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略略猜出素蕓的心事，一時間心有慼慼焉，沒有出聲，任憑素蕓哭個痛快。

能哭出來的時候，也不是件壞事。藉著哭泣，將哀傷都散發出來也好，總比悶在心裡強一些。

錦茹站在一邊，也頗有些尷尬。

二派來“照看”素蕓，只能聽從主子的命令。所以，這些日子素蕓的遭遇都看在眼底。打從心眼裡是同素蕓的，可惜人人都有自己的不由己，依然得鎖門不讓素蕓隨意走，最多就是送飯的時候安素蕓幾句罷了。

好在素蕓的足令算是免了，不然，日子就更難熬了。

放在往日，二如此對付素蕓還顧忌些二爺的。可這些日子二爺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誰又敢在他面前嚼舌？

只怕，二爺本不知道素蕓曾被足的事。

錦繡見素蕓緒如此激，本平靜不下來，便溫的安道：“素蕓姐，你不要再哭了，就算是爲了夫人，你也要好好的保重子。”

提起沈氏，素蕓的心總算好了一些，用帕子抹著眼淚，慢慢的點了點頭。

正在此刻，就聽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錦繡微微蹙眉，看了錦茹一眼。錦茹更是詫異，這麼多日子本沒人到素蕓屋子裡來探，今兒個這是怎麼了，一撥接著一撥的。

來的卻是二爺。

還沒等錦繡等人做出反應，就見素蕓呼一聲：“爺”然後如燕子投林一般撲了過去，好在沒當場就撲到懷裡去，只是拉著二爺的胳膊不肯鬆手，滿腔的委屈和相思都在閃著淚花的眼睛裡表無疑。

素蕓水靈的眼裡冒出濛濛的水汽，偏偏又沒落下來，只在眼眶裡來回的打轉，消瘦了一圈的臉頰楚楚人。就連錦繡在一邊看了，都心生憐惜。

二爺比大爺了分憐香惜玉，不至於立刻了骨頭，不過，眼神倒是溫和了不：“素蕓，聽說你子不舒服，我特地過來看看你。現在好些了沒有？”

素蕓咬著脣，可憐兮兮的應道：“好些了。”若是二爺肯天天這麼來看，真的寧願大病一場。

錦繡很自覺的沒有出聲，此時此刻，做個背景就好。

素蕓的一腔在眼神裡表無疑，錦繡自然一看就知。心裡不由得暗暗唏噓，當子將所有的意都投注到了一個男人上，便越來越低，最後，便會低至塵埃。

二爺在素蕓如此深款款依依的眼神之下，總算有些容，面龐愈發的和，低聲安了素蕓幾句。

素蕓至極，那幸福的樣子和剛纔的自憐自哀簡直判若兩人。只怕此刻心裡早雀躍到九霄雲外去了。

錦繡在心裡暗暗嘲笑自己偶爾的多愁善和傷春悲秋。瞧瞧，素蕓分明對這樣的生活一直是甘之如飴。在這裡想東想西的有什麼意思？

二爺的目若有若無的往錦繡的上飄了過來。

錦繡自若的笑著上前：“奴婢這就告退，素蕓姐，好好的休養子，夫人等著你康復後去請安呢”順便朝素蕓眨眨眼。

素蕓聽後心裡一喜，臉上的笑容燦爛多了，連連點頭。

錦繡和錦茹春草連忙出了屋子，將空間留給素蕓對二爺一訴衷。

男人很容易由憐生，素蕓很擅於利用自己的弱，這一點，倒不必錦繡爲再憂心了。

小路子候在門外，見錦繡出來，笑著上前來打招呼。

錦繡客氣的和小路子寒暄幾句，表面上看來，還是和往日無異。可分明能到小路子言行舉止的那一疏遠。

這樣也好，既然沒有任何可能，就不要給對方任何希。哪怕因此會變得疏遠淡漠，也比日後傷心要強的多。

待回了院子覆命之後，錦繡一五一十的將前後的經過說了一遍給沈氏聽。

沈氏看似漫不經心的聽著，然後點頭讚許錦繡表現得。順便問了句：“素蕓看來氣如何？”

錦繡笑著答道：“素蕓姐氣不錯，看來，不出兩天就能康復了。”

何止是氣不錯，在見到二爺之後，那蒼白和憔悴一下子就不翼而飛，若是二爺肯多陪陪素蕓，素蕓連藥都不用喝了。

沈氏這才放了心。

兩天過後，素蕓就來給沈氏請安了。

聽到春桃來稟報，錦繡忙笑著迎了出去。

素蕓俏生生的立在院子門口，子還有些消瘦，不過，氣極好，臉龐紅潤，眼睛明亮，角含笑，果然是個人兒。

錦繡會心一笑，聽說這兩天二爺都在素蕓的屋子裡歇著，難怪素蕓心如此之好。

素蕓笑盈盈的拉起錦繡的手：“夫人醒了沒有？”沈氏睡午覺的習慣多年如一日，素蕓也是很清楚的。

錦繡笑道：“來的正巧，夫人剛醒，正在裡面梳洗更。”

素蕓迫不及待的隨著錦繡走進了屋子。

錦蓮正在爲沈氏梳頭，見錦繡領著素蕓進了屋子，不由得笑了：“夫人，素蕓姐來了。”

素蕓早已上前行了跪拜大禮，恭恭敬敬的磕頭請安：“夫人，素蕓來給您請安了。”

沈氏笑著吩咐素蕓起，素蕓乖巧的站到沈氏的左側，讓沈氏可以用餘瞄到自己。

錦蓮見狀連忙加快速度，利落的給沈氏挽了個髮髻，然後又迅速的找了個象牙梳別在髮髻右側。

沈氏微微點頭，錦蓮知道這是沈氏讚許的意思，便高興的退到了一邊。

沈氏上下打量素蕓幾眼，笑道：“子好了沒有？”

生病一事大夥都心知肚明，偏偏要裝著確實生過病的樣子來，真是虛假的不得了。

素蕓恭敬的答道：“奴婢喝了幾副藥，如今子好多了，也能出屋子走了。”

沈氏滿意的一笑：“這就好，你記著要好生的伺候二，千萬不能恃寵生驕或是生出怠慢之意，聽懂了沒有？”

這是在警告素蕓不能仗著有撐腰便不尊重二，丫鬟畢竟是丫鬟，和主子正面較勁是極其愚蠢的行爲，也是最最不智的。

素蕓一點就，很是溫順的應了：“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的伺候二和二爺，絕不會做出那些沒規矩的事來。”

沈氏對素蕓的聰明悟很是滿意：“你知道分寸就好。”

分寸是什麼？

分寸就是要隨時隨地記著自己不過是丫鬟，就算是了主子的苛待，也不能嚷的天下都知。

分寸就是施些小手段爭寵是可以的，但是絕不能正面和二板，更不能妄想二爺的專寵。

分寸就是了委屈最好是不要吭聲，有人幫著撐腰出氣很好，若是沒有，也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

比起素月來，素蕓顯然有“分寸”的多。

至，沈氏就是如此認爲。邊的丫鬟都很懂事這一點，還是頗讓沈氏滿意的。

素蕓待了會兒，便打算告退。

錦繡笑著挽留道：“素蕓姐，多待會兒吧，姐妹們都想和你聊聊天呢”

素蕓角泛起一苦笑：“二吩咐我快些回去，還是改日有空再過來吧”來之前，自然是要爭得二的同意的。

依著二的心意，不想讓素蕓出院子。又礙於這是沈氏的意思，只得悻悻的答應了此事，不過，再三叮囑要快些回去。估計是怕素蕓待的時間長了，便將在院子裡的種種委屈都抖落出來的緣故。

素蕓的語意很委婉，沈氏聽了也不多說，只是吩咐錦繡送素蕓出院子。

錦繡陪著素蕓走了幾步，也不好多問什麼，笑著說了幾句閒話。

素蕓見左右無人，反而有了說心裡話的衝，拉著錦繡的手嘆道：“錦繡，好在有夫人爲我撐腰，不然此次還不知要吃多苦頭。”

二在氣頭上說要攆素蕓出府，擺明了不過是放狠話嚇唬素蕓。可素蕓還是被嚇到了，幾天不肯進食也是因爲這個。在其中，沒法子看的通啊

錦繡陪著嘆息：“素蕓姐，你日後要更加小心些，不要輕易的被二抓住了把柄。”依著二的子，不定還會想出多點子來折騰整治素蕓呢

素蕓這兩年來吃了這麼多苦頭，會很深刻，不然，也不至於一直夾著尾做人窩窩囊囊的到今天。聞言點點頭：“嗯，我自會小心些。”

只是，一個人若是心想挑另一個人的病，本不需要理由。再小心也是無用。

錦繡很清楚，素蕓也很清楚，現在這麼說，不過是安素蕓那顆惶不安的心罷了。

兩人很自然的在花園附近的小徑上停了下來。

花香陣陣，濃烈無比。真是桂花怒放的季節，到都飄著甜膩的桂花香氣。鼻間聞著這樣的香氣，真是令人心曠神怡。

素蕓悵然的看了桂花樹一眼，幽幽的嘆道：“錦繡，我好羨慕素月。”

素蕓冷不丁的冒出這一句來，倒讓錦繡有些措手不及，一時不知道怎麼安素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