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風寂,燈火閃耀。
賓客都送走了之后,祖孫兩人才有時間好好說說話。
“云揚那子,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況。”本來聊得好好的高興,一提到這個,戰南天又擔心起來,“本來就虛弱,這萬一又出個什麼意外,那可就真廢了。”
若非當時天臨況危急,顧不得個人生死,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那小子上戰場的。
凌兮月拿著一顆青脆棗在哪里啃,聞言笑了笑,“小舅況還好,外公你放心,我一直有讓人隨軍保護,還有幾名通藥理的大醫跟著,有任何況,我都會第一時間收到消息。”
在鄴城醒來的第一時間便傳信給冷楓,讓地煞閣的人隨軍保護小舅,還有幾名玄醫閣最好的大醫,就是怕小舅剛好的又出什麼狀況。
“那邊的事都理的差不多了,這會兒小舅舅應在回京的路上。”凌兮月嘎嘣兒嚼著,甕聲甕氣道,“不耽擱的話,最多一個月便能回京。”
原天祁國收歸天臨的半壁江山,已被化為祁州。
戰南天老眼幽幽的向邊的外孫,突然有種,他可以完全放下肩頭重擔的覺。
他所想到的,沒想到的,這丫頭都已安排得妥妥帖帖。
心中埋藏許久的一些疑問,也再度浮出。
“兮月啊……”老爺子了花白的胡須,尾音長長,老眼瞟了瞟外孫,微有古怪的神變幻莫測,“外公問你點事,你能不能跟外公說實話。”
“嘎嘣”一聲,凌兮月啃棗的作頓住,心中升起一不好的預來,不過很快便恢復如常,揚眉一笑,“好啊,什麼事。”
戰南天低咳一聲,正道,“這地煞閣冷楓,和你是什麼關系,他為何你主子?”
這個時候,戰南天才有閑工夫來捋北辰琰和凌兮月婚宴當日變故中的況。
“花得起錢的都是主子。”凌兮月嘎嘣一口,含糊其辭。
這話,沒病。
江湖中誰不知道地煞閣干的是大價錢的買賣,只要你花得起錢,就沒有辦不好的事。
戰南天瞪向外孫,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還給我打馬虎眼,你知道外公想問的是什麼。”
最開始,戰南天以為地煞閣是北辰琰在江湖中培植的勢力,只是也聽命于凌兮月,但后來從一系列反應看來,又并非如此。
再加上凌兮月失蹤后,地煞閣的人明里暗中都保護著護國侯府,他也沒花錢雇人保護,甚至于有一次他遭到襲時,冷楓還親自現出手,可又偏偏和朝廷劃清著關系。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細節……
即便沒有追問北辰琰和馬隆等人,戰南天心中都已有了七八分底。
若再不清楚,他也就真白活了大半輩子,而且他這寶貝外孫的底子,極可能還比他想象中的還深。
凌兮月咀嚼的作一點點放慢,剩下的棗核在纖細的手指間轉,頃,抬眸對上老爺子那探尋的眼神,“沒錯,我是地煞閣真正的主子。”
戰南天老眼放大,眼珠子都慢慢鼓出……
下一秒,抬起一掌拍在凌兮月后腦勺上,拍得“啊”一聲痛呼,還未咽下去的棗堵在嗓子眼,差點沒給噎死!
親生外公啊!
“你個小兔崽子!”戰南天嚯嚯地一嗓子。
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聽得外孫親口承認說出,戰南天還是嚇了一跳。
誰會想到,如今的一國之后,原本護國侯府的侯門小姐,居然是個殺手頭子!
這老爺子最開始,就希外孫能恢復正常,不說耀門楣什麼的,就有點出息能自保,不讓他事事心就滿足了,但現在這太出息了……他卻更頭疼。
真是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你都不知道這有多危險嗎?”戰南天氣得吹胡子瞪眼,現在想想都一陣后怕。
他即便在朝堂,都有所耳聞,地煞閣那可個個都是刀口的狠角,從無到有短短七年時間,兮月一步步走到現在,怕是不知道有多次生死一線!
凌兮月慘兮兮地著后腦勺,齜牙咧,“外公……”
“給我裝可憐。”戰南天還不知道自己本沒用啥力,畢竟打壞了心疼的是他。
凌兮月癟,委屈。
這不是形勢所迫,不由己啊。
戰南天真是氣得夠嗆,只是一瞧外孫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心還是了下來,拍著大長長嘆出一口氣,“我這把老骨頭遲早被你給嚇廢了去!”
老爺子雙手撐著自己的,膛起伏不定,慢慢平復著心。
兮月剛回府的時候,他還怕欺負,一不小心又出點什麼事,整天提心吊膽的,現在回想起來,他真是咸吃蘿卜淡心,這小兔崽子不欺負得別人哭爹喊娘,他阿彌陀佛!
“呸呸,外公你健朗,會長命百歲。”凌兮月嘿嘿笑著,一邊趕求饒,“我知道,以后不管做什麼,我都會小心再小心,這次我確實是大意了點,只是一個意外。”
“長命百歲就算了吧,你讓我點驚嚇,我就求神拜佛了。”戰南天吹胡子瞪眼,卻莫名像個小孩子一般,手指著,“你你給我保證。”
凌兮月立馬舉起四指朝天,板起臉來,很是嚴肅,“我保證。”
戰南天一眨不眨的盯了凌兮月許久,才慢悠悠的移開眼神,心也平復了許多。
他現在才意識到,眼前的,不僅僅是長大了,可以為他分憂解難,還長了一株可以抵任何狂風暴雨的參天大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強大。
“外公你口吧,喝點茶,喝完您再繼續,可別干壞了嗓子。”凌兮月趕捧起旁邊的茶盞,賣乖地遞給老爺子,一副要打要罵悉聽吩咐的模樣。
戰南天瞪著外孫,雖還氣著,但也手接了過來,吼得嗓子都要冒煙兒了。
“你就知道敷衍老頭子我。”他鼻孔出氣哼哼句,拿起茶蓋,輕掀了掀漂浮在茶水面的茶葉,隨口問上句,“那玄醫閣呢,和你又是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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