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倫整整十日沒踏足沈氏院子一步。
在這十天裡,陸文倫去了四姨娘院子一次,五姨娘院子兩次,三姨娘那裡也是一次,其餘的,都是在二姨娘院子裡留宿。
二姨娘果然是長寵不衰啊
丫鬟們背地裡都在竊竊私語著此事,紛紛對二姨娘致以最高的敬意。瞧瞧人家,居然能從一個通房丫鬟熬到今天這等地步,真是太讓人佩服了。
這種小道消息瞞不了任何人,不僅是錦繡清楚,就連沈氏也是知的。
一想到自己生著悶氣的同時,丈夫照樣風流快活,沈氏就更鬱悶惱火了。
這就是古代貴族子最大的悲哀之,連最最簡單的吃醋的權利都沒有。爭風吃醋是小妾們耍的把戲,堂堂當家主母若是表現出明顯的醋意來,就會惹來話柄。豈不是降低了自己的份了?
所以,沈氏再生氣也只能窩著藏著放在心裡。
這樣的況下,沈氏的心若是能好纔是怪事。
期間,巧珍又被罵了兩次,素秋被沈氏發落了三次,素琪和錦蓮各被罵了四次。錦繡最,只被訓了一次。至於三等丫鬟嘛,沒人敢往沈氏的眼皮子底下湊。
姨娘們照常來給沈氏請安,不免都存上了看熱鬧的心態。對們而言,不得沈氏和陸文倫徹底鬧翻了纔好。這樣的話,們纔有更多的機會爭寵不是?
在份地位上們永遠是無法超越沈氏這個正室。唯一讓們覺得愉快和驕傲的事就是陸文倫的寵了。
二姨娘這個挑起事端的當事人出乎意料的沉得住氣,在沈氏面前依舊恭恭敬敬,無一句逾矩。
錦繡稍微一思索,便想出了其中的緣故。
二姨娘還指著沈氏好好辦三小姐的嫁妝呢自然不能正面的惱了沈氏。
沈氏和陸文倫吵架慪氣,是人家夫妻之間的事。只要不挑破這層窗戶紙,大家面子上就都能過得去。若是二姨娘以勝利者的姿態耀武揚威,保不準沈氏惱怒之下就真的撒手不管,到那時候吃虧的還不是三小姐?
沈氏心裡也亮堂的很,對二姨娘的故作恭敬雖然並不領,到底心順暢了一些。
兩位對此事反應不一。
大暗暗慨,大爺雖然和他爹一樣風流,到底脾氣一些。就算是和慪氣了,也不過三兩日的功夫便和好如初。哪裡像陸文倫這般整整十日不面。真正是冷漠無啊
這麼一比較,大暗自慶幸不已。
不幸之人遇到比自己更不幸的,總會覺得安些的。
二則是抱著看笑話的心態。二爺可比他爹要強的多,從不曾發生過此類事。就算是上次素蕓哭哭啼啼的在二爺面前訴委屈,二爺也只在面前淡淡的提了兩句。見不肯放態度,便沒有再多說。
若是二爺爲了素蕓和爭吵,會作何反應?
二認真的考慮了幾天,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堅決不允許此類事發生。
素蕓想早早停了避子湯藥,門都沒有。哼,妄圖通過懷孕生子做上姨娘,那也得看自己答應不答應……
二角出一個冷笑。
若不是有沈氏給素蕓撐腰,早就找個理由藉口打發素蕓出府了。偏偏沈氏護著素蕓,還故意將素蕓帶到了京城去伺候二爺。結果顯而易見,二爺果然對素蕓好多了。
這是二最最不樂意看到的局面,現在卻又沒什麼好法子解決此事,也只得嚥下這口閒氣。心裡盤算著留待日後慢慢整治就是。
至於錦繡……
二不聲的瞄了沈氏邊的錦繡一眼,又迅速的收回了目。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二爺就留心上了錦繡,一心想要了錦繡到邊。這種事絕不會允許。素蕓已經夠讓頭痛了,若是再來個更麗更聰穎更厲害的錦繡,院子裡豈不是鬧翻了天了?
想到這兒,二的臉有些沉,默默的盤算起了心事來。
錦繡對這樣的目很敏,很自然的回了二一眼,兩人目一接,便各自轉了開去。
現在的況的確很微妙。明明是彼此心中有數,當面卻裝作若無其事。二不挑破這一層,錦繡更樂的裝傻。反正從無高攀之意,自然坦坦,不懼怕任何人的異樣目。
錦繡甚至暗暗的期盼著二更兇悍潑辣厲害些,最好是將二爺管的更些。這樣,二爺便沒有了時間和力來招惹了。
一屋子的子各懷心事,表面上倒是很熱鬧。
四姨娘最不識趣,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笑著問道:“這些日子沒見三小姐出來走,也不知道都在忙著做些什麼?”
沈氏一聽三小姐的名字,就想到了三小姐的嫁妝問題。一想到三小姐的嫁妝問題,就想起陸文倫爲此和大吵了一架。一連串煩心事接連不斷的涌上了心頭,臉立刻沉了下來。
五姨娘不願意放過這個大好的挑撥機會,笑一聲說道:“四姨娘心思真細,連這等小事都留意到了。三小姐出閣的日子就定在四月底,該是在屋子裡備嫁呢吧二姨娘,我說的沒錯吧”
提到備嫁,自然是要給沈氏添堵。順便將二姨娘也拉下了水。
二姨娘不好不應,微笑著點了點頭。眼看著離出嫁的日子已然近了,心裡愈發的爲三小姐嫁妝的事著急。只是表面上沒有顯出來罷了。
四姨娘不甘示弱,笑如花的諷刺了五姨娘一句:“我當年嫁到陸府來,雖說是做妾,到底也是正經人家的閨,都走過這一遭的。當然清楚的很。倒是五姨娘,不知怎的也懂這些呢……”下面卻不肯再說下去了,用帕子掩住了笑了起來。
五姨娘最恨別人提的出,當年是戲班子裡最最出名的臺柱子,再有名氣也掩蓋不了卑微的份。即使後來做了知府大人的小妾,也無法將過去的一切完全抹煞。
四姨娘這一記正中五姨娘的痛,五姨娘一時之間無言以對,暗暗咬牙切齒。
三姨娘笑著打圓場:“不是說著三小姐的事麼?你們兩個怎麼又扯到自己上來了。”
五姨娘掩飾的笑了笑,接下來便沉默了不。
四姨娘便有些得意洋洋,自覺今日了五姨娘一頭。
錦繡默默的旁聽,這幾年來,日日看的都是類似的劇目,早已習慣了。要麼是四姨娘主挑釁,要麼就是五姨娘向四姨娘進攻。有時也將二姨娘和三姨娘都拖進來。沈氏高高在上,還算清淨些。姨娘們至多拐彎抹角的暗示兩句,絕不敢正面的和沈氏板的。
沈氏下心底的不快,和各人寒暄了幾句之後便讓衆人都散了去。
巧珍琢磨了幾日,終於仗著膽子上前諫言:“夫人,奴婢今日下午去門口去守著吧若是老爺回府了,奴婢便請了老爺過來……”
沈氏不快的瞪了巧珍一眼,沉聲說道:“多事”最不喜低頭討好那一套了。有的驕傲和底線,絕不輕易妥協讓步。
錦繡也清楚沈氏的子,所以從不試圖說服沈氏低頭求和。現在見巧珍不知死活的張了,樂的在一邊看熱鬧。
巧珍兀自不死心,繼續遊說道:“奴婢知道夫人不喜歡這麼行事,只是夫妻兩個吵了架,總得有一個先低頭。男子脾氣多半剛,子低頭也不算什麼。您這邊擰著,豈不是白白的便宜了幾個姨娘?”
沈氏本發脾氣,可聽到最後一句,忽的心裡一。不知怎麼的,那到了邊的訓斥又慢慢的嚥了回去。
巧珍說的話雖然不中聽,可確實是實啊
這麼多年來,和陸文倫大大小小不知吵了多架。每次至也得慪上個十天半月的。若是鬧騰的厲害些,便是兩三個月也是有過的。本就不深厚,如此一來,便愈發的將陸文倫的人和心推到了別的人邊。
夜深夢迴之際,也曾爲自己的倔強暗暗懊惱過。只是怎麼也放不下端了多年的面孔和架子去主的求和。
巧珍今日說的,卻無意中指到了心裡的痛了……
巧珍也是伶俐之輩,一見沈氏這等表,便知道說服有,連忙加了把力氣:“夫人,您不必親自出面。奴婢在門口守著就了。若是老爺願意過來,自然是惦記著夫人。就算……就算老爺不肯過來,也只是奴婢辦事不力。”毫無損沈氏的面和面。
最後一句話,巧珍聰明的沒有說出來,相信沈氏一定能聽出來的。
沈氏顯然有些心了,沉不語。
錦繡也對巧珍另眼相看起來,這一番話說來,理毫不見停滯,可以想見巧珍確實下了不的心思和功夫。而且這法子也是切實可行的。說不定便能一舉打破僵局,讓沈氏和陸文倫快速的和好呢
這麼想著,錦繡便也附和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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