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霄這麼晚了還沒回來，定是又在哪兒喝了花酒了。說不定晚上就睡在了外面，這對陸雲霄來說，也不算稀奇事。

二爺就這麼苦等，可不是個法子啊

二爺緩緩的開口說道：“不，我今天一定要等到他回來。”

沈氏明天早上鐵打不的要去給老夫人請安，若是再提起這個話茬，沈氏沒法子再敷衍過去。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沈氏應了這件事。

到了明天，一切就都遲了。

他一定要在今天晚上見到陸雲霄，然後改變他的心意才行。

小路子苦勸無果，嘆了口氣，老老實實的站在二爺邊，既然二爺如此堅持，他也只能陪著等下去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有丫鬟奉了許氏的命令捧了幾盤點心來，又給續上了一壺滾燙的茶水。

二爺慢慢的喝茶打發著時間，點心卻沒吃一口。

終於，院子門口響起了悉的說話聲。

二爺眼睛一亮，霍然起。

陸雲霄終於回來了。

陸雲霄滿醉意，興致極爲高昂，心看來甚好。裡哼著小調兒，一副風流瀟灑浪公子哥兒的派頭。

許氏見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忙上前扶了陸雲霄，嗔怪道：“你怎的到現在纔回來。二弟都等了一下午了。連晚飯都不肯回去吃，一直在等你回來呢”

許氏沒說是哪個二弟，可陸雲霄立刻口而出：“雲啓人呢？”那語氣極其肯定。

許氏頗覺得詫異，不聲掩下了好奇和不解，笑著說道：“在書房裡等著你呢你快些過去吧對了，我讓雪雁去煮碗醒酒湯藥給你吧”

陸雲霄顧不上應承，大步流星的往書房走去。

許氏沒有跟過去，慢慢的回了屋子，開始琢磨起了這一系列異常來。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爲什麼陸雲啓和陸雲霄的態度都如此的奇怪？陸雲啓堅持要等陸雲霄回來，是爲了要說些什麼呢？

陸雲霄推開書房的門，就二爺笑著迎上前來：“大哥，小弟等候多時，可算等到你回來了。”

陸雲霄自然猜到了二爺的來意，卻故作不知，嘻嘻哈哈的說道：“我今兒個可喝了不的酒，頭都暈乎乎的。有什麼事，明日再說也不遲，不必這麼著急。”居然張口就想攆人。

二爺臉上掛著得的微笑，說話卻出強和不退讓的決心：“自然有要的事，我纔會等了這麼久。還大哥撥出些時間來，聽我說幾句心裡話。”

話說到這份上，陸雲霄只得笑著應了，然後和二爺面對面的坐下。

小路子早已識趣的出了書房，並且將門關的好好的，在門外守著去了。

書房裡，就剩下陸雲霄和二爺兩個人。

剛纔還笑容滿面的陸雲霄，現在卻一言不發，靜等著二爺說話。

二爺想了許久，本早已想好了不下十個開頭繞到正事上。可事到臨頭，他忽然發現，一切客套的場面話都沒有了力度。

那麼，就開門見山好了。

“大哥，我想和你說說錦繡的事。”

陸雲霄雖然猜到了二爺是爲錦繡而來，但是卻沒料到二爺說話如此直接，一時之間，也覺得頗爲棘手，含糊的應了一聲。

心裡卻的，冒出了一心虛來。

二爺曾親口承認了對錦繡的意，他本該放手全他們。可是不知怎麼的，他怎麼也下不了這個決心。甚至還故意在母親面前表了對錦繡的興趣。

結果，最疼寵溺的母親果然在祖母面前說了，然後，不出意料的，祖母也替他開了口。

雖然沈氏沒有當時就答應，雖然聽說錦繡當時就暈倒了，可陸雲霄還是極爲興。那種興和往日即將得到一個看中的子相似，卻又有一些不同。

究竟哪裡不同？

陸雲霄也說不清楚。只知道心裡極其雀躍，走路都有些輕飄飄的。興沖沖的找了一幫朋友出去喝酒，一直玩鬧到現在，依然是極其愉悅。

那個倔強的聰明的可的麗的錦繡，很快就要屬於他了。

一想到這兒，陸雲霄稍稍化的心腸又了起來。不管陸雲啓即將說什麼，他也不會同意放手的。

二爺時刻在留意著陸雲霄的臉，見陸雲霄神不停的在變化，最終定格了決然，心裡也是一。心裡盤算了片刻，便緩緩的說道：“大哥，我想求你，全了我和錦繡。”

此言一出，書房裡只餘兩個人的呼吸聲，再無其他聲響。

半晌，陸雲霄才淡淡的說道：“你爲了一個丫鬟，三番五次的來找我。豈不是傷了兄弟之間的和氣？”

二爺早料到陸雲霄會有這樣的態度，苦笑著說道：“對不起，大哥，我自知說話冒失了。只是，心中有話不吐不快。若是連心的人也保護不了，我也枉爲男人一場了。”

陸雲霄濃眉一挑，很是不悅：“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錦繡跟了我，豈不是好事一樁麼？怎麼就需要你保護了？你若是也看中了錦繡，不妨直說。如此抹黑我做什麼。”難道他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嗎？

二爺了態度，低頭道歉：“我說話沒了分寸，請大哥原諒。”

陸雲霄默然片刻，嘆了口氣：“我們是兄弟，說這等客氣話做什麼。”他也不願意和二爺撕破了臉面。

二爺雖然是庶出，可是極爲用功刻苦，這次極有可能高中。若是將來也了仕途，可算是陸府庶子中最最出之輩了。

陸雲霄考慮到這些，因此自然的也放了態度。

二爺趁機示弱：“大哥，你惜香憐玉，我是知道的。若是錦繡跟了你，你一定不會虧待了。這也我知道。只是，我和錦繡互相慕已久，本就打算中了進士之後，便納了錦繡，來個雙喜臨門。因此才拖延至今。我沒有想到，大哥會對錦繡……”

互相慕？

陸雲霄極其震驚，立刻打斷了二爺的問話：“你說什麼？你和錦繡什麼時候開始互相慕了？”之前，二爺不過是暗示自己喜歡錦繡罷了，現在怎的又變互相慕了？

錦繡對他毫不假辭，能躲則躲，能逃則逃，難道就是因爲心裡早已有了陸雲啓？

上在質疑，心裡卻悄然的搖了。

陸雲啓年方十九，論相貌俊，比他猶有過之。假以時日，那份青褪去，只怕會爲比他更爲出的男人。

錦繡在沈氏邊伺候多年，和陸雲啓接也是難免之事。喜歡上陸雲啓也不算什麼稀奇事了……

二爺敏的察覺到了陸雲霄的搖之意，心裡一喜，連忙說道：“前次來找大哥，我沒好意思直說。其實，我和錦繡早已心心相印，早有了約定。不然，爲何大哥這般優秀的男子，卻不肯靠近一步？其實，都是怕我吃醋之故啊”

一大半都是假話，可卻功的騙過了陸雲霄。

陸雲霄臉很是難看，被二爺最後的兩句話中了心裡的痛。

是啊，他堂堂陸家大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無人能及。對錦繡不過表現出了些許興趣，錦繡閃躲，連個笑容都吝嗇給他。他的自尊被傷了一片一片，可是卻愈發的疑不解。

哪一個丫鬟不想飛上枝頭做凰？錦繡肯定不會例外。可爲什麼會視他如虎狼呢？

原來，答案在這裡。

錦繡，心裡早已有人了。

這一刻，陸雲霄最先冒出的居然不是生氣，而是無法掩飾的嫉妒和酸意：“你說的都是真的？錦繡……真的喜歡你？”

二爺竊喜著計謀有效，顧不得陸雲霄的心會是如何，理所當然的說道：“這是自然，我怎麼可能用這等事來騙大哥。大哥若是不信，我便給大哥看一樣東西。”

說著，小心翼翼的從袍子裡取出一方帕子來。

二爺暗自慶幸，平日裡他不便把這個帕子隨攜帶，若是被妻子發現了，未免不。好在到京城來的時候，他隨手將帕子帶了來。這兩日又因爲念著錦繡，便隨帶在了上。此刻卻派上用場了：“這便是錦繡送給我的定信了。”

那方帕子，很明顯的不是新。質的潔白帕子微微有些泛黃。上面繡了一叢竹子，在微風的吹拂下左右搖擺，極其雅緻簡潔。

“這是四年前，錦繡親手繡了送給我的。”二爺的微笑極爲溫，在陸雲霄的眼中看來，簡直無比的刺眼。

四年前……

那個時候，錦繡才十一二歲的年紀。居然從這麼小的時候開始就喜歡上了陸雲啓？

此時子大多早，十一二歲便知曉一事，雖然早了一些，也不是沒有。再者，陸雲啓不至於用這等事騙。因此，陸雲霄毫沒有懷疑他的話。

更何況，陸雲霄也知道，陸雲啓不喜歡花花草草，最是喜歡竹子。這帕子上偏巧的就繡了竹子圖案，絕不可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