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門的時候天氣涼，外面套一件薄風正好，但是飛機上開著恆溫空調，岑青禾睡著睡著就覺得渾燥熱。閉著眼睛，把雙臂從風中出來，服隨手往背後一掖，趴在小桌板上繼續睡覺。

商紹城形不，但是餘已經瞥見的所有作，打從上飛機到現在，一個小時了，眼睛都沒睜五分鐘，這是有多困？

正想著，只見原本骨一樣趴著的岑青禾，忽然直起來，半耷拉著眼皮探頭往前看。

商紹城下意識的別開視線，佯裝看雜誌。不著痕跡的順勢一瞧，原來是空姐推著飲料車走過來。屬哮天犬的？耳朵這麼靈。

“先生，請問您喝點兒什麼？”

空姐走至商紹城這一排，盯著他的臉，聲音比之前又甜了三個加號。

商紹城淡淡道：“不要，謝謝。”

空姐眼底很快的劃過一抹失之，本還想借機多跟他說兩句話呢。

“麻煩幫我倒一杯椰，再倒一杯橙。”

空姐還沒等問岑青禾，已經迫不及待的先說了。

“好的。”空姐不著痕跡的打量商紹城跟岑青禾二人的裝扮，想來他們是關係，心底難免慨，果然帥哥都讓給勾搭走了。

倒好了一杯椰，空姐墊著一張紙巾把杯子遞給岑青禾，岑青禾輕聲道謝，接過去之後一口就幹了，速度快到空姐的手還沒完全收回去。

等到橙也遞給岑青禾的時候，同樣的，接過之後直接幹了。

剩下兩個空杯子，岑青禾疊羅之後放到了商紹城面前的小桌板上。

這回他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側頭看向，眼帶嫌棄。

岑青禾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半耷拉著眼皮，低聲道：“先放你這兒，等會兒有人過來收。”

商紹城面無表的說：“你倒是會找地方，我待會兒怎麼睡？”

岑青禾不耐煩的蹙眉，下意識的吸了口氣，本想跟他犟上兩句的，上飛機這麼久，他一直都沒用小桌板，更別說趴著睡覺了，但是話到邊，又忍住了。

將那兩個疊羅的空杯子從商紹城面前的小桌板上拿開，放到了自己這邊，岑青禾垂著視線翻了個白眼，從趴著睡改往一旁靠著睡。

等閉上眼睛，商紹城這才側頭打量的臉。見氣得眉頭蹙起，脣瓣也是抿著的，他眼底閃過得意的神，手中雜誌一翻，繼續看。

岑青禾確實憋氣，該死的商紹城，他自己不用小桌板，給放一下會死啊？簡直就是佔著茅坑不拉屎，損人不利己。

一上飛機就睡覺，因爲前一晚勢必睡不好。躺著睡沒有趴著睡舒服，坐那兒翻來覆去，怎麼都尋不到最佳位置。

“你上長跳蚤了？”

旁忽然傳來商紹城的聲音，岑青禾一直沒睡著，所以很快便睜開眼睛，聞聲去。

但見商紹城不知何時放下了雜誌，此時正背靠著椅背，一副隨時準備休息的樣子。

見微蹙著眉頭看著自己，商紹城低沉著聲音道：“這兒本來就地方窄，你還跟屁長草了似的，我睡不睡了？”

岑青禾低聲回道：“你又不用小桌板，借我放一下唄，我趴著睡就不影響你了。”

明明是商量的口吻，可到了商紹城那裡……

他看著問：“你威脅我？”

岑青禾：

幾近無語的看著他，懷疑他是不是故意找茬。

然而商紹城在跟對視三秒之後，自顧自的別開視線，閉上那雙把人氣到極，卻依舊不得不承認，那真的是很漂亮的眼睛。

真想給他那雙會挑事兒的眼珠子給剜出來，岑青禾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種衝。

直盯著他的臉長達十秒鐘，見他睫都沒眨一下，岑青禾拿起面前的空杯子，試圖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小桌板上。

他越是不讓越要放，人大抵都有這種欠兒欠兒的思想。

可當拿著杯子的手纔剛來到他小桌板的領空上頭，沒睜眼的商紹城忽然波瀾不驚的張說道：“別沒事兒找事兒。”

岑青禾手臂一頓，當然，心裡也是嚇得咯噔一下。

幾秒之後，幾乎惱怒的把空杯子往自己的小桌板上一放，然後賭氣的靠在椅背上。

不放了！就這麼睡，還不信活人能尿給憋死。

事實上，真的憋不死。

困極了在哪兒都能睡，怎麼都能睡。岑青禾昨晚相當於一夜沒睡著，加之跟章語一起又喝了不的酒，此時又困又乏，靠在椅背上一陣陣的暈乎，完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這是商紹城人生第一次坐飛機不是頭等艙，以前聽朋友開玩笑說，經濟艙的座位像是刑，他聽後也只是笑笑，因爲這輩子也不會有機會驗刑的覺……但現如今，只能說人生很長，千萬別想當然的覺得什麼事是一定不會發生的。

他長胳膊長坐在又窄又的座椅中，雖是閉著眼睛，但本就睡不著。

耳邊是飛機工作時的轟鳴聲，震得他耳朵一陣陣的鼓漲，商紹城正心焦之際，忽然覺得左邊肩膀傳來一下輕微的，伴隨著完全不沉的重量。

他緩緩睜開眼睛，然後稍稍側頭，往左一看。

眼的是岑青禾潔的額頭和垂下的長長睫，鼻尖小巧而直，像是……

枕在他的肩膀上，呼吸略微有些沉，那是真的睡著了。

這一刻，商紹城心底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滋味兒，只能說，很混。

第一秒，他想要聳肩彈開，然後對上懵的臉，揶揄假睡佔他便宜，吃他豆腐。

可這樣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逝，沒錯，僅僅是一個剛剛浮上心頭就被打下去的衝而已。

因爲商紹城更快速度的決定下來，他不要彈開，就這麼讓枕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閉上眼，他不知道是在騙別人還是在騙自己。明明已經醒了，卻要裝睡。

表面上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心底早已掀起了萬丈波濤。

他竟然允許岑青禾枕著他的肩膀，他竟然不想推開，他竟然……有些貪婪靠他如此近的覺。

商紹城從不自己騙自己，雖然陳博軒跟沈冠仁總拿他和岑青禾開玩笑，可他每每都不以爲意的否認，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他對的很多態度和行爲，不再是一個上司對下屬，或是一個僱傭者對僱者該有的。

他以爲他能做的很好，說好了工作是工作，工作要跟私人分開，可是到頭來，他依舊是滾滾紅塵中的一員，並不能免俗。

上可以否認的冷無，但僅僅一個不忍推開的作，已經代表了一切。

商紹城面上不聲，可心底已經暗罵了自己無數次。

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邊這頭倔驢。

沒錯，丫就是一頭活倔驢。他對這麼好，不恩不戴德，還天變著花樣的氣他。

越說讓離薛凱揚遠點兒，離他遠點兒，還顛兒顛兒跑去跟人家湊一桌，又是相親又是見家長的。

呸！真是瞎了他自己的這雙好眼睛，怎麼就看上了？

越想越替自己不值，越想越憋氣，商紹城本能的一聳肩膀，作竟是先於意識做出了報復舉。

岑青禾前一秒還睡得無比踏實，下一秒，忽然整顆頭被晃出去，哼著睜開眼睛，雙手也下意識的胡抓了兩下。

“嗯？怎麼了？”一臉懵，岑青禾左右看了看，左邊是飛機窗戶，右邊是面不善的商紹城。

“出什麼事兒了？”岑青禾心跳的很快，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只得迷茫的向商紹城。

商紹城的視線從臉上一路往下移，最終落在抓著他手腕的右手上。

岑青禾也是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待看清楚之後，咻的走手。

“趁我朋友不在，勾引我？”商紹城沒好眼的瞪著岑青禾，一張就沒好聽話。

岑青禾當即眉頭一蹙，嫌棄的說：“誰勾引你了？”

商紹城道：“你剛纔裝睡，枕我肩膀了。”

岑青禾眸微瞪，是完全睡著的，但也不是一一毫的意識都沒有，潛意識裡知道自己枕著一個人的肩膀，只是太困，不樂意去想這個人到底是誰。

這會兒聽商紹城一說，也知道他沒有撒謊。臉變了幾變，岑青禾著頭皮回道：“我睡著了，不是故意的。”

商紹城嗤聲道：“誰知道你是真睡還是裝睡。”

岑青禾想也不想的開口回道：“我又不喜歡你，幹嘛佔你便宜？”

又不喜歡他……

商紹城看著岑青禾，目中的神從嫌棄到冰冷，一秒切換。

反正都是拉著一張臉，岑青禾也沒仔細琢磨他眼中神的變化，只自顧自的爲自己辯白，“飯能吃，話可不能說，咱們今天是湊巧坐在一起，回頭讓袁律師知道了，還真以爲我怎麼著你了呢。”

商紹城足足看了十秒鐘，直看得岑青禾心底發慌。還以爲他狗裡面定吐不出象牙來，結果他竟是什麼都沒說，就這樣別開了視線，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