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飯堂那裡一看，嶽婆子果然正在等著挽瑜，很明顯的有事要和挽瑜商議。錦繡很識相的乖乖到一邊的桌子上吃飯去。

錦蓮們都吃的差不多了，見錦繡姍姍來遲都很好奇。

錦茹好奇的問道：“錦繡，挽瑜姐姐喊你去說了什麼？怎的這麼長時間纔回來。”

錦繡掩飾的一笑，胡扯了個理由就應付了過去。錦蓮不疑有他，錦茹也沒有多想，可錦蘭卻聽出了些許端倪來。

挽瑜特地喊錦繡出去怎麼可能只是爲了問今天的繡活做的如何？若是真的問這麼簡單的事大可以在衆人面前進行，何必特地喊錦繡到隔壁的屋子裡說話。如此神神的肯定說了些重要的話。

錦繡既然不肯說，錦蘭自然也不好多問。只是心裡擱著這一點點事實在是想不通，回了屋子之後忍不住和錦書說起了此事。

錦書心裡一，連忙追問道：“錦蘭，錦繡是怎麼回答的？”

錦蘭把錦繡說過的話學了一遍給錦書聽，看錦書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出來：“我就是隨意說說，你怎的還放在心上了？”

錦書笑了笑：“我覺得錦繡一定沒說真話。”

這一點錦蘭何嘗不知道，不過，在錦書面前沒有多說，聳聳肩說道：“想說自然就說了，不想說的事怎麼問也不會說的。”

和錦繡相了這麼久，錦蘭對錦繡的個還算了解。錦繡看似好說話脾氣溫和又講義氣，姐妹們誰都過的好。早就是四姐妹中的當之無愧的老大。不過，錦繡的心思很難琢磨。誰也不清楚平靜的面孔下究竟在想些什麼。

總之，不想說的事最好不要去問。

錦書默默的點了點頭，心想日後得多多留意錦繡的靜，總覺得挽瑜和錦繡之間一定要有什麼似的……

這一邊的屋子裡，錦繡和錦蓮在油燈下一起做著繡活，邊隨意的聊著天。

錦繡正在繡一副鞋墊，說實話，過去從沒想過墊在鞋子裡的鞋墊也這麼的麻煩，有各種講究。別的不說，單是圖案就很值得琢磨。

繡的太過複雜了不行，踩在腳下會覺得不舒服，所以圖案要簡單些好。可是過於簡單了又不好看，推敲一番過後，錦繡選擇了並蓮花。

學會了做這些，一半是爲了將來伺候主子們做準備，一半也是爲了自己。聽說這時候的子嫁妝都是自己親手準備的，舉凡是被套枕巾鞋裳之類，都是自己親手預備。是準備這些就夠子在家裡忙活半年以上。

錦繡邊繡鞋墊邊笑自己，這才十一歲的小破孩兒，怎的就想到終大事來了。

前世男友的面孔早已模糊，曾以爲銘心刻骨的傷痛也都忘的差不多了。現在想起來只剩下淡然和漠然。所謂的心如止水也就如此了。

在現代都找不到所謂的，在這個封建制度等級制度森嚴的古代社會裡還敢有什麼奢？

錦蓮正在繡一個小小的荷包，打算繡好了送給素心。

錦蓮無意中擡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錦繡呆愣著一不凝視著跳的火苗，猶帶稚氣的臉上有著難以形容的惆悵和黯然。

錦蓮很不適應錦繡這個樣子，就好像一下子離自己很遠很遠，遠到自己出手都夠不著似的……

“錦繡，你在想什麼呢？”錦蓮笑著打破寧靜。

錦繡回過神來，微微一笑：“沒有什麼。”向來沒有傾訴心聲的習慣。以前是因爲沒人肯聽，姑姑忙碌的不得了，從不好意思拿自己的小小瑣事去麻煩姑姑。所以，整個青春期就這麼沉默的走了過來。

到了這裡之後，好姐妹好夥伴這麼多，可又該向誰訴說自己的惘然和迷茫？

讓自己整天忙碌，何嘗不是想用這樣的忙碌來麻醉自己？

勒令自己不要去想的太多，踏踏實實認認真真的過自己的日子就好。不管到了什麼樣的環境之下，都要好好的過下去。

錦蓮早已習慣了錦繡的沉默，平日裡絕不會多問一句。這也是錦繡最喜歡最欣賞錦蓮的一點。可今晚，錦蓮卻有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衝。

“你明明有很多心事，爲什麼不和我說一說。悶在心裡多難啊！”錦蓮皺起了眉頭，有種說不出的可。

錦繡本不想多說，可看了錦蓮的眼中的關懷心裡忽然一暖，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句來：“我就是在想日後我該過什麼樣的生活。”

錦蓮失笑：“這還有什麼可想的。我們已經做到了三等丫鬟了，現在每天都學這麼多的東西，月錢有兩百文錢了，吃的住的都比以前好，我知足的。等再過上半年，說不定就有機會進主子們的院子裡做事。好好的表現，爭取早日升程二等丫鬟就是了。”錦蓮果然是個單純的孩子，言談之中帶著對未來的嚮往和憧憬。

“還有呢？”錦繡淡淡的問道：“等我們也做了二等丫鬟了，至也是兩三年之後的事了。到時候我們都長了，你想過我們日後該過什麼樣的日子嗎？”

難道一輩子就待在陸府裡，任主子們隨便給自己許配個小廝，親生子然後繼續過爲人奴僕的生活順便讓自己的孩子也做家生子？

……錦蓮果然被問住了。楞楞的說道：“那是好久好久以後的事了，想這麼多做什麼。”

想的再多也是庸人自擾吧！們的未來不是早就定好了嗎？

錦繡輕輕一笑，錦蓮纔是真正腳踏實地生活的那個人吧！比起錦茹和錦蘭來，錦蓮要單純可的多，對生活的要求並不高，對未來也沒有那麼的期許。或許，錦蓮將來纔是過的最好的那一個呢！

錦蓮嘟起了，將繡活放下，專心的和錦繡討論起“未來”這一個沉重話題。

“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是不是就像你的順子哥哥那樣的？你長大以後要嫁給他嗎？”

錦繡聽了這些問題只覺得哭笑不得，瞪了錦蓮一眼：“停止這些胡思想，我鄭重聲明。第一，順子哥哥是我的鄰居，我對他就像是自己的哥哥一樣尊重。第二，我們才十一歲，我還沒早到考慮喜歡的男孩子這種問題。最後，我長大以後絕不會輕易親。”

除非，能找到自己很喜歡很喜歡願意相守一生的那個人……

錦蓮嘻嘻一笑：“那你就是不喜歡他了。那方嬤嬤的兒子你喜不喜歡？”

小路子？

錦繡被這些問題問的渾無力：“拜託你，錦蓮，你不要胡扯好不好。我在書房外面掃地，遇到小路子的時候稍微多了一些，就絡了那麼一點點而已。你怎麼會扯到他上來？”

老天，這哪裡是孩子會考慮的問題。古代的孩子果然都早的很。

再說了，現在天天忙碌的很，本沒有隨意溜達的時間，哪裡有機會和小路子相遇。說起來，都很久沒和小路子說過話了。也不知錦蓮怎的會提起小路子來。

錦蓮擔憂的看了錦繡一眼，喃喃的低語：“不會是喜歡上了大爺或是二爺吧！”憑錦繡這副相貌，日後做一個二等丫鬟肯定不會問題。不過，想做一等丫鬟還得靠些機遇和運道。錦繡若是想做爺們的通房丫頭之類的，也還是有點可能的……

這個院子裡中意大爺二爺的丫鬟可多了，誰不做著飛上枝頭變凰的夢？不知道錦繡有沒有這種想法就是了。

錦繡牙的跳下牀來，狠狠的捶了錦蓮幾拳：“你胡說。”

錦蓮哈哈一笑躲開，兩人笑鬧一團。

被錦蓮這麼一打岔，錦繡的那一點點惆悵飛的一乾二淨。想這麼多又有什麼用？還是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吧！自食其力也沒什麼不好，又能學這麼多有用的東西。還有這麼多好姐妹陪著一起，這樣的生活樂趣多多啊！

等稍稍平靜下來，錦繡鄭重的拉起錦蓮的雙手，低聲說道：“錦蓮，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希你能爲我保守。”

想來想去，錦繡還是決定將挽瑜收自己爲徒的事一部分讓錦蓮知曉。日後，自己去挽瑜那裡必然瞞不過同一個屋子的錦蓮，與其撒謊圓謊還不如直接告訴錦蓮，也好讓錦蓮爲自己打打掩護什麼的。

錦蓮直覺錦繡將要說的話跟今天下午挽瑜喊錦繡出去有關，不由得也跟著慎重起來：“你說吧！我不會說的。”

錦繡思忖了一會兒，才說道：“日後，我會時常去挽瑜姐姐那裡學些東西。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我去了哪裡。”

至於去學什麼，錦繡沒有明說。

不過，錦蓮又不是傻子，稍微一聯想，就明白過來了。頓時羨慕的看了錦繡一眼：“你真是好運氣，挽瑜姐姐這麼看中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學。不要辜負了挽瑜姐姐的好意。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這個別人，自然也包括了錦蘭和錦茹在。

錦繡頓時鬆了口氣，錦蓮的眼中只有羨慕卻無嫉妒，同樣的事若是告訴了錦茹和錦蘭，只怕反應就不是這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