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能鶯？

這個問題大概有不可能的答案，比如大多數人都能想到的鶯跟隨天瀾真君許多年了，並且一直忠心耿耿，又或是曾經立下過大功，為天瀾真君做了無數大小事，為他奔走驅馳，為他如今的基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腦子靈聰敏、或是肚子裡謀詭計多的，大概還能想到也許這麼多年來，鶯為天瀾真君最得力的屬下，掌管著浮雲司這麼一支強悍可怕的力量，特別是浮雲司向來以那些“影子”出名，沒人會知道，鶯心裡知道或是藏著多。

這些中，有沒有有關於天瀾真君的私呢？會不會有什麼把柄，是抓在手上的呢？

這些猜測大都是符合所有人的想法，但到底是不是事實，陸塵不知道，天瀾真君沒有對他說，他自己也沒有問。

在天瀾真君清楚明白地對他說明不許去鶯後，他對此事就一言不發了。

不過話說到這種地步，似乎也沒什麼好繼續說下去的了，天瀾真君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經過，陸塵也明白了天瀾真君的態度，兩人各取所需，所以沒過多久，陸塵便起告辭，離開了這座宏偉的昆侖殿。

他離開的時候，還帶上了大殿的門，於是乎，這裡在片刻亮進來後，又恢複到了有些沉昏暗的景。所不同的是，從剛才的兩個人變了天瀾真君孤零零的一個影，看起來確實有些孤獨的氣息。

天瀾真君凝視著大門的方向，過了一會後，他忽然輕輕歎了口氣。

他的歎息聲聽起來有些惆悵，聲音不大，但在這安靜的大殿中卻顯得格外清晰，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大殿裡，忽然卻響起了另一個聲音，聲調低沉渾厚，仿佛似雷霆在烏雲間緩緩滾一般，道：“你這徒弟很好，為何歎氣？”

天瀾真君的面上神並沒有什麼變化，似乎對這個聲音的突然出現沒有覺得意外，但對於它所說的話倒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道：“難得，你居然會誇獎他這樣一個凡人？”

在他說話的同時，天瀾真君手到懷中，片刻後卻是取出了一件金芒閃耀流轉的金印出來，正是當初他給陸塵前往西陸的那一方“昆侖印”。

昆侖印上金輝緩緩明亮起來，放出耀眼芒，不久之後在天瀾真君的面前形了一片幕，將他的臉都倒映帶了幾分金的模樣，更不用說他那個大頭，更是折出了幾分金，在一片威嚴肅穆中，難得地顯出幾分稽來。

當然了，這裡並沒有外人看到這一幕，不過就算有人看到了這個場景，估計也沒人敢取笑這位的。

那片幕在半空中凝結猶如水牆，起伏漾，然後逐漸平靜下來，最後金安靜之後，在芒背後卻是出了一個黑的影子，樣子模糊不清，但從那聲音以及這影子的大致廓看，應該就是陸塵當日在昆侖山地天穹雲間地底深所見到的那條黑巨龍。

影背後的巨龍，雖然此刻看起來不過只是一個幻影，但是那睥睨人間的氣勢似乎仍然可以過那片幕傳出來，而他在面對天瀾真君時，雖然多也保持著幾分克制，但還是帶著一點居高臨下的意味，淡淡地道：“那人不錯，很像年輕時候的你。”

天瀾真君抬頭凝視著這只黑龍，沉默了片刻後，道：“你說得對。”

※※※

黑龍擺了一下它巨大的頭顱，像是正在舒展自己的軀，同時對天瀾真君說道：“不過他居然就這麼走了，我本以為到了這種地步後，他會讓你更公開地支持他才對。”

天瀾真君笑了笑，道：“不會的，陸塵是個聰明人，之前他跟我說了一大堆話，包括跟鶯那些爭執，其實都是廢話。他最想聽到的東西，其實已經得到了，所以他才這麼幹脆地走了，對鶯也不放在心上。”

“是什麼？”黑龍問道。

天瀾真君道：“就是讓我清楚肯定地個底，以後這片基業是傳給他的。”

黑龍“哼”了一聲，似乎帶了幾分不屑，道：“你是這麼說了，但是他就敢這麼相信了嗎？”它居高臨下地看著天瀾真君，帶著幾分嘲諷意味，道：“想必他還不知道你過去所做過的那些事吧，背信棄義對你來說，也沒那麼難。”

面對黑巨龍帶著鋒芒尖刺的話，天瀾真君並不生氣，也沒有否認的意思，他只是若有所思地沉了一會，然後說道：“他相信我的。”

黑龍“哈”的一聲，似乎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事，道：“看來這年輕人竟然是和我一樣的蠢，是這個世上第二個竟然敢如此相信你的人了。”

天瀾真君看了黑龍一眼，微笑道：“雖然這些年你過得並不如意，但就算是你，應該也不能否認，我當初答應過你的事，都做到了吧？”

黑龍冷笑一聲，看起來有些嘲諷，但並沒有否認這句話，道：“別人不曉得，我可是知道你能有今天的地位是怎麼來的。怎麼，對那個年輕人的承諾，你不要告訴我你可以問心無愧地說出會一定完全地遵守了？”

天瀾真君沉默了下去。

黑巨龍眼中的嘲諷之意越發濃烈，子擺了一下，昆侖印上的金芒頓時一陣晃，然後開始逐漸收回去。它龐大的影漸漸變得模糊，但是它的聲音依然過那片幕傳了出來，道：“你就不用在我面前裝了，那個年輕人，將來不過就是你手底下又一個祭品而已。”

隨著那低沉的聲音逐漸淡去，金芒完全收斂，昆侖印恢複了正常，落回到天瀾真君的手中。

天瀾真君的手掌抓又放松，將這枚金印放回自己的懷裡。

他在原地又坐了一會，然後默默地站起，走到大殿的門邊，手打開了大門。

一山風從大殿外吹了進來，天瀾真君微微瞇眼。他站在風中，袖袍微微舞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笑了一下。

笑容中有幾分深沉，帶幾分滄桑，又有幾分灑與傲氣，負手在後，目人間，道：“我就是對他守諾了，那又怎樣？”

※※※

“轟！”

天際突然有一聲轟鳴，似蒼穹回響，又仿佛是老天爺對他所說話語的回應。天瀾真君略詫異，抬頭去。

與此同時，世間凡人抬頭仰，便只見天穹上異變陡生，芒縱橫，不多時，便有一片海滔滔轟然而至，鋪天蓋地，遮蔽天日，並且這一次，看起來已經推過了至八的天空地方。

那一幕海異象，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