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熬到酒席都散了，客人也送的差不多了，沈氏頓時覺得頭重腳輕，有些發。

錦繡連忙扶住沈氏，急急的問道：“夫人，你怎麼了？”

沈氏苦笑著搖搖頭：“沒事，不要聲張。”在錦繡的攙扶下勉強起了膛。

沈氏極好面，不肯在姨娘們面前顯出弱和疲憊來。奈何子已經有些支持不住了，到底歲月不饒人啊……

一想到這兒，沈氏不由得瞄了二姨娘一眼。

燈下看人，人分外的妖嬈。明明年齡差不多，可二姨娘保養極好，又不用管理家事，每日裡打扮的的就好。

哪像沈氏，手握管家權利是沒錯，也代表著要付出更多的心。爲了持家事，管理這麼大的一個府邸，還有這麼多的鋪子莊子，不知煩了多神了多心。

這麼一比較，容貌上的差距更是顯著。

沈氏悄然嘆息，心忽的低落起來。加上兒嫁人的傷，一時之間，心複雜無人察。

錦繡大概是唯一那個關注到沈氏微妙心的那一個。

沒有正面勸說——主要是擔心說話份量不夠，貿然勸說，反而招來沈氏的不快。想了想，便暗暗用力，說是攙扶，實則沈氏有一半的重量都到了的上。

沈氏頓時覺得輕鬆了些，看了錦繡一眼，那目盡是讚許。

錦繡暗喜這一記馬屁拍的很是時候，愈發的專注“攙扶”著沈氏送客。

如玉則忙著領人收拾殘局，也是焦頭爛額。

一直到了子時左右，纔算歇了下來。

沈氏本以爲今晚陸文倫會來過夜，沒曾想等了好半晌也沒見人來，心裡很是失落。別的日子也就罷了，可今天是兒出嫁的日子，的心裡堵的慌，就想和丈夫說會兒話。偏偏這個願也無法實現。

也不知道，陸文倫被哪個姨娘勾去了……

想到這兒，沈氏又氣又苦，心裡酸楚的不得了，又不便流出來，只能暗暗的放在心裡鬱悶著。

沈氏沒心吃東西，在錦繡的反覆勸說下，才勉強喝了半碗粥。錦繡的前後背，一整天忙活下來，哪裡有真正坐下來休息吃飯的時刻。自然要趁著這個時候多吃些纔對得起自己。一連吃了三碗，纔算吃飽了。

別的丫鬟也沒好到哪裡去，就連飯量最小的錦蓮也連吃了三碗才罷休。

錦繡主請纓值夜，如玉等人樂的早些回屋子休息去了。

沈氏累的腰痠背痛，錦繡拿了人捶，替捶了會兒。

沈氏的緒如此低落，本沒有睡覺的心。錦繡想了想，聲勸道：“夫人，夜深了，您趕快休息吧可別累著了。”

沈氏苦笑了一聲，滿腔心事蠢蠢，可怎麼好意思對著一個十幾歲的丫鬟吐心事？若是朱嬤嬤在就好了……

錦繡似是看出了沈氏藏的心事，不著痕跡的安道：“老爺今兒個陪客人喝酒喝多了，奴婢剛纔留意到似乎是被小廝扶著去了書房那邊。”

也就是說，沒有到姨娘們屋子裡去。沒來沈氏這裡是因爲喝太多了。

沈氏心稍好，微微點了點頭。

錦繡很聰明的住了，主子們的生活，心裡有數就好，說的多了，只會招來人家的不快。何必多？

沈氏卻有了說話的心，坐在牀頭，悠悠的嘆道：“錦繡，你今年多大了？”

錦繡恭敬的答道：“稟夫人，奴婢十五了。”

沈氏笑道：“就我們兩個人在，就別如此拘束了。隨意些就好，陪我說說話。”

錦繡笑著應了聲，果然隨意的坐到了牀邊。這也是依著沈氏心意培養出的習慣。

當沈氏難得有說話的心了，做奴婢的不奉陪怎麼行。不僅要陪著說話，還得要把沈氏哄好了。

最難的地方就在於，句句都像是“隨意”說出來的真心話。也可以說，這個時候結逢迎拍馬效果是最最好的。

錦繡從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笑著爲沈氏整理好被褥，讓躺的更適意些。

沈氏舒服的半躺著，笑著說道：“你到我邊，也有兩年多了吧”

錦繡笑道：“若是連上之前做三等丫鬟的時間，應該是三年多了。”

沈氏嘆道：“時間過的可真是快，記得你剛來的時候，個子一點點，偏偏時時刻刻裝老。我當時看了就覺得好笑，以爲你時間不久就要馬腳。沒想到，幾年下來，你一直都是這副樣子。”

被取笑了的錦繡，只好陪笑：“大概是奴婢天生老吧”沒法子，裡面裝著的是一個shu人的靈魂，讓扮，還是有難度的。只好走老的路線了。

沈氏撲哧一聲笑了，低落的心散開了不。果然，說話纔是發泄心的最佳渠道。以往，都是朱嬤嬤陪著說話，偶爾，也會和如玉聊一聊。

比起如玉來，錦繡多了三分伶俐和靈活，更擅於冷不丁的冒一句冷幽默引會心一笑，不知不覺中，漸漸的喜歡和錦繡隨意的聊聊天了。

沈氏一笑，氣氛就更加輕鬆隨意了。

“錦繡，你想過未來的日子沒有？”

這句問話一出，錦繡立刻有了警覺，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含蓄得的微笑：“奴婢只想陪在夫人邊，別的，什麼也沒想過。”

這個答案，最保險，也最安全。就算主子明知道是丫鬟有意奉承，也基本上非領不可。

果然，沈氏出了微笑，笑罵了句：“整日裡哄我高興，我這個老婆子，有誰會惦記？”

就連兒子大了，心也漸漸的遠了，整日裡照顧自己的妻妾兒。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母親。心的兒又遠嫁出去了，日後，想必日子會更加孤單了。

邊的丫鬟婆子們，看似人多，可有幾個是真心向著自己對待自己的？沈氏對此看的越通，越覺得日子過的無趣。

錦繡總有本事把奉承的話也說的真摯：“夫人，奴婢若是存了攀高枝的心思，只怕早就想盡心思了。您眼睛最是明亮，奴婢什麼子，您還不清楚麼？奴婢說要一直伺候您，句句都是出自肺腑之言，絕無半句虛假的。”

沈氏被拍的四肢舒暢，笑的說道：“你確實和其他的丫鬟不一樣。”

就連如玉，企圖心也非常的明顯。可錦繡，除了表現出想做一等丫鬟的心思外，還真的看不出有其他的意圖。沈氏偶爾琢磨起邊丫鬟來，總覺得沒法子完全看錦繡。

錦繡笑而不語，只要沈氏喜歡寵就好。所求的，和別的丫鬟都不同。沈氏自然是看不出來的。

沈氏接著說道：“你現在年紀還小，至還能在我邊再待上幾年，待日後如玉出嫁了，一等丫鬟的位置自然是你的，你不用擔心。”

錦繡一喜，此話在心中盤庚許久，如今沈氏慷慨的說了出來，無異是一種承諾啊

“多謝夫人厚，奴婢今後一定會好好的做事，絕不辜負夫人的信賴。”錦繡渾的疲乏頓時全都不翼而飛，中氣十足的表忠心。

沈氏啞然失笑：“好了好了，都說是隨便聊聊，不要如此拘束。還有，此事你心中有數就好。不要讓素秋們知道了，省得整日裡不安分。”做主子的明顯表出偏心，對管轄邊的丫鬟絕不是件好事。就算心裡有偏向，表面也得不偏不倚纔是。

錦繡瞭然的點頭應了。

這是自然的，纔沒傻到八字沒一瞥的時候就到宣揚。事不到最後一刻，誰也預料不到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早早的放風出去，若是最後不能如願，才丟人呢

再者說了，素秋對此看的也重，何必早早說出來讓素秋不痛快？

沈氏又絮叨起了如玉的婚事。

如玉年齡也不小了，今年十九了，再怎麼捨不得，也得在年底前爲如玉定下親事。可大丫鬟們的親事，絕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容易。

配給小廝，肯定捨不得。像如花那樣子嫁給了門房的之又。

若是配給管事級別的人，就得挑著相貌和。至也得般配些纔是。

如玉相貌好，又伶俐忠心，伺候沈氏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著也不能隨意的就嫁了出去。所以，挑起來更加的麻煩。

嫁到府外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可年齡差不多的，大多親。沈氏又捨不得讓如玉去做偏房，因此，挑來挑去，也沒個合意的。

如玉心裡暗暗著急，又不好表出來。沈氏心裡盤算來盤算去，跟如玉了幾次口風，如玉心裡不甚滿意，便沒有應聲。

對這些事，錦繡也是知的，笑著說道：“夫人待如玉姐真是好，有夫人如此心，真是如玉姐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一般人家的父母，對兒也不過做到如此罷了。沈氏在這一點上，真是極好的。

沈氏笑了起來，瞄了錦繡一眼，意味深長許諾：“不用眼熱，日後我對你會更盡心。”

錦繡做出的小兒狀，心裡還是頗爲高興的。好明的未來啊，就在不遠向自己招手呢

沈氏眼皮漸漸發沉，有了睡意。

錦繡小心的伺候沈氏躺下睡覺，總算是把忙碌的一天給應付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