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那片海異象，又一次籠罩在天龍山乃至整座龐大仙城的天空中，並且這一次來勢愈發洶洶，遮蔽天日只留下了不到兩左右的一小片天穹沒有被海所淹沒。而且不管怎麼看，那最後一點空隙似乎也隨時會被這漫天的汪洋所最後吞沒。

這裡是人間界，是無數歲月以來人族在這裡生長繁衍的地方。從古到今，人們早就悉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也悉了腳下是大地頭頂是天穹的世界。

這一片天，可以晴朗可以霾，可以刮風可以下雨，暴曬冰雪，春夏秋冬，什麼都可以，人們什麼都見過了，都已經習以為常，但是沒人經曆過和看到過這一片海洋倒懸於天空中，看起來隨時都會傾覆下來將整個世界毀滅的那種氣象。

不管怎麼看，那似乎都是惡魔地獄才有的末日氣息。

所以，現在雖然還是暫時什麼事都沒發生，但對這種海異象十分反厭惡的卻大有人在，消息靈通的浮雲司在第二天就有報傳了上來，明白地指出這一次海異象出現後，仙城中離開的人數目上突然暴增了一倍。

當然了，那些因為厭惡或是恐懼，又或者只是單純地不願呆在這變得古怪的地方的人，大部分都是真仙盟外的散修和凡人。占據了這片繁華城池並擁有天下無雙實力的真仙盟中，並沒有這樣逃亡的現象。

大部分人都留在了這裡，偌大的仙盟中規矩森嚴，貿然離開乃是重罪，眼下特殊時刻更可能被安上一個搖人心的罪名，那以後就有苦頭吃了。

當然了，仙盟中離開仙城的人也不是沒有，事實上數量也不，不過在這裡大家都是說開的，凡是離開的人都是懷各種特殊任務，是正常離開仙城去外地辦事而並非逃亡。

雖然在那些離開的人群中，有不婦孺孩，也有一些大家平日裡眼的人。反正真正有權勢有辦法的人，就算有仙盟裡森嚴的規矩，他們也總有門路可以離開，或者至讓家人先走。

從古至今，皆是如此。

陸塵和老馬站在天龍山頭一僻靜地方，兩人仰著頭著天空那一片海滔滔，高空中狂風吹過時，雲彩飛揚起伏，看上去就像是大海波濤起伏翻滾，本是非常壯觀的景，但唯獨是帶了那殷紅似的氣息，卻是讓人看了骨悚然，生怕下一刻這無盡海就要從頭頂倒下來了。

老馬看著那景，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如此可怖，只怕當年窮兇極惡的魔教都沒搞出這麼惡心的東西來！”

陸塵沒有附議他的話，而是仔細回想了一會後，卻是對老馬搖搖頭，道：“那倒不是。”

老馬怔了一下，道：“怎麼，你以前還見過比這更厲害更可怕的異象？”

陸塵點頭道：“是，當年荒穀之戰中，魔教雲……守等人加上南蠻火之薩滿等高手，在荒穀裡開啟了一種‘降神咒’法陣，其時天象大變，天穹破，狂風驚雷裡似有邪神將降臨。那時的景象，比現在要可怕多了。”

老馬有些驚訝，看著陸塵的眼神也約有幾分複雜，道：“那時我在外圍接應，並沒有進荒穀中，所以這事還是第一次聽說。嗯，這麼多年了，怎麼從來沒聽你說過……”

陸塵看著他笑了笑，道：“這事死頭也知道的，你聽他對外人說過嗎？”

老馬頓時抿了，搖搖頭不再多話，不過看他眼裡仍然有掩飾不住的疑，顯然是對陸塵今天突然提起此事有些不解。

只不過陸塵看起來並無意為他解，話說了也就說了，他看了一眼天空，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片異象大概還只是開始吧，更多更可怕的事，應該還在後頭。”

老馬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你說得倒是輕松啊。”頓了一下後，他又鬱悶地道：“本來我現在早就躲到西陸去快活自在了，結果那差事被陳壑給搶了去。這下倒好了，我去不了，他也沒去，現在整天在那家裡失魂落魄的，看起來倒也有幾分可憐啊。”

陸塵默然片刻，眉頭微皺，不知是不是想到了那天夜裡他在那間臥房門口所看到的景象。哪怕以他的鐵石心腸，也是面上出一陣不快之，微微搖頭後歎息了一聲，道：“不管陳壑此人如何，他老婆孩子終究是死得冤枉……這件事頗有古怪詭譎之，我們也要仔細追查。”

老馬看了他一眼，道：“所以，你那天才對陳壑做了那個承諾？”

陸塵淡淡地道：“他更相信的應該是死頭，而不是我吧。”說完，陸塵似乎不再像繼續這個話題了，便岔開了話題，道：“對了，最近白蓮有去找你麼，覺有一陣子都沒見到了。”

老馬道：“沒有，我最近也沒見過。前段日子剛回來的時候，我看緒不佳，有些低沉，後來就一直把自己關在蘇青珺的那座房子裡，很出來了。”

陸塵略意外，道：“這倒是見，換做以前，發生這麼大的事，早就該出現了。也罷，好歹跟我們也算有些，我們去看看吧。”

老馬點頭道：“也行，應該還住在蘇青珺屋子那裡，我們去看看。”

說罷，兩人便並肩向原本蘇青珺所住的那間屋子方向走去了，在他們後，天空中雲翻滾，海滔滔，似乎正醞釀著要掀起更大的波濤。

※※※

仙城的天空中海異象鋪天蓋地，仙城之下的地窟中月城池裡卻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太大的變化，盡管這二者之間看起來十分相似，而且約是有著千萬縷的關系。

一些細節發生改變的是月城池這裡那對人族修士的道行有制的神氣息，最近越發濃烈了，普通的修士來到這裡就好像進了地獄一般，靈力翻滾逆行，異常難。

所以現在除了一些必要的人事，月城池這裡幾乎都沒有人進來，大部分時間都是空空的，猶如渺無人煙的鬼域。

但實際上，這裡還是有生氣的。

沒有植，沒有，但卻有兩個人。

在那大宅的後院枯井之下，被繩索捆綁住不能彈的白蓮臉蒼白，全蜷一團，面上有一痛苦之，似乎正承著這裡無所不在的那力量氣息的制。但是除此之外，不知為何，的眼底深卻似乎還有一暗自的快意。

因為就在邊不遠，枯井的另一邊，還有一個影此刻更加痛苦十倍百倍，子躺倒在地上，雙手撕扯著自己的皮，地上點點滴滴，看去竟是鮮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