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其實已經回家了兩天了, 忙著找朋友打籃球聚餐，就沒留家里吃飯。”王老師說，“他爸今天中午在單位吃, 又剩咱倆了。”

　隗辛小聲“嗯”了一下，悶頭飯。

　王老師絮絮叨叨, “明天走會不會太急？明天后天你叔叔都有空，他明天就開始休假了, 帶你倆走高速開車去學校報到，高鐵人多, 下了高鐵站得打車坐公呢。”

　“明天吧。”隗辛說，“我想早點到學校, 我有個朋友在省城看病呢, 提前去一天探。”

　“什麼病啊，嚴重嗎？”

　“家里失火了, 燒傷截肢。前倆星期上本地新聞了, 就北區菜市口那個失火的案子。”

　王老師一愣，憐憫地說：“那是得去看看。”

　“上大學有什麼打算沒有？”王老師問。

　隗辛搖搖頭，“沒想好呢, 看況吧。”

　放在以前，一定會清晰的說出自己對于大學的規劃，但是現在不敢確定自己的未來是什麼樣子的, 所以沒法說。

　“想考研嗎？”王老師試探地問。

　“要考的話也是先畢業一邊工作一邊考。”隗辛笑了一下

　王老師立刻說：“如果是錢的問題, 那老師可以……”

　“不是錢的問題, 我就是現在于一個探索階段，想要多驗驗, 知道更多的事, 再對未來進行規劃。”隗辛說, “考研也要大三大四再準備呀，還早。”

　王老師說：“也是，有兩年呢，你慢慢想，有什麼拿不準的主意就問我。”

　“好。”隗辛說，“老師有看這幾天的科學頻道節目嗎？有專家在講天上的海市蜃樓。”

　王老師沒怎麼在意：“看了，是奇怪的……”

　除了到奇怪，倒也沒別的想法了。大多數普通人都和王老師一樣，到奇怪又如何？懷疑又如何？還不是得腳踏實地好好生活，過了幾周新鮮勁兒過去了，就連網絡上討論海市蜃樓的人也變了。

　今天是個大晴天，桐林市的天空是干凈明亮的藍，云彩都很見。

　幸好隗辛出門的時候帶上了遮傘，撐起遮傘，沒有回家，而是在附近的商業街逛了逛去買了一副樣式普通的平眼鏡。隗辛以前是低度近視，上課學習需要戴眼鏡，后來視力恢復就再也沒戴過眼鏡了。

　眼鏡可以修飾臉型，隗辛站在店里戴上眼鏡照了照鏡子，低了眉峰讓眼簾下垂，直的肩膀也微微下垂，終于找回了一點學生的覺，沒那麼像冷殺手了。

　隗辛付了錢直接戴著眼鏡走了，接下來要去逛街買點日常穿的服。

　這時手機發出震，拿起一看，是郁奇文發來了消息。

　“上了大學后有什麼住宿方面的打算嗎？”他問。

　隗辛眉頭一皺，這黑客三人組跟的談話通常況下很有邊界，不會過多打聽的私事，這次問住宿方面的打算，是想干什麼？

　“別誤會！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突然想到咱們這種份可能不適合住集宿舍，私很難保障。”郁奇文說，“潞潞姐在大學城投資了個貓咖，缺店員，還在大學社區購置了房子，可以做員工宿舍，單間。”

　話說到這個份上，隗辛差不多明白了。

　黑客三人組知道家境不好，謝甘青之前轉十萬塊錢給不僅是為了道歉，也是為了幫襯一下，這三人確實想跟維持關系。這算什麼？同類間的互幫互助？

　隗辛想了想，沒有拒絕：“謝謝你們，我會好好考慮的。”

　“不客氣，應該的。”郁奇文回復。

　隗辛跟李莞然道謝時，李莞然就說“應該的”，到了郁奇文，他也說“應該的”。

　隗辛購置品時，桐林市的舊工業區也開始了作。

　李莞然和宋聽雙站在離煙草廠不足一百米的小路上，邊圍了一群神警惕的隊友。眾人邊放著幾個可以遙控控制的自運貨機人，這玩意兒現在在快遞分揀點已經非常常見了，他們對機人進行了臨時改造，把鐵籠子固定在了機人上，籠子里則裝著一只神茫然無措的實驗猴子。機人的還綁了一個強度非常高的特制繩索，繩索則連接著一個沉重的絞盤，這個裝置可以在機人失去力時用繩索將其拉拽回收。

　李莞然心不怎麼好，但依然保持著平穩的表：“開始。”

　一旁的技員立刻控搖桿，機人載著籠子里的猴子緩緩駛向煙草廠。

　在眾人張的注視下，機人搬運的籠子一側到了煙草廠虛幻的墻，籠子里的猴子頓時發出驚恐的聲。

　的覺往往是 最敏銳的，它覺得這棟煙草廠里面有巨大的危險，于是異常恐懼。

　可是機人仍在向前行駛，猴子著籠子壁，被機人送進了煙草廠中，活慢慢沒墻壁，就在猴子將要被墻壁完全吞噬的時候，裝著它的籠子好像突然被什麼東西扯了一下一樣發出咣的一聲。

　遠看到這一幕的李莞然等人頭皮發麻。

　籠子是用鐵和電焊槍焊在了機人上，因為怕猴子掙扎會把籠子給弄掉。

　在他們驚悚的注視下，籠子似乎又被扯了一下，這次靜更大，整個機人連同鐵籠和籠子里的猴子都被扯進了煙草廠里，像是迅猛的蟒蛇猛然咬住了路過的小老鼠，死死箍了獵的。

　連接在機人上的富有彈的繩索瘋狂拉，如橡皮筋那般繃得的，一端是重量驚人的絞盤，一端是虛幻的煙草廠的墻壁。

　李莞然眼疾手快地按下了絞盤上的回收按鈕，絞盤開始轉運作，進行繩索回收。

　可更讓人震驚的是可以拉數噸重貨的絞盤居然發出嘎吱嘎吱的可怕聲響，底盤活了一下，也要被拉了，似乎下一秒它就將被看不見的怪奪走。

　煙草場里有一個活，在跟這個絞盤拔河！

　宋聽雙咬字清晰地說：“絞盤固定！”

　絞盤僅僅穩定了一瞬間，接著在繩索的帶下拔地而起，又砰的從天上落下，以恐怖的速度被拉向了煙草廠，有幾個人差點被絞盤砸到，幸好他們躲閃及時才沒有傷。

　宋聽雙向前奔跑，作敏捷地向前撲到了絞盤上，被它往前帶了好幾米。

　按下了一個按鈕，哐的一聲，固定在圓柱形轉盤上的繩索卡扣松開了，絞盤留在原地，只有繩索在怪力的帶下嗖嗖飛進了煙草廠里。

　宋聽雙滿虛汗，從絞盤上下來時雙發，后知后覺地到了害怕。

　李莞然跑過來驚魂未定地說：“你不要命了！萬一被拉進去怎麼辦！”

　宋聽雙抬頭看著煙草廠，打了個哆嗦，后怕地說：“下次再也不敢了……就是這特制絞盤是借來的，造價不便宜，被拉進去了是個損失。”

　“人命比機重要。”李莞然說。

　一群人凝視著煙草場，心中多都有些不寒而栗的懼怕。

　那里面到底有什麼？一個活的東西？那個活的東西把猴子和機人抓進了煙草廠里？

　“那猴子是指定要死了吧？”宋聽雙說。

　李莞然說：“估計是。”

　宋聽雙說：“那猴子是我們聯絡附近的大學購買的實驗，我們還準備了鴨狗小白鼠山羊兔子，要繼續嗎？絞盤還在，裝上繩子修修能用。”

　“不……暫時不要繼續了。”李莞然艱難地說，“我怕里面的那個東西會被引出來……”

　“煙草廠里的東西，我們不知道它是什麼，它奪走了猴子卻沒出來……那東西會不會到了限制，沒有辦法從暗界降臨的地點來到外界？”宋聽雙分析，“里面的會是什麼？更高級的異種生？”

　“誰都不知道里面的是什麼。”李莞然說，“繼續封鎖吧，再想幾個新的實驗思路。”

　宋聽雙心事重重地點了點頭。

　……

　隗辛臨行的前一晚分別和何康時、蘇蓉、李莞然進行了聯絡。

　何康時的行一切照常，可以適當的進行自由活，與玩家自由聯絡。他現在經常進行夜巡，還和當時一起進局子的幾個玩家了同伴關系，夜晚時常結伴。

　蘇蓉同樣開學在即，行暫緩，只在必要的時候放出影子二重外出偵察巡邏。

　李莞然給隗辛代了煙草廠的實驗，并對說：“首先可以確定的是煙草廠中藏著一個極攻擊的怪，出于某種原因，它似乎并不打算從里面出來，但我不知道這種況可以維持多久，每一周，我們的世界都會產生新的變化。可悲的是，面對這些變化，我們似乎只能干看著。”

　李莞然和宋聽雙也加了黑蛇個人板塊，連續打了幾次道，隗辛對們兩人算是有了點了解，在離開桐林市的這幾天，煙草廠的調查任務只能給們了。

　當隗辛坐上前往大學的車時，心竟然除了憂慮之外別無緒，甚至沒一丁點喜悅和期待。

　“你也太淡定了，我去上大學的時候可是激得上躥下跳的，怪不得我媽說你不像個剛高中畢業的學生。”王老師的兒子——隗辛的同專業師兄如此說，“怎麼了？是不舍得離開家鄉嗎？”

　“是啊。”隗辛說，“總覺還不到離開的時候，所以心里不是很舒坦。”

　汽車行駛上了高架橋，隗辛回頭，過后車窗看著自己生活多年的城市，心中一片寂靜。

　事還沒解決，要不了多久，還會再回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