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錦繡的殷殷期盼中，大夫人三夫人一行人總算在五天後啓程回了京城。

這幾天錦繡連院子都不肯出，當然主要是爲了避開陸雲霄。

陸雲霄倒是來給沈氏請安過兩次，不過，每次都是一大堆人在。沒有“勾搭”錦繡的機會。最多也就多看錦繡兩眼罷了。

錦繡堅決保持距離，除了躲不過的行禮問好，基本上不朝陸雲霄多看一眼。這不僅是做給陸雲霄看，也是在向沈氏表態。對陸雲霄一點點異樣的心思都沒有。

事實證明，陸雲霄確實有了挫敗。放在往日，他早就得了手。可這次卻大大的不一樣，錦繡非但沒被他吸引，居然像躲避瘟疫似的避著他。

這讓一向自我覺良好的陸雲霄大爺心裡很不是滋味。

只可惜，這裡是揚州，他沒有施展手的餘地。甚至連個單獨相的時間也找不到，陸雲霄只好悶悶的放棄了這個想法。

好在陸雲霄雖然好，但是並不是那種沒品位的富家公子哥兒。除非是丫鬟真的被“勾搭”上了，不然極做出強人所難的事來。所以，並沒有貿然的張口向沈氏提出要人。

他的猶豫跟當年的如夢事件也不無關係。

當日他滿懷信心的來找沈氏商議要了如夢，本以爲手到擒來不是難事。沒想到沈氏毫不給面子，拒絕的非常乾脆。陸雲霄灰頭土臉之餘，對沈氏也起了一敬畏之心。

到後來如夢究竟是什麼下場，他沒有過多的關心。

失了的丫鬟下場能好到哪裡去？問了，也是給自己添堵罷了。

在這樣的心境之下，他當然不敢貿然的對沈氏開口。只得百般憾的放棄了錦繡這朵鮮花。

這麼一猶豫之下，回京的日子就到了。

錦繡歡喜的伴在沈氏的邊，送了一行人上了馬車。

期間，陸雲霄意味深長的目有意無意的在錦繡的臉上流連。雪雁和蕊珠嫉恨的目也忿忿的瞪了過來，錦繡一律當做沒看見。

沈氏對這一切波濤暗涌看在眼底，卻當做沒察覺，笑著和大夫人三夫人殷殷道別。錦繡順利章跟在後面，避開了陸雲霄的目。

待馬車啓的那一刻，錦繡心裡的大包袱也總算放下了，覺得分外的輕鬆和愉快。

二爺留意到錦繡毫不掩飾的燦爛笑容，心裡也很是舒暢。

二爺很覺得安，這幾天他一直在提心吊膽，唯恐陸雲霄繼續去擾錦繡。甚至提出更過分的要求來……

好在陸雲霄一行人現在就得回去了，日後和錦繡本沒有什麼接的機會，幸好幸好

二見二爺滿臉笑容，很是奇怪：“夫君，你怎會笑的這麼高興？”正值離別之際，大家都離別依依。二爺的表現真是異常呢

二爺隨口敷衍了兩句，總算把笑意了下去。

這一波事忙碌過之後，沈氏開始持起了二小姐的婚事來。主要是準備各式嫁妝，錦繡的留意了一下，很明顯的比大小姐的嫁妝要厚重的多。

當然，沈氏做的很。從表面上來看，嫁妝單子上羅列的東西和大小姐當日的嫁妝類似，只有知道的，才能看出些許端倪來。

比如說，嫁妝單子上的土地都是沃的良田。

再比如說，鋪子都是極爲賺錢的幾家。

再再比如說，專門定製的那些頭面首飾價值極爲不菲。

……

沈氏幾乎把箱底的好東西都搬了出來，反正有些東西是當年的嫁妝，是不陸府的賬冊的。就算都給了二小姐，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呃，這個別人主要是指二姨娘和三姨娘。

三小姐是二姨娘所出，四小姐是三姨娘所出，日後到了出嫁時，還得沈氏替準備嫁妝的。因此，沈氏時刻留意著不能留下任何話柄。

二小姐休養了這麼些日子，漸好，已經能下牀走。正值春暖花開之際，花園裡的花朵含苞放，綠意瑩然，二小姐常去花園裡轉轉。

沈氏心疼兒，常陪著二小姐一起散步聊天。主子在一起聊天，丫鬟們很識趣的離了一小段距離，既不會打擾了主子說話，又能隨時上前伺候。這個距離的把握得時刻留意。

沈氏在散步的時候不喜歡有很多丫鬟在後面跟著，因此只帶瞭如玉和錦繡過來。二小姐則只帶了素心出來。

有如玉在前面跟著，錦繡和素心索慢悠悠的在後面說起了悄悄話。

自打錦蓮升做二等丫鬟之後，素心的心事便去了一樁。往日總擔心自己隨著二小姐出嫁之後，錦蓮就沒人照應了。現在總算熬出了頭來，也讓稍稍放下了心。

依著錦蓮的個，能做到二等丫鬟估計也就是頂峰了，想做一等丫鬟基本是沒有可能。

素心在錦繡面前有意無意的嘮叨了幾句，錦繡微笑著應道：“素心姐，你放心好了，錦蓮很得夫人的喜歡，沒人敢來欺負的。再說了，我會一直照應著錦蓮，你放一百二十個心。”

之前所料不錯，看慣了明有心計的丫鬟，單純可的錦蓮讓人眼前一亮，沈氏對錦蓮的印象很不錯。錦蓮的前途一片明亮。

素心意味深長的看了錦繡一眼：“有你照應，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

只是，你會一直留在夫人邊麼？

愈發麗耀眼的錦繡，日漸散發出芒。早已了不容任何人忽視的麗，夫人對究竟會有什麼安排，誰也不清楚。

素心憑著直覺認爲，錦繡就快離開夫人邊了……

錦繡和素心都是機靈通之輩，不用多說，單是一個眼神一個作也能引發許多聯想。更何況那個“只是”如此的意猶未盡。

錦繡敏的察覺出素心的話中有話，心裡一，上卻笑道：“素心姐，你想說什麼直說就是。”

素心笑了笑，雲淡風輕的撇清：“沒什麼，隨口說說罷了。”

接下來，就扯起了二小姐的況，閉口不談剛纔的話題。

錦繡識趣的沒有追問，心裡卻惦記上了素心說的那個“只是”。

能做到一等丫鬟，都不是平凡之輩。素心能在一衆丫鬟中穎而出，爲二小姐邊當仁不讓的心腹丫鬟，自然是的長的。

據錦繡看來，素心相貌麗端莊，說話謙遜有禮，待人事隨和客氣，都給人如沐春風之。

不過，千萬不要認爲素心就真如表面般和藹可親，事實上，素心的心計和野心也是不容小覷……

錦繡開始思索起了素心對自己異樣的態度究竟是因爲什麼。那態度極爲微妙，親熱中帶著一疏離和戒備，說話時很自然的就泄出一些端倪。敏細心的錦繡當然不可能察覺不到。

按理來說，和素心並沒有實際上的衝突。素心很快就會隨著二小姐嫁到李家去，的“鬥目標”應該在那裡纔對。而自己，則是打定了主意要在沈氏這棵大樹下乘涼，無論如何也要死死的留在沈氏邊。

這樣的自己，和素心井水不犯河水。爲什麼素心會對起了忌憚之心？

難道……

錦繡被自己腦中迅速閃過的猜想嚇了一跳，連忙安自己：不會的不會的，夫人不會這麼對的。

可越是這麼安自己，越是覺得不安。那不妙的預讓錦繡坐立難安。

有素心在一邊，錦繡不敢深想，表面若無其事的繼續敷衍，其實心思早飛到了九霄雲外。

等到了晚上，有了空閒，錦繡纔開始細細整理起思緒來。

有很多細節，平日裡不曾留心。現在想來，其實足可看出沈氏對自己早有了打算。

去年二姨娘來說，沈氏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前些日子，當沈氏得知陸雲霄對自己有了心思，也是斬釘截鐵的允諾絕不會把給出去。

沈氏就算再喜歡，也不會爲一個丫鬟做到這樣的地步吧

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沈氏其實對的未來早有盤算……

錦繡想通此節，毫沒有喜悅之。在黑暗中，躺在牀上，頭腦裡一片空白。

在沈氏絕對的權威面前，的一切心計謀算都將化爲泡影。難道努力了這麼多年，的結局依然逃不過做通房的命運？

在陸府裡，日子已然夠辛苦的了。周圍丫鬟們的嫉妒和算計得一一應付，來自二爺的力也讓倍困擾。零零總總的各種困擾，總還能應付的過去。

可若是真的做了二小姐的陪嫁丫鬟，的日子豈不是更加與平靜無緣？

長途跋涉跟著嫁到一個陌生的大家族裡，幫著二小姐在李家生立足，過著勾心鬥角的生活。日後在必要的時候還得爲二小姐固寵做一個通房，就像可人和紫絹那樣……

不，不可以，絕不要過那樣的生活。

錦繡猛的從牀上坐起來，被自己的想象嚇出了一冷汗。

可是，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改變沈氏的心意？

錦繡深深呼吸一口氣，反覆安自己。

不要急不要慌，目前沈氏還未對一點口風，說明沈氏心意未定，還在考慮當中。要好好的謀劃一番，將這個“危機”應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