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爺們酒醉清醒，已經是隔日的事了。

沈氏板著臉孔將大爺和二爺狠狠訓斥了一頓。大爺二爺都沒敢頂，乖乖的聽訓。

錦繡在一邊看到大爺悄悄的衝二爺眨眼，不由得抿脣微笑。

也就只有大爺有這個膽量在沈氏訓話的時候分神了，瞧瞧二爺，腰桿的筆直，一臉恭敬，哪裡敢迴應大爺？

沈氏也留意到了大爺的分心，不悅的呵斥道：“你眉弄眼的做什麼？”

被逮個正著的大爺訕訕一笑，討好的說道：“母親請息怒。”

沈氏餘怒未消，不客氣的訓斥道：“你就是這個子，沒一天讓我省心的。眼看著還有幾日就要科考了，你準備的如何了？若是這次沒有考中，看你還有沒有臉回揚州……”

大爺被到了痛，再也不敢彈，乖乖的聽訓。

二爺被晾在了一邊，不由得微微走了神，目時不時的往錦繡的臉上瞟過來。

錦繡含笑回視，倒讓二爺很是意外，頓時泛起了一喜悅。

醉後失言的事，他自己也有些約約的印象，後來又特地找小路子驗證過了。只是沒有想到素蕓會在這樣的況下主的去找錦繡，可惜的是錦繡怎的也不肯過來。也只能安自己，錦繡肯定是怕惹來非議，纔會下心腸不理會自己。

二爺見錦繡對自己和悅，心裡很是舒暢。

錦繡卻在想著，過幾天就是二爺科考的重要時刻，這幾天，還是儘量的讓他心好一些，到時候也能發揮的好一些。就算要劃清距離界限，也不必急在這一時半刻……

接下來的幾天，大爺和二爺滴酒不沾，天天悶在屋子裡看書用功。沈氏除了去老夫人那裡請安之外，就是和妯娌們在一起走走，大部分的力都放在了照看兩位爺的飲食起居上。

錦繡很敏的察覺到，素蕓這幾天心很好，走路都輕快的很，那個晚上的黯然失落和憔悴自傷彷彿只是的錯覺，如今的素蕓，容煥**風得意。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二爺對多有憐惜了吧

錦繡自嘲的一笑，人家寵不寵，跟一點關係也沒有，想這些做什麼，快些甩到腦後去。

到了科考那一日早晨，陸家的幾位爺便一起坐了馬車去了考場。據說得整整考上三天才能回來。期間吃喝拉撒都在裡面，不能隨意出。

錦繡跟著沈氏站在陸府的大門口，目送著馬車遠去。

沈氏心很複雜，雖然表面談笑風生，實則滿心惴惴不安。

大爺三年前已經失手了一次，這次……

錦繡天天陪伴在沈氏的邊，自然能察覺到沈氏的不安，有心安幾句，只是周圍還有主子在。沒有一個丫鬟的餘地。待回了院子之後，才輕聲的安了沈氏幾句：“夫人，您不用擔心，大爺這次一定能高中的。”

事實上，大爺也不算不用功，只是和二爺相比起來，差了那麼一點點罷了。

沈氏在錦繡面前也沒了心掩飾，嘆口氣說道：“我自然也希他能考中，他的年齡也不小了，哪能再像前幾年那般鬆散。雲霄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已經了仕途呢”

說起陸雲霄，沈氏還是頗有幾分讚賞的。在陸家這一輩的兒郎中，陸雲霄是當之無愧的嫡長子，自有其風範氣度。雖說秉風流了些，不過，還是頗讓人激賞的。

一提到陸雲霄，錦繡自然而然的沉默了。

在沈氏面前說陸雲霄的不好？想都沒想過。

沈氏再重再喜歡，也不會容得隨意的說主子的壞話。再說了，陸雲霄是誰？他可是堂堂陸家長房的嫡子，是整個陸家的嫡長子，就算是大爺見了陸雲霄，也得恭敬的喊一聲大哥呢

所以，面對陸雲霄的擾，只能選擇默默的閃躲，別無他法。

沈氏敏的察覺到錦繡的沉默，瞄了錦繡一眼，淡淡的說道：“錦繡，以後你儘量離雲霄遠一些吧”

明知道陸雲霄對錦繡起了興趣，可沈氏也沒特別的當回事。實在是因爲陸雲霄的風流太過有名氣，見了漂亮丫鬟就要多看幾眼，調笑幾句也是常事。

去年在揚州時，錦繡也被調戲過，還在面前哭訴過一次，因此沈氏對陸雲霄灼灼的盯著錦繡的目一點也不驚訝。

錦繡低聲的應了。

已經低調的不能再低調了，只要是有陸雲霄在的場合，一律是低頭斂容，儘量不出聲，唯恐引來陸雲霄的注意。

奈何這麼做效果好像不大，每次一面，陸雲霄那眼便直毫無顧忌的看了過來，看的錦繡渾不自在，恨不得將自己小藏在沈氏後纔好。

沈氏嘆了口氣，安了錦繡幾句：“我知道你沒這個意思，不用害怕。我們也不會長住，最多待上一兩個月就會回揚州。時間一久，他的心自然就淡了。”

錦繡點點頭，不想就著這話題繼續討論下去，便笑著扯開了話題：“夫人，您一直惦記著小姐，要不，就備些禮去李家一趟看看小姐吧”

二小姐還不知道沈氏也來了京城，若是知道，只怕早就來陸府了。

沈氏很喜歡這個主意，笑著點頭，然後興致的和錦繡討論起了事宜。

做母親的上門探自己的兒，也不算什麼出格的事，不過，得事先知會一聲李家纔是。出於尊重，不能隨意的派下人去送名帖，最好是和二小姐同輩份的男子出面。

若是大爺和二爺在，自然方便的很，讓兩位爺先去打個招呼就是。現在，也只能去請陸雲霄出面了。

沈氏捨不得派錦繡出面，便想著讓素秋跑一趟，去請了陸雲霄過來商議此事。

沒曾想，素秋昨日鬧了肚子，正在牀上躺著休息呢

錦蓮說話不夠伶俐，素琪份量也不夠，想來想去，還是派錦繡去最爲穩妥合適……

錦繡也心知肚明，著頭皮主請纓：“夫人，就讓奴婢和錦蓮一起去吧”

沈氏叮囑了句：“說話注意些分寸，速去速回。”暗示錦繡不要多耽擱，以免給了陸雲霄任何的可乘之機。

錦繡笑著點頭，便拉了錦蓮一起去了。

這裡的府邸比揚州那邊的大了不，若是一個不小心，說不準會走迷了路。錦繡依著記憶，一路上還詢問了兩個丫鬟，總算安然無恙的找到了羣芳院。

按著規矩，先得去給許氏請安，順便稟報一聲。

錦繡和錦蓮恭敬的給許氏行了禮，然後道明來意。

許氏柳眉微蹙：“這可真是不巧，他今兒個要出去赴宴，正打算出門呢”

錦繡一楞，怎的就有這麼巧的事？

正在爲難之際，就見陸雲霄邁步進了屋子。他一眼便瞄到了錦繡的影，邊泛起一笑意，眼裡的芒閃，自自發的走了過來。

許氏雖然早已習慣了陸雲霄的風流，可親眼目睹總是不愉快的，微微擰了眉頭，不聲的重新打量起錦繡來。

相比起雪雁和蕊珠的豔麗，未滿十六的錦繡更多了份清純靈秀，尤其是那雙黑亮的眼眸，更是如水般靈，確實是個見的俏佳人。

不知道，陸雲霄的這份興趣會維持多久……

錦繡和其他的丫鬟不一樣，可是沈氏邊的一等丫鬟。雖然和沈氏接不算多，可許氏也是清楚沈氏的脾氣的。依著沈氏的個，絕不會輕易的將邊的大丫鬟給了陸雲霄。

那麼，陸雲霄會主去索要嗎？就算是張了，沈氏捨得給嗎？

許氏靜靜的思索起來。

錦繡利落的上前給陸雲霄行禮問安，錦蓮連忙也跟上。

陸雲霄和煦的一笑：“這麼多虛禮做什麼，快些起。”

陸雲霄確實是個有魅力的男人，舉手投足有種別樣的瀟灑，若是換個份，或許錦繡會讚一聲“帥哥”，不過，此刻真是沒這個心。

錦繡打起神來應付，笑著道明來意，總之，一定要將沈氏待的事辦好了才行。

陸雲霄微一思索，便應了下來：“等名帖準備好了，我去跑一趟就是了。今天我得出去，到了晚上纔有空。這麼著吧，到時候就由你親自送來給我。”

錦繡咬咬牙，決定忽略陸雲霄曖昧不清的笑意和故意加重的“親自”兩個字。

好在陸雲霄有事要出去，因此匆匆的便走了。臨行前還深深的看了錦繡一眼，直看的錦繡渾直冒冷汗。

錦蓮很自覺的做了背景，只要有錦繡在的地方，焦點都在錦繡上，就是那襯托紅花的那片綠葉了。

待從院子裡出來的時候，才笑著說道：“錦繡，雲霄爺盯著你的樣子好像要一口吃了你似的。”

錦繡無心說笑，長嘆一口氣。正在發愁著，晚上該怎麼應付呢

既然陸雲霄這麼說了，晚上就得親自送名帖來，又得多一次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