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放榜的日子還有一個月，沈氏索安心的在京城住了下來，靜靜等著放榜的那一刻。

大爺和二爺考完過後，都放鬆了不，連著幾日都和陸雲霄幾人在外面遊玩，心很是暢快。

沒有陸文倫在，沒有一干姨娘來請安，兩個兒媳也不在邊，更見不到孫孫子，再加上院子里人雜事，沈氏幾乎無事可做，閒的有些發慌。

有心想見見兒，只可惜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不能隨意的回孃家。再者，二小姐剛剛有了孕，需要靜養，想來想去，便打消了再去李府做客的想法。

倒是二小姐特意派了素心過來給沈氏送了喜訊，說是已經確過診了，就是比較虛弱，得好生的休養。

沈氏自然清楚自己兒的子骨虛弱，聞言立刻擔憂起來。懷孕生孩子向來是人的一大難關，若是稍微有個差池，便是一大劫難。再想到大當日難產的景，更是坐立難安。

素心最是善解人意，見沈氏憂心忡忡的樣子，立刻開解道：“夫人無需擔心，李家上上下下對小姐極爲上心，已經打算請來京城最有名的大夫爲小姐調理子。”

除此之外，李崚的母親趙氏已經打算聘請京城最有名氣的幾個產婆在府裡住下，隨時伺候照顧二小姐的飲食起居。務必不出任何差錯。

沈氏點了點頭，說道：“兒子一直不算朗，素心，你可要好好的伺候小姐，千萬不能惹小姐傷心生氣，知道了麼？”

素心一聽就知道沈氏暗指的是什麼，立刻表態：“夫人請放心，奴婢有幸伺候小姐，蒙小姐不棄，一直對奴婢厚有加。奴婢絕不會忘了小姐的義，更不會忘了夫人對奴婢的教導。奴婢一定好好的伺候小姐，絕不會惹小姐有一不快。”

這一番斬釘截鐵的話語，並沒有讓沈氏容。

好聽話人人都會說，可誰知道素心有沒有起了爭寵奪的心思？

沈氏不不慢的說道：“你自打十二歲起就伺候兒，至今也有六年多了吧兒待你寬厚，這你最有會，不需要我多說。如今，兒分外的倚重你，早早的便擡了你做通房丫鬟，只要你恪守本分，熬上個兩三年，做個姨娘也不是難事。只是有一點你千萬記著，你在李家可以依仗的只有兒，姑爺喜歡你，也是看在你是兒丫鬟的份上。不然，貌的丫鬟多的是，這等事不見得到你頭上，你說是也不是？”

素心收斂了笑容，低低的應了一聲。

沈氏的話語非常直白，就差沒有直說“這一切都是兒給你的，兒能給你自然也能拿走”了。

和聰明人說話無需說，點到爲止纔是最高境界，最好是聞絃歌而知雅意。沈氏也最喜歡這樣的說話方式，今兒個卻一改常態，說話很是直接：“你明白就好，只要你好好的伺候兒，日後不會虧待了你。可若是起了異心，第一個遭殃的，便是你爹你母親。”事關二小姐，沈氏的態度比往日還要強的多。

素心是家生子，爹孃都是陸家的下人。都拿在沈氏的手心裡，沈氏若是想整治他們，簡直比死一隻螞蟻還容易。所以，沈氏輕飄飄的話語絕不算是威脅，只是說出事實而已。

素心的臉頓時有些蒼白，依然是點頭應了：“奴婢不敢，請夫人放心。”

“不要說‘不敢’，而是不能有這樣大逆不道的心思，一點點都不要有。兒不能和姑爺同房，你代替兒伺候姑爺。姑爺喜歡你，是你的福氣。萬萬不可恃寵生驕，要在姑爺面前多多替你家小姐說好話，不能阻撓了他們夫妻的分……”沈氏滔滔不絕的訓斥了一長篇，態度極爲嚴厲。

素心臉越發蒼白，態度倒是鎮定了下來，默默的聽著，時不時的應一聲。

錦繡越聽越心驚，沈氏零零總總說了這麼一大通，總結起來就是兩句話。素心就是二小姐的替，只能在二小姐不方便的日子裡代爲伺候姑爺。若是二小姐生下了孩子了，就得老實安分的退回原位，不得爭寵。

真是有點過分了……

通房丫鬟就不是人了麼？連也不能有麼？連爭奪姑爺歡心的權利也不能有了麼？

再一聯想到二爺邊的紫絹，錦繡心裡更加悵然了。有二這般厲害的主母在，紫絹也只能卑微的守在二邊，等著二爺偶爾的垂憐。

可人倒是寵了一陣子，下場卻是連命都沒了。

可憐可嘆的所謂“通房丫鬟”啊

錦蓮在一邊暗暗爲素心屈，沈氏的態度如此嚴厲，話語如此不留面，素心哪能的了。若不是撐著，只怕早就掉了眼淚。再看素心蒼白如紙的面孔，更是讓人心生憐惜。

只可惜錦蓮沒有膽子在沈氏說話的時候，只能眼的看著可憐的素心一再的低頭挨訓。

沈氏說了老半天之後，纔算稍稍停了下來。

錦繡猶豫了一下，還是壯著膽子給沈氏倒了杯茶：“夫人，您一定口了，喝些茶潤潤嚨吧”

沈氏正覺得口乾舌燥，聞言點點頭，便慢慢的啜飲起來。

錦繡悄悄的衝素心使了個眼。

素心暗暗激錦繡的救場，本是喜滋滋的來替二小姐送信過來，沒想到非但不落好，還被訓斥了這麼久。再這麼下去，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能撐得下去了。

有這麼一會兒時間做緩衝，素心總算悄悄鬆了口氣。

沈氏該說的話也說的差不多了，見素心依舊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站在那兒，還算滿意，語氣便緩和了下來，好生安了素心幾句：“素心，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的伺候小姐，我絕不會虧待了你爹孃。還有，待兒生下了嫡子，便停了你的避子湯藥，你若是有造化，自然有福氣早早的懷上孩子。做姨娘也是遲早的事了。”

這樣一顆超級味的糖果拋出來，頓時安住了素心傷痕累累的心房，眼睛一亮，恭敬的謝了恩。

沈氏又命素秋進屋子裡，取了兩封厚厚的銀子出來，賞給了素心。又從手腕上拔了個赤金鐲子下來，賞賜給了素心。

恩威並施之下，素心只有激涕零的份兒。

錦繡一直冷眼旁觀，到此刻也不由得暗歎沈氏手段高超。同時也爲自己慶幸不已，好在當時躲過了做二小姐的陪嫁丫鬟。瞧瞧素心現在的這罪，哪裡是什麼好的滋味。還不如像如玉那般，正正經經的嫁人生子，小夫妻過自己和和的小日子呢

素心告退之後，錦繡和錦蓮一起送了素心出院子。

素心額上冒了不冷汗，到現在纔敢用帕子一點點的乾淨，又恐了胭脂，便分外的小心仔細。

錦蓮嘆口氣，接過素心手裡的帕子，替素心去額上的汗珠，然後低聲的說道：“素心姐，夫人說話口氣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總之好好的伺候小姐姑爺就是。”

素心苦笑著說道：“放心吧，錦蓮，我知道分寸的。”

做通房丫鬟，最要的就是可守本分。不能越過主子的寵，不能試圖和主子爭奪寵，在必要的時候，甚至要替主子和別的通房丫鬟爭寵。唯有這樣，才能得到主子的歡心。這一切，我都知道的。

錦繡看著素心的笑容，不知怎的，心裡有點悶悶的。強打起神來笑道：“好了，錦蓮，你不用多說了，素心姐向來是個聰明人，不用我們教怎麼做事的。說不準到了明年，我們就得稱呼一聲素心姨娘了呢”

素心的眼睛果然亮了起來，腦子裡不由得回想起了沈氏剛纔說的那番話來，頓時對自己有了信心。

二小姐正懷著孕，此刻要好好的伺候小姐，還要不著痕跡的讓姑爺更加的喜歡。等小姐生下了嫡子，就可以停了避子湯藥了……

錦繡見自己說的話有了效果，也就不再多說了。

素心一直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所以，無需爲多擔心。人若想得到一些什麼，就得相應的失去一些什麼。端看各人的選擇了。

素心既然選擇了這樣一條道路，自然會好好的走下去。

素心走後，心低落的錦蓮被錦繡反覆勸導過後，總算是好了一些。只是很悵然的嘆氣：“錦繡，素心姐又聰明又漂亮又能幹，若不是爲丫鬟，一定能找個很好很好的丈夫的。”

錦蓮和素心是表姐妹，一直深厚。本來一直爲素心做了通房丫鬟到高興，卻被今天的事弄的心低落的很。發出一通慨來。

錦繡微笑不語。

是啊，若不是爲丫鬟，們又何須過這種低人一等的生活？

看似風，看似優渥，看似前途似錦，其實命運都被別人拿在手中。

只是，這種假設一點實際的作用也沒有，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不想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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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古蕭

簡介：小龍仔乖乖，把門兒開開，快點開開，姐姐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