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開始慢慢覺察出跟著到京城來的好。

在揚州的時候，只是一個不起眼的三等丫鬟，誰也不把放在眼底。可到了京城這裡，不管大丫鬟還是小丫鬟，通通都住在一個院子裡。見面的機會極多，說話的機會也很多，錦繡很快的和各院子裡的大丫鬟們悉了起來。

主子們每天吃飯不再是小廚房了，除了早飯之外，中午晚上都是滿滿的兩桌子人，氣氛比平時熱鬧了不。丫鬟們也都有了機會聚攏到一起熱鬧一番。

有資格跟著來的丫鬟，基本上都是各個院子裡的一等丫鬟二等丫鬟，像錦繡和錦書這樣的三等丫鬟只有兩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錦繡和錦書前途明就快升做二等丫鬟了，因此對們的態度也很親切隨和。

錦繡到了一種即將上位的欣喜和激，做事愈發的仔細，唯恐給沈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爺小姐們來沈氏的屋子也比往日勤快的多，錦繡從未如此高頻率的接過二爺。二爺最近很是春風得意，見了錦繡常是笑著說上兩句話。雖然都是些無關痛的話，可落在素秋的眼裡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錦繡，二爺對你的印象真好啊！”素秋曖昧的抵了抵錦繡：“每次見了你都笑嘻嘻的呢！”

二爺中了舉人，再過兩年多就能去考進士，若是能夠考中的話，就有機會仕途做了。前途一片明，風采將丫鬟們心中的風流大爺都蓋了過去，地位急劇的攀升。

素秋這席話並沒有毫的惡意，反而出一親暱來。

錦繡並不辯解，只是笑了笑：“我哪有那樣的榮幸能得二爺另眼想看？別被素蕓姐聽見了，我可就有都辯解不清了。”

素秋自以爲講義氣的一脯：“放心，我可不會告訴別人的。”

錦繡哭笑不得的瞪了素秋一眼，索閉了。什麼做越描越黑，錦繡再清楚不過這種滋味了。若是一味的辯解不休的話，反而讓人覺得不對勁。這個時候最好的方法是沉默加微笑。

果然，錦繡一住了，素秋也就沒了興致再糾纏這一話題，轉而說起了年夜飯的事來。

“……到時候老爺和夫人會帶著大爺二小姐到前面去吃年夜飯，如玉姐得跟著去伺候。院子裡就剩下姨娘和庶出的小姐們，我們到時候把各院子裡的丫鬟都喊到一起來，熱熱鬧鬧的吃上一頓。對了，你的廚藝一直很好，到時候一手如何？”

素秋興致的提議，錦繡欣然應了。

酒香也怕巷子深，有機會臉的事，錦繡向來不拒絕的。但凡能做到大丫鬟的，要麼廚藝過人，要麼紅出，要麼就是伶俐勤快聰慧，總之都有些傲人之。

如琴也最下廚，素秋去找了來商議此事，當下就一拍即合。

如花不知怎的也聽說了此事，非要一起湊熱鬧不可。

錦繡立刻頭痛不已，可惜一介小丫鬟，在這樣的場合裡實在是沒有發言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素秋，著能婉言拒絕才好。

素秋從不輕易做得罪人的事，聞言笑道：“人多熱鬧，如花姐到時可要好好一手才。”

如花得意的應了，知道底細的如琴抿一笑。

如花的紅倒還過的去，廚藝卻著實一般的很，聽說四姨娘從不要做宵夜點心什麼的。這都了院子裡的一則笑話了，如花現在上趕著要來“一手”，大家就等著看熱鬧好了。

既然如琴和素秋都沒提出反對意見，錦繡也只好笑笑假裝熱的歡迎瞭如花。

年夜飯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儀式之一，在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沒有電影也沒有什麼娛樂的古代社會裡，年末歲底的年夜飯和守歲活都是極其重要的。

主子們的菜單有專人擬訂，做菜一律有廚娘負責。而丫鬟們的年夜飯自然差了不止一籌，廚房也是會準備一桌子菜餚的，就是在質量和數量差了很多罷了。

由如詩和素秋出面稟報了夫人此事，沈氏笑著同意了此事，還特地將廚娘喊過來吩咐了一聲，說是需要什麼食材的儘量提供。

主子一出口，廚娘們自然盡心的多。那個婆子滿臉帶笑的喊了幾個丫鬟過去商議菜單一事。

如琴笑著對那婆子說道：“我們打算自己親手下廚熱鬧一番，還請你將能供應給我的菜餚列個單子給我們，我們照著單子先訂個菜單，等明天下午我們自己做就了。”

婆子一聽有這等好事當然更是高興，這就可以騰出人手來專心忙姨娘小姐們的年夜飯了，當下歡喜的應了。然後火速的回了廚房查看一翻，正想列單子的時候犯了愁。這廚娘裡識字的倒是有一個，可是水平實在有限，不字都寫不上來。

錦繡義不容辭的過來幫著列單子，趴在桌子上拿著筆記錄了起來。

貴重的乾貨魚之類的，都是留著給主子們吃的。好在京城這裡各式蔬菜富，類也不算，算來，至也有十幾種，可以說是富之極。

錦繡興沖沖的拿著單子去找素秋如詩商量，如琴恰巧也在，幾人就著單子上的菜餚討論了起來。

如琴識字也不算，見錦繡記得詳細，字又端正，頓時笑著打趣：“錦繡，你倒是寫的一手好字呢！”

錦繡連連擺手：“夫人前些日子還吩咐我要好生的練字，如琴姐莫要取笑我了。”

如琴笑道：“我可是真心誇你，哪裡是取笑。我跟著小姐在書房裡讀書，也是識字的，可是寫起字來就不堪目比你差的遠了。”

這倒也是，如琴跟在三小姐的後面耳濡目染，識字不，不過，一個做丫鬟的哪裡有手練字的機會。錦繡的字已經算是一流的了。

幾人正說笑著，如畫也過來了，打眼一瞧，立刻來了興致，嚷著要摻和一起忙年夜飯。

如花一直伺候四姨娘，好不容易有了空過來，一見各人都興致昂揚的樣子，也很是興的問道：“廚房那邊都提供了哪些菜？快些給我瞧瞧？”

錦繡這才知道，原來如花也是識字的。

看來，低等的小丫鬟識字的麟角，可在大丫鬟裡，識字的大有人在，不能小覷了任何人啊！

如花的裡從來冒不出好聽話來，見了單子立刻撇：“這字比我們四姨娘的字可差遠了。”四姨娘出自書香門第，頗有幾分文采，寫的一手好字，衆人皆知。

錦繡鬱悶的瞄了大放厥詞的如花一眼，心想好在會寫字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不然還不知道會驕傲什麼樣子呢！

如琴意味深長的看了如花一眼，很公道的說：“我們這些下人哪裡能和四姨娘相提並論，會寫字已經很了不起了。你不要不就把四姨娘搬出來讓我們愧。”

同是一等丫鬟，如花還是頗給如琴面子的，聽了這話總算閉了，沒有繼續冒出更多的難聽話來。

不過，接下來，如花又開始對已經擬定的差不多的菜單開始指手畫腳。一會兒嫌棄菜太過普通了，一會兒又嫌沒有什麼新奇的菜式，一會兒又提議做個點心什麼的。

錦繡幾人面面相覷，這個如花擺出一副管事的架勢來，果然不討人喜歡。

如畫半是譏諷的說道：“要不，就請你重新擬定一張菜單好了。”

但凡識相點的都不會把此話當真，偏偏如花就是那個意外。

當一干人等看著如花大喇喇的點頭應了的時候，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錦繡暗暗腹誹，如花的病狀還不是一般的嚴重啊！自大，目空一切，自以爲是……

如花很威風的指揮道：“錦繡，你快些重新拿一張紙來，把我說的菜給寫上。”

錦繡不不的應了一句：“我寫字如此難看，實在是不好意思再獻醜了。要不，就請如花姐親自手寫吧！”

如花不悅的瞪了錦繡一眼，然後將筆拿了過來。寫就寫，跟了四姨娘這麼多年，識字寫字都不在話下。

錦繡冷眼旁觀，雖然向來不喜歡如花，可憑良心說一句，如花的字寫的確實不賴。至也和自己在伯仲之間。如琴和如畫如詩湊趣誇了幾句，如花得意洋洋的尾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不過，那菜單定的可就不怎麼樣了。

食材都差不多，可搭配的就很有問題。比如說，末燉蛋很味，可聽說過青椒燉蛋的吧！還有什麼青菜炒蝦米、冬瓜燉羊……簡直讓人無語。

錦繡能忍得住，可不代表別人就都能忍得住了。

如詩皺著眉頭說道：“如花，你寫的這些菜我怎的連聽都沒聽過？”稀奇古怪的名稱一大堆。

如花得意的說道：“就是要沒聽過的，天天吃那些普通的菜，年夜飯當然來點特別的。”

如琴很含蓄的說道：“我看，我們還是保守一些，就做些常見常吃的菜吧！大過年的，若是吃壞了肚子，那可就不好了。”

錦繡立刻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