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這一天，陸府上上下下都是熱鬧非凡。

主子們忙著互相串門聊天聯絡，丫鬟們忙著收拾屋子打掃衛生。錦繡和素秋兩人自然是負責收拾屋子的。如玉和如詩兩個陪著沈氏去老夫人那裡了，們兩個資歷淺的當然要做活。

素秋邊鋪牀邊閒聊：“老爺這三天都沒留宿在夫人這裡呢！”一起吃過晚飯之後，老爺多數是去了二姨娘的屋子，還有一晚是去了五姨娘那裡。

沈氏表面大肚寬容，實則一直在生著悶氣。覺得丈夫在這個時候公然怠慢自己這個正室，平白的讓在大夫人和三夫人面前丟了臉。

宅的這點事哪裡瞞得過有心人……

錦繡笑了笑，不予置評。

主子們的事跟們沒有多關係，陸文倫睡在哪個姨娘的屋子裡別人也管不著。

素秋卻是興致有了談興：“聽說二姨娘多年前就是老爺的通房丫鬟，對院子裡的況再悉不過，老夫人對也頗爲重呢！”

二姨娘回了京城後，比起在揚州來腰桿直的多。這裡的上上下下沒有不悉的，就連老夫人也常喊了去說話。其他的幾個姨娘來只有眼饞羨慕的份，暗歎著誰讓人家二姨娘是“元老級”的人呢？

從這兒也能看出家生子做通房丫鬟的弊端來。本就佔著一份誼，又兼之悉上下的人事關係，對後進門的來說，自然是一大阻力。

從素月的上也能看出這個道理來。大佔著正室的名分，又有顯赫的家世，嫁妝雄厚，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是穩佔上風。可素月是憑著大爺的寵跟大爭了個平分秋。至於日後究竟演變什麼樣子，端看哪一邊的手段更高桿罷了。

錦繡心裡迅速的閃過了這些念頭，不過，上只是淡淡的說道：“二姨娘在這兒待的日子可比我們的年紀還大呢，又育有一子兩，更何況，如今二爺給二姨娘掙來了這麼大的面子。老夫人當然會高看一眼了。”

說到底，還是母憑子貴啊！

若是二爺是個資質差魯鈍的，大概也沒人會如此擡舉二姨娘了。

沈氏心裡的憋屈就不用提了，二姨娘越風，就越發顯得這個正室的暗淡無來。本就在容貌上差了不止一籌，在寵上也有所不及，現在居然連兒子也不如人家的兒子有出息，這讓沈氏如何能不惱怒？

好在沈氏頗有城府，不管心裡如何的氣惱鬱悶憤恨，臉上總還能掛著得的笑容，攜著二姨娘一起去給老夫人請安。

大爺二爺日日與幾位堂爺混在一起，連吃飯都很回來。

對這一點，大很明顯的毫不介意。總比天天待在素月邊要好的多吧！

對於主子們之間的這些事，丫鬟們津津樂道樂此不疲，生活圈子就這麼大一點，不說這些又說什麼？又不像後世還有諸多的娛樂，兼之有明星們供大衆嚼舌。只好把目都放在主子們上了。

中午的時候，陸文倫一家老先吃了一頓團圓飯。廚房的婆子忙碌出了兩桌子好菜，沈氏破例的喝了酒，姨娘們見有沈氏帶了頭，也就不客氣的跟著喝了起來。

錦繡和素秋兩人很倒黴的在一邊伺候著，眼的看著人家大吃大喝，自己只有倒酒的份兒，真是夠可憐的。

丫鬟們那一桌子擺在了隔壁的屋子裡，雖說菜了些，也沒酒水喝，可這麼多的丫鬟聚在一起，也夠熱鬧的。

聽到隔壁傳來的笑聲，錦繡和素秋兩人的心都了起來。

可惱的是大爺又在招手示意兩人去倒酒，錦繡暗歎一聲晦氣，腳下一刻不敢停的去倒酒。

大爺似笑非笑的吩咐：“先給二爺倒上。”

二爺一楞，笑道：“大哥不要折煞我了，錦繡，你快些給大哥倒酒。我來敬大哥一杯。”

大爺輕飄飄的來了句：“你如今已經是有功名的人了，先給你倒酒也是理所當然之事，何必如此的自謙。”

這話可就有些別樣的意味了。

二爺的笑容微微一斂，周圍的目都被弟兄兩人的互吸引了過來，這裡頓時了焦點。

錦繡離的近，近到可以看到二爺悄悄的在袖子裡握了拳頭，心裡不由得微微一疼。

做爲一個庶子，天生就比嫡出的大爺低了一頭。都得讓著大爺，都得低人一等，外表隨和裡倔強好強的二爺又是個什麼滋味？

好不容易考中了功名，可以直了腰桿做人了。二爺畢竟年，還沒修煉到喜怒不行於的本領，這一陣子確實有些張揚。

大爺卻心裡嫉妒的不得了，因此看二爺不順眼了，藉著這樣的機會若有若無的諷刺了一句。

沈氏和陸文倫的目都看了過來，還有二姨娘焦灼的目，一一落在了大爺和二爺的上。

鄰桌的姨娘們察覺出異樣，也都看了過來。

二爺神自若的笑了：“大哥說這樣的話可就折煞小弟了，你永遠是我大哥，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如此。若是我說話做事有不妥當的地方，還請大哥多多指點，錦繡，把酒壺給我，我來親自給大哥倒酒。”說著，就從錦繡手中拿過了酒壺，給大爺倒上了酒。

然後，二爺笑著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果真起敬了酒。

二爺如此的低聲下氣，大爺立刻覺得面上有，哈哈笑著喝了酒，一派哥倆好的架勢拍了拍二爺的肩膀。

一場風波就此在二爺的退讓中化爲無形。

沈氏心裡冷冷一笑，庶子就是庶子，再有出息也不能越過了自己的兒子去。

陸文倫心裡有些異樣，卻什麼也沒說。

從心底來說，他也是喜歡這個二兒子的。不過，雲龍是嫡子，若是雲啓太過出了將雲龍過去了一頭，對日後家宅平安大大的不利。所以，對這樣的景他只能選擇視而不見。

二姨娘笑容有些僵勉強，心裡一片冰涼。這兒看似熱鬧人人都笑語盈盈，可又有誰是真心對待的？

四姨娘和五姨娘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眼裡都是幸災樂禍……

錦繡爲二爺難過不已，他臉上滿是笑容，可那笑容裡分明有著難以言喻的苦。

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景，一個小丫鬟哪有的餘地。真正有資格安二爺的老爺二姨娘又都緘默著，眼睜睜的看著二爺忍氣吞聲退讓三尺卑躬屈膝……

錦繡悄悄的倒了杯熱茶來，然後鼓起勇氣悄悄的遞到二爺的旁邊：“二爺，奴婢給您倒了杯茶，您喝一口潤潤嚨吧！”

二爺愕然的擡起頭，錦繡關切俏麗的臉龐印眼簾，那眼神裡有著不容錯辨的關心。那一剎那，他的心像是被注了一暖流……

他知道此刻不宜多說，錦繡不知是鼓了多大的勇氣纔在衆目睽睽之下做出了這樣的舉來，他若是多說什麼，反而會把各人的目都吸引了過來，對錦繡來說絕不是好事。

二爺淡然的將茶杯接了過來，然後喝了一口。那溫熱的茶水從裡順流而下，平了煩躁和委屈，一直溫暖到了心裡。

錦繡心裡一鬆，分明看到了二爺的角泛起了淡淡的笑容。的安總算有了一點點的效果。

唯恐引起別人的注意，錦繡連忙若無其事的拿起茶壺給桌子上的各人添茶水去了。

一頓午飯吃了不知多久，最後總算散席了。

錦繡的前後背，胡的吃了些填飽肚子了事。

素秋興的過來招呼錦繡一起到廚房去：“走，我們現在就去忙活去，對了，先去喊如琴姐們。”

錦繡心裡一直惦記著這事，一聽立刻應了。

剛走出沒幾步，就見如琴和如畫兩個攜手一起過來了。原來，們也正打算來找錦繡和素秋呢！

如詩得去伺候沈氏和老爺，所以沒時間去廚房做菜，如玉就更沒空了。

四人有說有笑的一起往廚房走去。

素秋忽的想起了什麼，停頓了一下：“要不要去喊如花姐？”

錦繡沒吱聲，可不想去喊如花。

如琴和如畫也是同樣的想法，含糊的說道：“自己肯定知道去的。”言下之意就是先別喊了。

素秋本也就隨口這一提，見沒人附和也就不再提起。

不料到了廚房裡一看，如花已經都了那裡，正在起勁的挑著食材呢！

錦繡和素秋面面相覷，心想如花果然最是好強，唯恐落於人後，居然來的最早呢！

如琴打趣道：“如花，你來的真早啊，不需要伺候四姨娘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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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嘻嘻一笑：“我也剛到，走走走，快些做準備去，要想做一桌子好菜，可得費些功夫呢！”

這話也有道理，當下各人立刻去挑選自己需要的東西去了。

錦繡早有準備，這個時候就不慌不忙了，慢悠悠的踱步去挑了幾樣輔料。

骨頭一，香菇木耳幾個，鮮竹筍一個，胡蘿蔔一個，再加上兩長長的山藥，蔥薑蒜末這些都是現的，不需費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