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蕊咬著，一言不發。

這要怎麼說？

說懷孕是裝的，就是為了跟他結婚？

說流產也是假的，就是為了嫁禍給時繁星？

要是說了，就徹底完了。

可是不說的話，以封雲霆現在這幅瘋了一樣的狀態，真吃不準他會做什麼。

恰在這時，一通電話解救了。

顧心蕊如蒙大赦，拿著手機迅速走到遠，接了起來：“喂？”

“心蕊啊，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了，我是小風啊。”

小風？

4S店的小風？

顧心蕊一想到他跟封雲霆說了自己跟他換班的時候就來氣：“你有什麼事嗎？”

“哦，是這樣的，我記得當時你在店裡的時候不是負責封總家的幾輛車子的售後和養護嘛，當時的維修資料你還記得放在哪裡了嗎？”

顧心蕊微微蹙眉：“你問這個乾什麼？”

“哦，是封總，他想要調查六年前那起車禍，但是報廢的車子一直都找不到，我就想著我們店裡一直存著客戶的維修記錄，想找出來看看，說不定能幫他的忙呢，他畢竟是我們的大客戶，又是你老公，總得儘心儘力的。”

顧心蕊心裡一沉，立刻說道：“那個資料我弄丟了。”

小風一愣：“弄丟了？！不會吧，你那麼細心的人，這麼重要的資料怎麼就弄丟了呢？”

“丟了就是丟了，找不到了，你聽不懂嗎？！”

“……不是，找不到就找不到，你這麼兇乾嘛呀……”

“我冇有兇，”顧心蕊深吸了一口氣，道：“算了，我跟你說不清，小風，封總調查這件事隻是有個心結，那畢竟是他的父母，但是警察都已經做出判斷了，就是酒駕出的車禍，跟車子沒關係，你就算找到了資料也查不到什麼的。”

小風嗬嗬笑了兩聲，覺得有點奇怪：“心蕊，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不太想讓封總查車子啊？”

“你彆胡說，我哪有？”

“我記得你之前特彆溫的，說話都細聲細氣的，怎麼一提到這件事就這麼急躁呢？心蕊，是不是懷孕了啊？我聽說懷孕的人都特彆急躁。”

懷孕？顧心蕊突然靈一閃，立馬改了口吻：“……是啊，我懷孕了，所以不想聽這種讓人傷心的事，剛剛態度不太好，你彆往心裡去啊，我給你道歉……”

小風倒也不記仇，“冇事冇事，孕婦嘛，緒波正常。”

“小風，這件事你不要再查了好嗎？你就跟我老公說時間太久遠了查不到了，我現在真的一點這種事都聽不得，而且醫生說我這一胎懷的不穩，隨時都有流產的可能……”

說著，的聲音越來越弱了下去。

一來，是為了低聲音不讓封雲霆聽到，二來，也是為了能讓自己顯得更加一點。

小風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抓住封雲霆這個大客戶，他的車子多，整整一地庫二三十輛總有，全都是委托他們4S店去做保養的，他幫封雲霆這個忙也是為了維繫住這個大客戶，而且封雲霆還說了，會額外給他報酬。

但是在他看來，顧心蕊跟封雲霆是一對，孩子跟車子相比，肯定是孩子重要。

要是因為這件事弄的顧心蕊流產了，封總肯定會不高興，還不如聽的什麼都不查，雖然拿不到額外報酬了，但是封總那麼多車子還是要在他這裡養護的，做就錯。

於是小風應了下來：“好好好，我知道了，心蕊你好好養胎啊，彆想這些事了。”

顧心蕊放下心來，長出了一口氣，“謝謝你啊小風，等孩子生了，滿月酒一定要來。”

“好的好的，那這麼說定了啊。”

“好。”

掛了電話，顧心蕊小心翼翼的回頭看，害怕封雲霆又聽到了什麼。

好在天臺的風很大，呼呼的刮，而且——封雲霆早已經不再天臺上了。

趕忙坐電梯下樓回到了公寓裡，依然冇有他的蹤影。

……

夜晚終於來臨。

時繁星盼了一下午，終於等來了夜晚。

——因為隻有了夜，他纔會來。

這一次，時繁星一直站在視窗，親眼看著那輛黑的邁赫開進了醫院，進了地下車庫。

【我來了。】

看著手機上的簡訊，輕輕打字發了出去：【好。】

走到門口，把燈都關了，等待。

十分鐘後，病房的門把手被擰開，悉的影閃走了進來。

時繁星張了張，可是剛想發聲，卻不知道該稱呼他什麼。

是繼續先生，還是陸總？

“繁星。”終歸是他先開了口。

“……嗯。”

先生張開手臂，抱住：“不要擔心，以後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孫振那邊我會擺平。”

“……嗯。”

“繁星，你今天有點冷淡。”

他依舊抱自己抱的很很，可是又十分地避開了腹上的傷，隻是地摟著的肩，把下放在的肩膀上，溫的蹭：“是怪我今天來晚了嗎？”

他今天的確是來晚了一點。

從前都是午夜零點，準備來見。

可是今天，已經超過了半個小時。

“陸……”

一個陸字剛出口，擁著自己的手臂就微微一震。

時繁星妥協，歎了口氣，道：“我還是你先生，可以嗎？”

“當然，”他輕笑：“我也還是喜歡聽你我先生，每次聽你這兩個字，我都很開心。”

“……可是平時應該也有很多人你先生的吧？餐館的服務生，售貨員，還有空姐，護士，醫生，他們應該都你先生的。”

“那不一樣，”先生道：“你知道嗎，先生這個詞，還有……丈夫的意思，而我，是你的先生。”

時繁星哽住。

“繁星，我們不要想其他的了，白天的事都與我們無關，我們就好好夜晚的寧靜好嗎？”

“……先生，你今天的古龍水噴的有點多，酒味有點濃。”

先生輕笑：“是嘛，那我明天噴一些。”

“嗯。”

“圓月睡了？”

時繁星點了點頭：“恢複的很好，先生，你能幫忙調查清楚到底是誰害了圓月嗎？”

先生抱著不放，“是誰……你心裡應該有答案了吧？”

“……對。”

“我也有，但是冇有證據，”先生歎了口氣，道：“封家老宅的位置太偏僻，周圍冇有任何監控，最近的也在巷口，而巷口每天經過的車子非常多，一個一個去查的話，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查完的。”

時繁星微微推開他，“你的意思是說，我想為我的兒討回公道，還需要很久很久，或者……一直冇有證據，就一直冇辦法給顧心蕊定罪？”

先生沉默。

“先生，你說過，要幫我報仇，要幫我討回公道的。”

“是，我說過。”

“我現在隻想要顧心蕊付出代言！福媽的命，封伯伯封伯母的命，還有我爸爸的命，我媽媽的，我兒的……我真的怕我到死的那一天，還冇有辦法為我的至親們報仇雪恨！”

先生拉著的手，在自己的心口，“繁星，你相信我，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

“這些事都給我，你隻需要過好你接下來的人生，活以前那個耀眼的時繁星。”

“然後呢？”

“然後啊……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話……給我也生個孩子吧。”

時繁星歎息：“我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多久都好，”先生打橫抱起，往病房外走：“能有孩子更好，冇有……也沒關係的。繁星，今晚的天氣很好，我抱你去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