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心急如焚地拉著梅三娘來到床邊:“神醫,快救救我家主子!”
梅三娘看了病人帶著明顯掌印的臉頰一眼,眼神冷了下來,立即在床邊坐下來,抓過被褥下的右手診脈,然后又翻開病人的眼皮,仔細看了看。
婢哀求道:“神醫……”梅三娘看了滿屋子驚慌失措的婢一眼,道:“還有一口氣,那柄短劍必須拔出來,你們都出去,馬隆,你進來幫忙!”
馬隆作為男子,一開始就被擋在了房間外面,聽到梅三娘的聲音,立即抬腳往里走。
裴海臉一變,連忙拉住了他:“你不能進。”
之前拉著梅三娘過來的婢也道:“神醫,我也可以幫忙,我力氣不小,什麼都能做,”梅三娘臉冰冷,嫌棄地看了看婢纖細的手腕,嗓音里帶著一火氣:“你?
你練過武嗎,有力嗎,拔劍的時候能做到手不抖嗎?
做不到就出去!還有,你們家主呢,自己的枕邊人快要死了,他卻連面都舍不得?”
房間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梅三娘冷喝一聲:“都出去,別留在這里礙事,再耽誤,你們就可以一直哭下去,哭到你們主子下葬了!”
那婢倒是有主見,了眼淚,咬了咬牙道:“我們先出去,別打擾了神醫!”
礙事的婢退了出去,馬隆甩開喋喋不休的老管家,走進房間。
梅三娘拿出銀針,先在病人上扎了十幾針,然后從藥香里取出了幾個瓷瓶,倒出幾粒丹藥,用水化開,掰開病人的,倒進了病人口中。
馬隆看清楚那幾個瓷瓶后,又高又壯的下意識抖了抖。
難怪三娘一出馬診金要這麼高,乖乖,那幾粒丹藥可價值不菲,三娘今天真是大出了。
梅三娘喂完藥,剪開短劍附近的裳,從藥香里取出金瘡藥和紗布放到一邊,對馬隆道:“一會兒拔劍的時候,先給輸一部分力,然后再拔劍,作要快,更要穩。”
馬隆點了點頭。
梅三娘深吸一口氣,左右拿起藥瓶,拔下瓶塞,右手則拿起一銀針,道:“拔劍!”
馬隆一只手抵在病人后背,另外一只手握住短劍的劍柄,拔出。
鮮噴涌而出,梅三娘立即落下幾銀針,稍稍止住了鮮的噴涌,然后將金瘡藥灑了上去。
等止住后,又從藥香里取出針線,合傷口,然后用紗布纏。
做完這些,梅三娘又給病人診了一次脈,用水化開幾粒丹藥,給病人服下。
這一次服藥,效果立竿見影,原本奄奄一息的人,很快就睜開了眼睛。
馬隆的一只手仍舊抵在病人背后,持續輸力。
梅三娘開始藥箱,對馬隆道:“好了,收手吧!”
“哦,好!”
馬隆立即收回手,病人向著床上砸去,梅三娘連忙手扶了一下,瞪了馬隆一眼,“不知道輕點兒嗎,把傷口震開了怎麼辦?
手腳的。”
馬隆挨了罵,卻不見惱怒,反而一臉尷尬:“我錯了,下次一定不會這樣。”
他后知后覺道,“三娘,你……是不是在生那個裴家主的氣?”
除了自家皇上和娘娘,這天下估計也就梅三娘,能對堂堂飛虎大將軍如此疾言厲,還不惹他惱怒了,反而有點低頭任由打罵的趨勢。
“我生他的氣做什麼?”
梅三娘勾一笑,不但沒有半分怒,反而有些風萬種的嫵,裊裊一句:“他這會兒,說不定也離死不遠了!”
看向醒過來的病人:“你上的傷,是你那個夫君做的?”
病人面驚恐之,膽戰心驚道:“夫君他瘋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梅三娘沖著點了點頭,走出房間,看向裴海,依舊是笑容嫵的樣子:“若是不想等會兒給你們家主收尸的話,現在就帶我去見他!”
雖然在笑,但在場的人,都能覺到,上正散發著冰冷的寒氣。
馬隆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這表明,三娘氣急了,這時候,誰湊上去誰倒霉。
裴海猜到了什麼,臉大變:“您是說,家主他也……”梅三娘不置可否:“帶我去見他。”
裴海不敢怠慢,連忙招來一名侍衛模樣的人,低低詢問了幾句,然后便臉大變,腳步匆匆進了不遠的一個院落。
還未進門,就聽見了野的嘶吼聲,以及鐵鏈撞擊的聲音。
有裴海帶路,門前的侍衛很快就放行了,梅三娘帶著馬隆走了進去,直臥房。
臥房中,一名形清瘦,雙目猩紅的男子,正被綁在床上。
這人的模樣,和發瘋狀態的歲平十分相似,一副擇人而噬的樣子,只是手腳都被鐵鏈捆住,不管怎麼掙扎都無法逃離,那鐵索已經磨破了手腕腳踝的皮,滲出縷縷的跡。
裴海一見這樣子,眼睛便了,沖著梅三娘一拜到底:“神醫,家主就拜托你了!”
梅三娘臉上的笑容都收了起來,臉冰寒,提著醫箱,正待上前,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住手,都給老住手!”
“清虛觀的真人來了,他一定能給我兒驅邪,你們誰都不準!”
馬隆站在門外,抬頭看去,只見一名滿頭銀發,拄著拐杖的老夫人,帶著十幾個下人,以及十來個拿著法的道人,浩浩趕了過來。
裴海連忙行禮:“見過老夫人!”
馬隆皺起了眉,直覺的對這個老夫人沒什麼好。
他倒是見過不號稱能驅邪治病的方外之人,但幾乎全都是騙子,這老婆子寧可相信一群騙子,也不愿意相信玄醫閣醫者,著實糊涂。
聞言,梅三娘卻是一僵,隨即頭也不回道:“馬隆,把他們都給我攔在外面,誰也不準進來打擾,能做到嗎?”
馬隆掃了一眼老夫人后的僧人,以及院子里的侍衛,二話都沒說,只回沉聲道:“沒問題,不過,一次對付這麼多人,我沒辦法留手!”
梅三娘打開藥香,一邊取出銀針和藥瓶,一邊道:“只要不死人就行!”
馬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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