我翻了半個白眼，不過態度跟以前相比已經收斂了不，

　想來是因為江崢的緣故。

　而余小涵呢，則是扮了個鬼臉，我勾勾角對笑笑，心倒是因此放松了些許。

　老爺子在的時候誰也不敢多說話，偌大的餐廳里只能聽到輕微的碗筷聲。

　我地瞥了老爺子幾眼，發現后者并沒有明顯的異常之后，便低下頭專心吃飯。

　反正該來的總會來，我也不必急于這一時。

　有些滯悶的晚餐結束后，傭人小跑著過來告訴老爺子，說是有個重要的電話。

　老爺子上樓前瞥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便主開口道：“爸爸先去忙吧，我會一直留在這的。”

　等到緩慢沉穩的腳步聲慢慢遠離之后，我稍稍松了口氣，轉頭就看見一臉諂的余小涵上來。

　“小姑，你上回說要帶我出去玩，什麼時候才能作數呀？”

　不說起這件事還好，一說起來我就有些上火。

　“余小涵，前幾天你的手機哪去了？”

　余小涵聞言一臉訝異：“我的手機丟了誒，小姑你怎麼知道，好神奇誒！”

　神奇，神奇你個頭啊。

　要不是接到你的短信，我也不會著了江崢的道。

　不過這件事怎麼也怪不到余小涵的頭上，況且都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會無聊到現在再去追究什麼。

　只是這

　子也真該收斂一下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還馬上就要高考了，整天想著去酒吧那種地方算怎麼回事。

　想當年我在這階段的時候，那當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連逢年過節都不回來。

　當然了，我跟余小涵的況算得上大相徑庭。

　是萬千寵于一，以后有余家給做后盾，無論走哪條路都會生活的很好。

　而我偏偏就是那對立面，跟那些想用高考來改變命運的同學來說，算是有過之無不及。

　沒有親近的家人，也沒有堅強的后盾，可不就得靠自己。

　除此之外，當初我還想用績的優秀來證明自己，也想因此讓老爺子看進眼里。

　只是報考志愿的那一天，后者輕飄飄的一句……留在南城讀商科，就讓我奔向最高學府的夢變得稀碎，正如我之后的人生，再沒有添補缺憾的可能。

　我搖了搖頭，把那些陳舊的往事拋在腦后，轉而正對余小涵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整天些歪腦筋，作業呢，作業寫完了嗎？”

　余小涵一聽就松開我的胳膊，哇哇哇地跑開了，邊上樓邊喊道：“小姑你變了！你也變得跟我爸和爺爺一樣了！我不你了，再見！”

　小小的影很快消失在樓梯的拐角，連“控訴

　”我的聲音也漸漸遠去。

　我對著樓梯口的方向無奈搖頭，又不免覺得好笑。

　明明還沒當媽呢，怎麼現在就嘗到心的滋味了，果真是太過寂寞空虛冷了嗎？

　只是再退一萬步說，余小涵的事才不到我去心呢。

　……

　余小涵上樓之后，偌大的客廳里就只剩下我跟余秀琳兩個人。

　今晚余淮林和程芳去參加了一個酒會，江崢暫時還沒被保釋出來，而江佩瀾和沈嘉安婚后單獨搬出去了，并不在余家老宅。

　明明是相看兩厭，偏偏要坐在一起，彼此之間都不會太順氣。

　我倒是已經習慣了，往常再尷尬難熬的場景我也安之若素，更別說現在了。

　倒是余秀琳，看憋著氣又發作不出來的模樣，我是真覺得有些好笑。

　同時也暗暗嘆所謂母的偉大。

　如果不是為了江崢，余秀琳會忍到現在才怪，肯定早就對著我指桑罵槐起來。

　不過我也不管是為了什麼，反正只要能消停下來讓我清靜清靜，我也樂得自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約是過了二十分鐘，傭人走過來告訴我，說是老爺讓我去書房找他。

　想來這回是要說到今天的正題了。

　我從容起，又整理了一下服，這才邁開步子，腳步堅定地上了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