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沈氏立刻察覺出有異，眉頭微皺。

錦繡心裡一，大此話大有深意，絕不像表面看的如此簡單啊……

依人一直站在一邊伺候著，聽了這樣的消息，表再也無法維持平靜。來之前和往常無異，怎麼也想不到會陡然冒出這樣令人震驚的盤算來。

沈氏瞄了大一眼，大有深意的問道：“你真的想好了？”

大微笑著應道：“是的，母親，此事兒媳想了好久。可人誕下遠哥兒，爲陸家開枝散葉傳宗接代，連個名分都沒有，兒媳覺得實在委屈了可人。所以想擡了可人做姨娘，給一個名分。”

此話冠冕堂皇，怎麼聽都怎麼聽。

可知曉的錦繡，只覺得渾都在冒冷汗。

不，這絕不是大真正的意思。

可人纏綿病榻近一年，幾乎連出屋子的機會都沒有。聽說至今也就遠遠的見過遠哥兒幾次，連抱都沒抱過。眼見著遠哥兒開始咿呀學語了，再不把可人置妥當，日後若是遠哥兒記得自己的親孃怎麼辦？

想到這兒，錦繡幾乎可以斷定，大終於按捺不住子了。

可人的路，就快走到頭了……

沈氏掂量了一會兒，便笑著允了：“你說的有道理，可人生了遠哥兒，還是通房丫鬟的份，確實有些委屈了。應該早日擡做姨娘纔是。你今兒個回去就跟可人說一聲，讓有個心裡準備。至於其他的瑣事，由我來辦。”

大等的就是這個答案，笑的應了，眼中快速的閃過一狠戾之。

待回院子之後，大立刻就去了可人的屋子裡，向可人提及了此事。

可人消瘦的面頰懨懨的，本沒有一點神，一聽這天大的好消息，立刻振作起神來要下牀磕頭謝恩。

大笑著制止了可人的舉，溫和的說道：“可人，你我雖是主僕，實則同姐妹。我一直盼著你子快些好起來。今兒個特地去跟母親求了此事。好說歹說，母親才允了。你今後可不要胡鬧了，一定好好的休養子，等子好了，我一定將遠哥兒給你養。”

可人激涕零：“，您對奴婢這麼好，奴婢真是無以爲報。您纔是遠哥兒的母親，奴婢何德何能，更不會教養孩子。還是由您照顧更好。”

養在嫡母名下，就和嫡子無異。可人想的很通，與其孩子跟著自己做個無關要的庶子，還不如牢牢佔據著陸家嫡長孫的位置。總之，是自己肚子裡生出來的孩子，永遠都是的兒子。

大的角扯出一若有若無的笑意，可人果然打的好算盤，就算到了這一刻，也沒忘記爲自己的將來考慮，更沒忘了替遠哥兒謀算。

正好，也是這麼想的。這一點上，主僕兩個倒是不謀而合。

當下，大又好生的安了可人幾句，囑咐好好的喝藥休養，纔回了自己的屋子。

可人即將被擡做姨娘一事傳了開來，最震驚最著急的莫過於素月。

自打可人生下遠哥兒的那天起，素月就料到這一天遲早會來，也曾想過各種應對的法子。

可事真正來臨的那一刻，第一個反應卻是嫉火中燒和滿心的不甘。

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可人上位？

不，絕不甘心。

素月咬咬牙，暗下決心爲自己爭取一番。特地喊了錦書進屋子，細細的囑咐了幾句。錦書也是通之輩，邊聽邊點頭。

大爺今日出了府，和幾個知心好友在外面玩了一天，到了天黑纔回了府。

剛進院子門口，一直守在那兒的錦書連忙迎了上去，眼淚汪汪的行了一禮：“爺，您可回來了。素月姑娘今兒個哭了一下午了，奴婢怎麼勸也勸不住，您快些去看看吧”

出於一些不可告人的私心，錦書的表分外的楚楚可憐，眼角掛著一滴晶瑩的淚珠，偏生沒落下來，讓人看了心生憐惜。

向來憐香惜玉的大爺自然沒有錯過這人的一幕，溫的說道：“好了，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看看素月。你快些把眼淚掉。”

錦書心裡暗喜，哽咽著了眼淚，然後隨著大爺急匆匆的去了素月的屋子。

素月的眼睛早已哭的通紅，就連嗓音都嘶啞了。見了大爺進屋，含著眼淚就撲進了大爺的懷裡。

大爺溫香玉在抱，心裡頓時一，習慣的哄了幾句，又追問起素月究竟爲了何事哭的如此厲害。

素月自然要把握這樣的好機會，搭搭的將心裡的委屈都說了出來：“……爺，奴婢跟了您幾年，一直小心伺候，從未出過差錯。一心期盼著能陪您過一輩子。可是，奴婢至今也未能懷上孩子，奴婢就怕長此下去，會被大打發出府……”

自然是有權利如此打發通房丫鬟的，就像陸雲霄大爺一般，邊貌的通房丫鬟通常是寵了一陣子，稍微冷落了下來，便會被正妻找個藉口打發出府另外許人。素月如此擔憂，不無道理。

大爺立刻表態：“素月，你放心，我絕不會容這麼對你。”然後就是一連串練之極的許諾。

素月聽多了這華而不實的甜言語，心裡再無容，又哽咽著把可人即將擡做姨娘的事說了出來。

素月說話極有技巧，只說到這兒便開始抹起了眼淚。既表達了自己的委屈，又沒有直接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大爺一個不忍心之下，便許了承諾：“素月，你不用傷心，我現在就去跟說一聲。便擡了你和可人一起做姨娘。”

素月等的便是這一句，角泛起一微笑，卻繼續用帕子捂著臉啜泣：“爺，您就不要哄奴婢高興了。奴婢跟了您這麼久了，這句話聽了不知多次……”只可惜到了最後總是因爲種種原因不能如願。

大爺有些尷尬，抱著素月的手卻了。

大爺有著男人貪新鮮的本，所以有了可人又有了依人。可以想見的是，日後還有別的人。

不過，至始至終，素月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都是不一樣的。

他下定了決心，此次一定要給素月一個待。

目送著大爺堅定的背影出了屋子，素月怔怔的放下了帕子，眼神迷茫，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錦書一直在屋子外面守著，將兩人的對話都聽進了耳中。此時婉言勸說道：“素月姑娘，你不用擔心，爺既然這麼說了，就一定會爲你爭取的。”

錦書的眼睛亮堂的很，大爺的心裡最看重的，一直都是素月。若不是有大爺的維護，素月哪裡能有現在這般景。比起二爺院子裡的素蕓和紫絹，素月的日子要強的太多太多了。

素月苦笑了下，悠然的長嘆一聲。忽的想起了幾年前的甜幸福的生活。

那個時候，還沒有進門。

那個時候，爺的邊還沒有別的人。

那個時候，爺的邊只有。

那個時候，也曾天真的認爲，爺說的話都是真的。

爺說過永遠都只喜歡一個，爺也曾說過，不管到了什麼時候，只要有他在，就不會一丁點委屈。爺還曾說過，這一生一世，他都會疼惜呵護……

隨著歲月的流逝，那些諾言早已隨風飄散。只餘下一顆空的心，裝滿著失落和不甘。

所以，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都要爲自己的未來搏一搏。既然不敢再奢所謂的了，那麼，至也要得到該有的份地位。

錦書勸了幾句，見素月默然不肯出聲，便也住了。

半晌，卻聽素月幽幽的問道：“錦書，你今年多大了？”

錦書心怦地一跳，素月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和剛纔談的話題本就十萬八千里嘛臉上卻笑盈盈的答道：“我十六了。”錦書比錦繡大上一歲。

素月若有所思的瞄了錦書窈窕的子幾眼，笑了笑：“一轉眼，你都十六了。也是個大姑娘了。”

錦書心跳的愈發的厲害，在素月似笑非笑的目下頓時有種被看的惶恐。惴惴不安的回憶起最近的言行舉止，應該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纔是。

難道是剛纔朝大爺多看了兩眼被素月發現了？錦書努力回想了半天，覺得應該也沒有才是。

那麼，素月忽的提起這個話題來，又是何用意？

素月有意無意的說道：“若是此次我能如願，必然會讓你做我的一等丫鬟。你放心吧”

錦書悄然鬆了口氣，臉上就出了笑容來：“先謝過素月姑娘了。”好在素月沒有看出心裡真正的心思，錦書悄悄安自己。

素月角勾起淡淡的微笑。

真的沒有看出錦書的異麼？只怕未必……

只是，誰也不知道此刻素月究竟在想些什麼盤算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