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電話接通的間隙,陸靳宸一邊著煙,一邊沉思著,那張照片來自林富生的可能,有多大。
上次溫晚緹錯發給他,他去了林家問林姍姍。
林姍姍當時說的是,那照片是從林富生的書房里拿的。
他沒再追問,林富生也就沒解釋。
如今竟然又以這樣的形式躺在他的郵箱……
越往下想,他深眸染上的暗,便愈發的濃。
“喂,靳宸。”
響了好幾聲,林富生的聲音才傳來。
隔著太平洋,陌生猶重。
陸靳宸不再跟他繞彎子,開門見山的問,“林伯伯,之前林姍姍說,那張我媽媽的照片,是從你書房拿的。我想知道,那張照片,是你拍的嗎?”
“當然不是。”
不帶一遲疑的,林富生否認。
“那張照片是你媽媽離開時,當時的記者拍的。”
林富生嘆著氣,盡是傷的說,“靳宸,你媽媽走了這麼多年了,你也別再總活在悲傷里。”
“那,林伯伯是怎麼得到的呢?”
陸靳宸的嗓音清淡冷冽。
眉宇微凝,著香煙的長指頓了一下。
“我是后來遇到那個記者,他得知了我們兩家的關系,就把底片給了我。”
林富生說,“我本來想給老夫人的,但又怕刺激到老夫人,你當時又太小……顧慮之下, 就自己替你先收了起來。要不是姍姍看見, 我都差點忘了。”
這個說詞,他早就想好了。
反正事過那麼久,陸靳宸不可能查得到。
“這麼說來,除了你, 還有別的人, 也可能有這張照片?”
“嗯。”
“好,我知道了。”
眸轉冷。
陸靳宸不再多聊, 直接掛斷電話。
從旁邊出一個本子, 拿了一支鋼筆。
他在紙上寫下林富生的名字。
林富生剛才的回答,看似天無。
不曾出分毫破綻。
可正是因為如此, 他忽略了一點。
正常況下, 陸靳宸事隔這麼久打電話問他照片的事,他應該問上一句,他怎麼又突然問起。
或者解釋一句,上次在林家, 他為什麼不作解釋。
以及, 他問, 別人手中是否還有時。
他也應該問一句, 為什麼會這樣問……
如此, 才是符合他林富生的行事風格。
盯著林富生的名字片刻, 陸靳宸又在旁邊寫了一個綁架案。
十八年前的綁架案和林富生的名字間, 只一個箭頭符號的距離。
一個很不可思議的猜測掠過腦海。
陸靳宸好看的眉, 地擰起。
十八年前的綁架案, 報案的是一個小孩的事,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而綁架案之后, 幾個綁匪在獄中猝死。
因他母親刺激神失常,要顧家, 又要顧公司。
一度忙得飯都吃不上,也沒有細查, 那場綁架是真的單純的為錢,還是另有目的。
林富生在場綁架案中, 失去了妻。
以著當時他三天三夜守靈, 以及十八年來,不曾續弦的癡專一程度,他卻同意了姜麗梅留在林家。
這一點,是匪夷所思的。
他曾經問過, 林富生當時的回答是,“如果可能, 我寧愿用他們一家人的命, 換回我的靜之。可是不可能,我只能把留在林家,提醒自己,我的靜之是被人害死的……”
他也曾問過。
當時說的是,“林富生留著姜麗梅在林家,真正的目的,怕是擔心我們和宋家會忘記林家的救命之恩。而非提醒他自己。”
后來, 他自己每次看見姜麗梅, 便會心生惱恨。
確實如說的那般,林富生是為了提醒他和宋家。
抿。
他又在紙上寫下兩個字, 【白家】
筆鋒剛勁凌厲。
白家,一直是陸家的競爭對手。
當年因父親空難,陸氏集團擱淺的科技研發, 最后白家申請了專利。
前不久,白長風到南城,林富生自己獻殷勤不算,還把林姍姍推了出去。
不惜把林姍姍送給白長風,也要換來白家的支持。
看似正常。
可他哪兒來的自信,白家就會支持他。
林富生和白長風!!
-
南城。
宋紹寒的手機鈴聲響時,他正盯著溫晚緹的照片在發呆。
雖然從他告白到分手,不過短短三兩月。
但他認識溫晚緹也好幾年,平時偶爾一張拍,他后來做了兩本相冊。
照片上的孩笑容瀲滟,眉眼間神采飛揚。
一顰一笑,俏又明。
他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的,也許, 是第一眼, 便了心。
可是, 他卻弄丟了。
尖銳的鈴聲拉回他的思緒,冷漠地看了一眼, 他不太愿的放下相冊, 接電話。
“什麼事?”
“總裁,我剛得到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
“有人想弄死那兩個被姜麗梅指使的綁匪。”
“林富生?”
宋紹寒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林富生這個想法,怕不是一天兩天了。
但警局是什麼地方,他的手還不了那麼長。
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他正要重新拿起相冊,助理的聲音又傳了過來,“總裁,是林富生,又不是林富生。”
“你說的什麼?”
“就是,這次要弄死那兩個綁匪的,是帝都的人。”
助理在手機那頭說,“他們想趁陸不在南城的這兩天手,聽說,楊局明天也要去帝都開會。”
“帝都的人?”
宋紹寒拿相冊的手回,冷冷瞇眼。
“消息準確嗎?”
“準確,他們喝醉了酒說的。”
“你馬上查清楚,他們和林富生的關系。”
宋紹寒冷笑道,“林富生還真是出人意料。”
“總裁,要通知陸嗎?”
“不用。”
宋紹寒無目的手指輕敲,“陸靳宸能查到,那兩個綁匪的家人亡,定然也能想到,他們會被人滅口。”
“那,我們不阻止嗎?”
“阻止?”
宋紹寒不屑,“兩個自作孽不可活的東西,阻止做什麼,他們不想代就死了算了。反正兩個小鑼鑼,也不可能知道林富生真正的。”
話音微頓,他又補充一句,“陸靳宸也不會在意的。”
倒是,林富生竟然還和帝都有牽連。
這麼些年,他不知道,陸靳宸也不知道?
有電話進來。
看見來電顯示的名字,宋紹寒的眸底掠過一抹玩味。
掛斷舊的,接起新的。
“喂。”
“宋總,你好,我是白世鳴,想跟宋總做一筆長期生意。”
隔著手機,看不見白世鳴的表。
但聽聲音,也覺到了氣場十足,自信到自負。
宋紹寒輕笑了一聲,漫不經心的回,“不知,白總想跟我做什麼長期的生意?”
“這筆生意宋總絕對會興趣,我這會兒在南城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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