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夫早就侯在一邊,過來看了素蕓幾眼,心裡有了點數。然後溫和的問素蕓幾個問題,無非是哪兒不舒服,什麼時候不舒服之類的。
素蕓一邊回答,一邊不時的可憐兮兮的看二一眼,一副唯恐說錯話的表。
二的肺都要氣炸了。
好個素蕓,這番作態,簡直比直接控訴還要厲害。這不擺明讓在沈氏面前難堪麼?
沈氏看著素蕓,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素蕓曾是邊的得力丫鬟,若不是給了二爺做通房,只怕早做了邊的一等丫鬟了。這樣聰慧心的丫鬟,卻因爲二的苛待,變了這般蒼白可憐的模樣……
沈氏很心痛。
錦繡暗暗唏噓,素蕓和素月不同。素月備寵麗張揚,素蕓安分守紀低調忍,可做上了通房丫鬟,就算是不爭也免不了紛紛擾擾。二容不下,紫絹也不肯放過了。素蕓想有立足之地,必須得有自保自立的本錢才行。
二爺那裡沒了多指,素蕓也只能盼著沈氏爲撐腰做主了……
事實證明,素蕓果然非常懂得如何挑起沈氏的同心和庇護之心。如此可憐張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裝出來的。不過,只要沈氏心疼就好,素蕓的目的已經達了一半了。
至於二現在的心如何嘛,看看二的僵的表就知道了。
謝大夫溫和的說道:“素蕓姑娘子沒有什麼大礙,約莫是最近憂思疾,又極進食的緣故,因此子很是虛弱。稍微調理幾天就行了。還有,最好多出來走走,老是待在屋子裡悶著,就算是沒病,也會悶出三分病來的。”
說完,就自顧自的到一邊開藥方去了。
謝大夫說話果然客氣委婉,明明素蕓沒什麼病,他號脈過後便知道了。卻故作模樣的查看了半天,斟酌著說出這番話來。算是很給二面子了。
素蕓低下頭應了,眼裡閃過一笑意。
二的臉別提有多彩了。
到底還是未滿二十歲的年輕子,城府再深也未修煉到喜怒不行於的地步。
沈氏的目微微一閃,旋即若無其事的笑著說道:“沒什麼大礙就好,生了病就要快些喝藥好起來,哪能天天在屋子裡躺著。素蕓,日後要和紫絹一般,多替做事分憂,聽見了沒有?”
素蕓畢恭畢敬的應了,心裡的高興就別提了,這個足一事,就算不了了之了。沈氏如此明顯的維護自己,二絕不敢在關口提那些要攆自己出府另外許人的話了吧
二暗地裡一咬牙,也笑著附和了幾句:“母親說的是,素蕓這丫頭,生病了之後怕過了病氣給耀哥兒,便不肯出屋子走。這對子可不好。待喝兩天藥,子好轉了就到我邊來伺候吧”
素蕓憋屈了幾天的怒火鬱悶一掃而空,恭敬的應了。
沈氏見來意已經達到,便吩咐素蕓繼續回屋子“休養”去。
錦茹攙扶著虛弱無力但是神極佳的素蕓回屋子去了。留下沈氏和二繼續“談心”。
沈氏有意無意的慨一句:“素蕓在我邊待了幾年,若不是當日二姨娘親自去求,我還很真的捨不得把素蕓給了雲啓呢”
然後,很隨意的扯開了話題。
說話點到即止,不過,沈氏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了。
二想裝聾作啞也不了,心裡覺得憋悶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多舌將素蕓的事傳了出去,還特地囑咐過院子裡的丫鬟不要饒舌,誰曾想都傳到沈氏耳朵裡了?
更沒想到的是,沈氏如此堅決果斷的表現出維護素蕓的決心。再不願,也不能和婆婆明目張膽的對著幹,因此,只得將不快和鬱悶惱火都到心底去,笑著和沈氏繼續說些閒話。腦子裡卻在不停的想著待沈氏走後就要整治邊的多丫鬟等等。
沈氏來意達,也就沒有多待,說了會兒話,便領著丫鬟們走了。
二送了婆婆之後,便拉下了臉,利索的吩咐紫絹把院子裡所有的丫鬟都喊到面前來。
紫絹和紫綾面面相覷,都預到接下來會是一場暴風驟雨,也只得著頭皮應了。
二的院子裡如何的飛狗跳暫不去說。
沈氏的笑容也沒維持多久,待回了院子,便拉長了臉。
錦繡很悉沈氏的脾氣,見狀便知道沈氏心不好。想了想,便試探著勸了幾句:“夫人,您別生氣了。素蕓沒什麼大礙,過兩天便能出屋子了。”
沈氏冷哼了一聲:“若是我今兒個沒去,素蕓就是再過十天也出不了屋子。”這兩天所謂的“喝藥”算是沈氏給兒媳的面,也爲“生病”一事圓了場子。
錦繡陪著嘆氣,心裡漸漸升起傷其類的悲哀。
通房丫鬟看似風,其實不過是在主母手裡卑微的過日子,一個不好,就會遭來禍端。做了姨娘還好,若是連個姨娘都沒做,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
沈氏能護著素蕓一時,可哪裡能護的素蕓一世?
這一點,沈氏也是心知肚明。因此,便愈發的不快。
一方面是覺得自己邊的丫鬟了這等苛待,做主子的很沒面子。另一方面,卻是在生二的氣,覺得二是在故意藉著這事和作對。最後,是對素蕓的憐惜之心,見素蕓憔悴如斯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這種種滋味錯起來,沈氏的心怎麼可能好的起來?
錦繡又安了幾句,違心的替二說幾句好話:“二對您總算是尊敬的,您今兒個過去,不是允了讓素蕓出屋子麼?”
沈氏角一扯,眼裡沒多笑意。
這個二兒媳婦怎麼看都不順眼,看來,得想個法子,制一番纔是了……
沈氏盤算著心事,便沒有出聲。
錦繡識趣的沒再打擾。
待到了晚上,錦蓮到屋子裡來尋了錦繡說話。門一關,便只剩們兩個,說起話來也沒了顧忌。
錦蓮嘆口氣說道:“以前總覺得素蕓好有福氣,能得夫人另眼相看,賜給了二爺做通房丫鬟,也不知道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可看看素蕓現在過的日子,哪裡稱得上好?二排,也不知道怎麼撐過來的。”
錦繡也跟著嘆息:“錦蓮,你現在總該諒解我的心意了吧”
爲什麼就是不願意做通房丫鬟?就是因爲不想踏進這樣的渾水當中去。依著的相貌,加上多年磨練出來的心機手段,再加上二爺對的意,若是想搏二爺的寵絕不是什麼難事。可這也意味著要過素月或是素蕓那樣的日子。
運氣好些,便能熬到素月這般景,運氣差些,便和素蕓的下場差不多。
以事人最子來說是最最悲哀的事。一個子容最盛的景不過就是這幾年,待你年華老去慢慢了舊日黃花,良人卻可以毫無限制左一個右一個納妾納通房。到時候,又該何以堪?
正妻自然無此顧慮和擔憂,們只要能熬過心裡這一關,便是最後的勝利者。總之,當家主母的位置跑不了,庶子庶再多,也得喊自己母親。
錦蓮默然半晌,心很低落,緩緩的說道:“錦繡,我們做丫鬟的,便生來低人一等麼?”
錦繡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可又不得不如此作答:“是的,錦蓮。”
人與人生來平等,沒有誰比誰高貴,也沒有誰比誰低賤。
此刻,好懷念活了二十多年的那個現代。至,在發現男友**之後,還可以和男友說拜拜。若是沒發生意外,早該恢復了過來,生龍活虎的繼續生活,另找一個男朋友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像這個封建可惡的社會,子便該從一而終,子便該三從四德,規矩一條條如繩索般束縛住了子的手腳。把人們都困在後院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裡,整日裡勾心鬥角。
主母們尚且如此,做丫鬟的,當然就更不易了。
賣契在主子手裡拿著,若是做錯了事,極有可能被隨意的打法出府賣到別的人家去。主子可以隨意的打罵發落,也可以隨意的發配你的終大事。
丫鬟,確確實實是低人一等啊
兩人相對無語,各自想著心事。
錦繡揮去這些惱人的煩心事,勉強振作起來笑道:“錦蓮,我們的運氣還是很好的。當日被賣到了陸府來做丫鬟,陸家規矩雖然多些,可待下人也寬厚。若是被賣到了那些苛待下人的人家,纔是真正的糟糕了。”
錦蓮想想也是,也出一笑容:“嗯,你說的對。我們運氣還算好的。瞧瞧,你做了一等丫鬟,吃穿用度,就算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也比不了。我也做了二等丫鬟了,吃穿不愁,日子還是好的。”
凡事朝好的方面想,人才會過的輕鬆愉快些。
兩人又就著素蕓的事討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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