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猶豫了一會兒，故作鎮定的問道：“這個荷包買了多錢？我給你吧！”

本來還在欣喜著錦繡沒有立刻拒絕自己的順子臉頓時難看起來，低著頭悶悶的說道：“這是我送你的，我不要你的錢。”

兩人一時陷沉默，對站著半晌卻都沒有說話。

錦繡只覺得手裡那個荷包異常滾燙，拿也不是，還也不是，甚是爲難。

“順子哥，我邊有兩個荷包呢，你不必再送我荷包了，我本用不著的。”想了半天，錦繡才輕聲的說道。

既要拒絕，又不能過於傷害了順子的自尊心，真是讓人苦惱。男的竇初開，正如懷春一樣，朦朦朧朧的覺最是好。若是直接拒絕了，順子一定很難堪。日後連普通鄰居朋友都做不了。

順子聽出了錦繡的婉拒之意，心裡頓時一涼，擡起頭來：“我就是想送一個荷包給你，你真的不肯要麼？”

錦繡看著順子執拗的眼神心裡嘆息不已，哪裡能接了這份禮，這裡面分明有著順子的朦朧思啊！若是真的收下來了，順子就會有了念想，日後有了執念該怎麼辦？

“對不起，順子哥，你的禮我不能要。”錦繡狠狠心將荷包塞回了順子的手中：“你還是把這個拿回去，留給梅子妹妹用吧！或是……”送給阿玲什麼的。

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就聽順子的低低的說道：“阿秀，我知道你如今和以前不一樣了，在知府大人的府裡了重用，日後一定會有出息的。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鄉下小夥子，家裡又是這等景，我在你面前什麼也不是……”

錦繡連忙打斷順子的話：“你不要這麼說自己，我不是那個意思。順子哥，我向來敬重你，把你當我的親哥哥看待。你爲人勤快能幹，子忠厚，等過兩年，一定會娶個好姑娘好生的過日子。”只是，那個人不會是也不可能是……

順子鼓足了勇氣直視錦繡的眼睛，那裡面是毫不掩飾的一縷慕：“阿秀，我知道我們倆年紀還小，說這些太早了。可是，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裡一直是喜歡你的。”

錦繡的臉騰的紅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順子向來老實忠厚，是個樸實的小男生。誰能想到就是這樣的男孩子居然有勇氣向表白？

老天，現在還是小蘿莉好不好？的也太早了吧！

最難以啓齒的話一旦說出了口，接下來的話就流暢的多了：“我們家的景你也是知道的，我得照顧我爹，還有我妹子，肯定不會早早的親。我聽說，在大戶人家做事的丫鬟也是有機會恢復自由嫁人的，到了十六七歲之後，你也該有這樣的機會纔對。阿秀，我…….我等你……”

這一刻，錦繡的鼻子酸酸的，不知怎的，有種說不出的和酸楚在心裡來回的激盪著洶涌澎湃著。

順子的話語是那樣的樸實，完全是出自於肺腑，在這樣真摯單純的面前，幾乎沒了招架的力氣。

曾經有過的念頭忽然又冒了出來。

不求無價寶，但求有郎！不稀罕錦玉食的優渥生活，要的是自由和尊嚴，著日後能嫁一個疼寵把放在心上的男子，兩人互相尊重互相敬和和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順子……家裡確實窮了些，可其他的，不都正符合心目中想象的樣子麼？

“我們都還小，說這些爲時尚早。”錦繡困難的拒絕：“我們院子裡的丫鬟至到了十七歲之後纔有機會婚配，遲些的，甚至是二十歲。還得是夫人格外開恩的況下，纔會稍微給丫鬟們一些選擇的餘地。真正較真起來，還不是夫人做的主？順子哥，你以後不要再提等我之類的話了，我擔待不起你的心意的……”

順子是家中的長子，順子爹再不濟也會爲他尋求親事。照著這個時候的習慣，十五六歲就能談婚論嫁了。也就是說，對順子來說，過了年就有資格找婆去看的上眼的方家裡提親了。

他怎麼可能有機會一直等著到二十歲？

順子不顧一切的拉起了錦繡的手，那種灼燙的冒著汗的溫度將錦繡冰涼的手包圍了：“阿秀，我就喜歡你，我就要等你。我不會娶別人的，你相信我，你要相信我！”

這一連串的急切的允諾充分顯示出了順子的心裡的激。

錦繡被的看向順子熱切的雙眼，被那種熾熱和執著撼了一下。

以前也曾模糊的覺察出順子對有些好。可從未把這個放在心上，在眼底，順子不過是一個親切的鄰家男孩罷了。從未想過有一日，他和會有什麼集。

這突如其來的表白把錦繡的心裡弄的糟糟的，一時之間也理不出頭緒來。使勁的回了自己的手，低著頭說道：“我年紀還小，這些事離我太遙遠了。你不要再說這些話了，我得回府去了。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說完之後，便迅速的拔跑了。

順子一愣，便想跟上去。

錦繡像是知道他的心意似的，遠遠的扔下一句：“你不要跟來了。”

順子邁出去的腳步頓時又收了回來。心裡想著阿秀一定是害了，再追上去說不準會惱怒生氣不理他了。

再想起自己剛纔鼓足了勇氣說的那番話，順子不由得喜滋滋的笑了起來。懷揣著滿腔甜回了家。

這廂，錦繡卻是一路小跑著到了陸府的後門口。

剛纔跑的太過匆忙了，順子送的那個荷包居然忘記還了回去，錦繡只得悶悶的將荷包塞進兜裡，看來只能等日後有空的時候歸還了。

照例是王婆子來開了後門，錦繡無心多寒暄，笑了笑便擡腳進了後門。

剛沒走幾步，就到了悉的好姐妹錦茹和錦蘭。們倆今日恰巧有空，便結伴在外面逛了一圈，也剛剛回府來。

錦繡將心事到心底，上前和兩人打了招呼。

錦茹歡快的一笑：“錦繡，你可真是好樣的，聽說你今年也有份跟著去京城過年是吧，到時候可別忘了給我們帶禮回來。”

錦繡滿口應了：“那是自然。”

錦蘭連忙舉手報名：“還有我還有我，有禮可不能忘了我。”錦繡一律笑著應了。

提起去京城過年的事，錦茹和錦蘭對錦繡的好運氣都是羨慕不已。

這麼多的丫鬟婆子小廝，最多隻有五分之一的人有機會跟著去。新進府的掃地丫鬟是沒資格的，廚房製房漿洗房裡的丫鬟也都沒機會，只有各個主子邊的丫鬟纔能有這樣的好機會。

沈氏作爲當家主母，帶的丫鬟自然多些。朱嬤嬤除外，再加上一等丫鬟如玉，二等丫鬟如詩素秋，另外加上錦繡，一共四個丫鬟。爺小姐們可以帶上兩個丫鬟，姨娘們帶的就更了，只能帶上一個丫鬟伺候。即使如此，略算下來，連主子加上丫鬟也足有三四十個，長途跋涉還得在京城安頓住一段日子，絕不是輕鬆的事。

錦茹和錦蘭暫時都沒這個機會，因此只能羨慕不已的看著錦繡風了。

閒聊了幾句之後，錦繡就回了院子裡，先去到如玉那裡報到，如玉吩咐帶些簡單的換洗，錦繡立刻應了。

待把東西都收拾好之後，正好也就到了吃晚飯的時辰。

錦繡去京城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不會更改，素荷和素彤再眼熱也沒了法子，一起酸了幾句，見錦繡充耳不聞也就沒了興致再說話。

錦繡確實滿腔心事，本就話，現在更是無心搭理任何人。一吃過飯，就起去打水梳洗，打算早些上牀睡覺，以應付接下來幾天的舟車勞頓。

可惜，子再累，到了牀上也依然是睜大了雙眼久久無法睡。

順子那張憨厚樸實可的臉龐在眼前來回的晃，耳邊似乎又迴響起了那句“阿秀，我就喜歡你，我就要等你。我不會娶別人的，你相信我，你要相信我！”

初時的換和無措皆是因爲太過意外了，怎麼也沒想到順子會有這樣的勇氣和膽量對著說出這番話來。

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錦繡總算可以好好的理一理心中的思緒了。

其實，順子的熱和衝也可以理解。男孩子在初的時候，都是衝固執的，許下的諾言也很真誠。日後究竟能做到幾分，卻是誰也預料不到的。

順子說會一直等著……

怎麼可能？

至也得到了十七八歲纔有婚配的機會，就算是沈氏慈悲還了的賣契允了自由嫁人，那個時候，順子也該有近二十歲了吧！順子爹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打這麼多年的吧！就算是景差一些，也不至於娶不到媳婦。

以順子的相貌和脾氣還有勤快能幹的子，完全能找一個過的去的孩子親，過些幸福的小日子。

想到這裡，錦繡忽的平靜下來。

在這裡庸人自擾做什麼，不肖一兩年，順子自然就會娶親家。年一時衝許下的諾言實踐起來的可能卻是微乎其微的。

時間，就是最好的驗金石。

來日方纔，此刻，就不要胡思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