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的注意力早就從那對鴛鴦上轉到了錦書的上來了。
錦書還沒修煉到能將所有的緒都掩蓋在面孔底下的地步,從的表中,錦繡可以稍微窺出錦書的心思。
錦書的心思一點也不難猜,和這個院子裡的大多數丫鬟一樣,都做著飛上枝頭的夢。
不同的是,別人只是想想而已,錦書卻在爲此做著不懈的努力。從一開始的培訓,到後來的被選進大爺的院子裡做事,再到竭力討素月的歡喜達到在大爺的心中留下好印象,錦書一步步的在向著自己的目標堅定不移的往前進。
說句心裡話,錦繡很是欣賞錦書。
事實上,錦書和是同一種人。們年齡不大,可都有著超越同齡人的,有著自己的人生目標,並且有著爲之鬥努力的毅力和意志。只不過,們倆希冀中的人生道路完全不同。
錦繡從不認爲自己選擇的道路就一定比別人的強,這是一個人生觀和價值觀的差異問題。甲之熊掌乙之砒霜罷了。不想做通房丫鬟,可想做的人多了去了。好壞與否都在人心,不予置評!
也好在們的目標完全不同,不然,真不知道兩人之間究竟孰高孰低。
錦書心思細,擅長做表面功夫,又有家生子的背景,比起沉穩細膩做事周到的錦繡來也不遑多讓。兩人若是了競爭對手,可真是件不得了的事。
素月如今是大爺心尖上的人,這對錦書來說,既是意料中事,又有說不出口的羨慕嫉妒。從錦書複雜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來此刻的心一定很不平靜。
錦書轉頭,無意中迎上了錦繡瞭然的眼神,頓覺有些郝然和狼狽。
一直很怕錦繡這種悉一切的清澈眼神,彷彿心裡在想什麼都瞞不過的眼睛似的。直直的看人的心底最深,把一切見不得的暗緒都扯到了太底下來……
“噓!”錦書正待說什麼,錦繡卻早一步讓噤聲,扯了錦書一起蹲的更低些,好聽大爺和素月的說話聲。
“素月,你心裡的委屈我都知道,你不要再哭了。再哭我的心都要跟著碎了。”大爺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溫,全然是一個竇初開的年模樣。
素月糯的聲音傳來:“你就要親了,如今全府上上下下都在爲你的婚禮忙碌。我算哪蔥哪蒜……”
素月的被可疑的東西堵住了,然後一種曖昧的令人耳熱的聲音傳了過來,錦書和錦繡都沒了勇氣擡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子都紅了臉。
這兩人也是的,在哪裡親熱不好,非要跑到這裡來表演。
錦繡到底見過的“世面”多些,勇敢的擡頭張了一眼,發現那一對鳥正在用眼神互訴衷。那纏綿的樣子讓錦繡打了個寒,抖落了一地的皮疙瘩。
不知怎的,錦繡忽然升起了一個不太好的聯想:二爺對素蕓也會如此深款款嗎?
一想到那個畫面,錦繡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連忙搖頭揮去這些無聊的猜想。這些跟自己無關的事還是想爲妙。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別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此時,大爺正在對素月說道:“素月,你不要生氣,這些日子你就到你母親的莊子上住一陣子。等……過些天,我就讓人去接你回來。”到底說不出“大進門”這幾個字。
素月沉默了半晌,既不說話也不點頭。
錦繡和錦書這才明白過來素月鬧了這一出是爲了什麼。
大爺親的日子在即,素月這個通房丫鬟得避讓,所以得住到孃的莊子上一陣子。大進門後,得看況才能決定什麼時候把素月接回來。
所以,這“一陣子”究竟會是一個月還是兩個月甚或是半年或者更久,本說不清楚。
若大賢惠有加,素月回來的便早一些。
若是正好相反,素月的歸期就得“稍微”延遲一些。
難怪素月心裡不痛快。雖然只是個通房,不過大爺一直寵,在這個院子裡早了主人一樣的角。如今,大一來,就得把這一切全部拱手讓出,心裡自然不是個滋味。
人一旦嘗過了權利的滋味,到放手時就會更加的難。
人一旦得到了寵,再到被冷落看著別人親親我我就會更加的失落黯然。
素月,現在就是如此。
大爺又道:“素月,我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是知道的。日後,進門了,我不好越過了去。不過,你放心,我的心裡總是有你的。你等上兩年,我一定讓你懷個孩子,然後讓你風風的嫁我做姨娘。”
這番真意切的許諾讓素月的臉好看了不,的眼睫上還有晶瑩的淚珠,看起來楚楚人:“真的嗎?”
大爺自然又拍著脯許下了一大堆的諾言。
錦繡在旁邊嗤之以鼻,男人在這種時候說的話要是能相信,母豬都能上樹了。甜的時候什麼樣的話都往外冒,可等時間長了,這些諾言究竟有多能夠兌現?
前世的那個男友面容已經記不清楚了,可他曾說過的話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秀兒,我這一輩子都你一個人,永遠都不會看別的人一眼。”他深款款的說道。
可一轉眼,他就和另一個人躺在了牀上。
那一幕是心裡永遠的痛。
一生一世一雙人,是所有人心裡的最好的夢想。在現代,都沒有尋到這樣的男人。
在這個三妻四妾若等閒的古代,還敢抱有這樣的奢嗎?
錦繡自嘲的笑了笑,心裡一陣黯然。
素月在大爺的哄下,心逐漸好了許多。
這時候,一個丫鬟匆匆的跑了過來:“大爺,老爺派人來找你過去,說是有事要商議。”
大爺也顧不得再多說什麼,便匆忙的走了。
素月一個人在樹下靜默了半晌,良久,出了個得意的微笑。
錦繡正好看到了素月臉上的笑容,心裡一凜。
弄了半天,素月的傷心居然是有一大半是裝出來的。這般惺惺作態不過是爲了在大爺面前爭寵,且換來了一些有益於自己前途的承諾。對素月來說,這生意穩賺不賠,代價只是一些廉價的眼淚罷了,劃算的很。
錦書也順著錦繡的目看過去,心裡若有所悟。
等了一會兒,素月終於也走了。
兩個都蹲的麻木的好不容易攙扶著站了起來,活活了手腳,纔好了些。
錦繡咕噥道:“早知道他倆要扯這麼長時間,我們倆還不如早些走呢!”
錦書卻讚道:“再麻也值,今天這場好戲看的真是彩。”從素月彩的表演當中,錦書似乎領悟了某些訣竅,深深覺得今天的聽很是值得。
錦繡微微一笑:“要我說,素月姐姐確實很厲害。不過,這也不是人人都能學的來的。最怕是火候不到家,效果適得其反。”
爭寵是一門深厚的學問,一切都得掌握一個度。端看院子裡的幾個姨娘們之間的明爭暗鬥,也能看出這絕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僅是個力氣活,更是個勞心費神的事。
錦書被錦繡說的有些訕訕:“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誰說要學素月姐姐了。”倒是想學,可也得有這個機會才行啊!大爺即將親,等大進門了,就得先揣著新來的的脾氣,然後再思量著日後該怎麼做。
再者,自己的年齡尚小,至也得再有兩年才能長姑娘……
想到這兒,錦書的臉又紅了。
錦繡不再多待,和錦書道了別,就去找素秋去了。
素秋早把東西給了管事婆子,如今和一個相的丫鬟在一起閒聊。見錦繡姍姍來遲,嗔怪道:“你也不掌握點時間,天都快晚了。”
錦繡陪笑著說道:“都是我的不好,和錦書聊天忘了時辰了。對不起,素秋姐姐。下次我一定會多多注意時間,不會再遲了。你千萬莫要生氣。”
素秋點點頭,領著錦繡回去了。
錦繡很識相的沒有問起素秋得了什麼賞賜,反正也沒自己的份兒,問多了徒惹人厭煩而已。
到了院子裡,就見素彤和素荷兩人手裡捧著抹布之類的往後面走去。
錦繡連忙迎了上去,問道:“你們這是去做什麼?”
素荷聳聳肩說道:“我也不清楚,反正如詩剛纔來吩咐我們,說是將幾間客房都收拾出來。”
沈氏的院子裡有不閒置的空屋子,用做客房。平時很用。這個時候忽然讓丫鬟們收拾,看來定是有客人要來了。
錦繡立刻捲起了袖子,從素荷的手裡拿了一塊抹布過來,跟著一起去收拾屋子。素荷樂得將手裡的盆也給了錦繡拿著。反正錦繡勤快嘛,多做點事也是應該的。
再加上素秋和如詩,一共五個人,收拾那幾間空屋子人手該是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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