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回去不久,二爺便興沖沖的過來了。
對著滿臉期待的二爺。二姨娘毫無瞞,一五一十的將二的話說給了二爺知曉。還沒等二爺反應過來,又把遇見錦繡的事說了。
二姨娘雖然不忍心,可依舊將錦繡說的話學了一遍。
二爺接連遭打擊,愣愣的張著,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纔好。
二姨娘嘆了口氣,溫的安道:“你也別惱火了,二遲早會想開的。至於錦繡那邊,也由不得願意不願意。”
什麼也比不上兒子的開心重要。二姨娘的天平從來都是完全傾斜的。
二爺沉默了半晌,沒了說話的心。就連二姨娘的開導也完全聽不進去。
妻子如此劇烈的反對,出乎他的意料。
他只是想和喜歡的人長相廝守罷了,爲什麼二就不肯全了他?他再疼錦繡,也不可能越過了正妻,總是要留一份面給二的。
就像當年的陸文倫一樣,把給了心的子,卻把尊嚴和面留給了沈氏。他也可以這麼做不是麼?
可二這般的狹隘的子,容不下錦繡。他總不可能真的日日護著錦繡,那到時候錦繡會過什麼樣的日子?他簡直不敢想象。
而錦繡……果然在生他的氣。
那些溫和疏離的話語,像一把鈍鈍的刀子一般,反覆的割著他的心,痛的讓人無法呼吸。他不願意去細想,可偏偏那些話語來回的在心裡迴盪不休。
二爺失魂落魄的回了院子。沒有去素蕓屋子,也沒去二屋子裡,一個人待在書房裡反覆的挲著那個包裹,心裡百般滋味只有自己知曉。
小路子安半天,也沒多作用,急的團團轉:“二爺,不管怎麼說,您也該吃點晚飯纔是。奴才這就去廚房讓廚娘給您做一些可口的飯菜來吧”
二爺淡淡的拒絕了,眼睛依舊凝視著那個包裹。半晌,纔將包裹解開。
那嶄新的服被疊的整整齊齊的,可以想見主人是多麼的惜。
小路子靈一閃,奉上讒言:“二爺,如今正是春暖花開之際,這長衫這個時候穿再合適不過了。再過兩日就是三小姐出嫁的大喜日子,您到時候就穿著這服好了。錦繡看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重點是二爺穿了錦繡親手做的服,心一定會很好。
二爺霾了半日的心陡然明朗了起來,點了點頭:“這主意倒是不錯。”旋即,又猶豫了一下:“千萬不能讓二知道這服是錦繡做給我的,不然,到時候又要發脾氣了。”
一想到這個,二爺也有些頭痛。人偶爾吃醋使點小子很可,可若是常常這樣就讓人頭痛了。
無理取鬧的人還能可到哪兒去?
小路子陪笑道:“那是自然,奴才絕不會向別人半個字。您放心好了。”
二爺的角浮起了淡淡的笑容。
小路子趁機說道:“奴才這就去廚房看看去。”
這次,二爺倒是沒有阻止反對。
小路子暗自竊喜,輕快的去開了門,孰料門外站立著一個人影,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對方是什麼樣子,倒把小路子嚇了一大跳。
“是我。”
聽到悉的悅耳聲音,小路子才鬆了口氣,笑著迎了素蕓進屋:“這麼晚了,素蕓姑娘還沒睡啊”
素蕓笑盈盈的端了盤子進了書房,妙目向二爺看去:“二爺還沒用晚飯吧,奴婢特地熬了銀耳粥,您用上一碗吧”
小路子沒念過多書,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詞來形容素蕓的溫婉。只是忍不住心裡暗暗讚歎:素蕓姑娘溫貌,至極,二爺真是有福氣啊
二爺略略一愣,旋即笑道:“你倒是有心,好了,放下來吧”
素蕓自然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東西,呼吸頓時停了一拍,繼而裝作無事一般,笑著放下了盤子。
這服……一定是錦繡做的吧
素蕓記一向很好,當日二爺開玩笑一般向錦繡索要謝禮時,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記得一清二楚。沒想到,錦繡果然做了服送了過來。
心裡不是不痛的,可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連二都沒法子的事,更沒有立場和資格去反對。
不貪心的,只要二爺邊有一席之地就好。
素蕓淺笑著將粥端到了二爺面前,溫的凝視著二爺緩緩的喝粥。的一片意,便如同這碗熱粥一般,淺顯直白,毫無遮掩。
二爺此刻卻沒什麼心迴應素蕓,隨意的吩咐道:“你子還未好,快些回去休息吧”
素蕓的眼裡迅速的掠過了一失之,卻不敢違抗二爺的命令,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待走到門外,素蕓終於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二爺沒有留意到素蕓的凝視和深,他的目全神貫注的落在那件服上,溫的彷彿在看著心的人一般。再然後,門被關了起來。的眼前一片漆黑。
素蕓只覺得自己似乎也被關在了二爺的心門之外……
素蕓的心頓時糾了,那痛苦並不猛烈,卻細而持久,將脆弱的心割了一片一片。
不想回到空落落的屋子裡去,沒有二爺,那屋子便是個空空的牢籠,寂寞的讓人害怕。
素蕓站在長廊下,呆呆的立在那兒,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裡空的。
紫絹出來倒水,一眼便瞄到素蕓,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頗不客氣的喊了句:“大晚上的,你不在屋子裡待著,站在那兒做什麼。”冷不丁的看過去,還真是夠嚇人的。
對紫絹這等充滿敵意和輕視的態度,素蕓早已習慣,並未怒。可也沒有搭理的心,便淡淡的嗯了一聲。
兩人份地位相若,也算是敵了。至於二……開什麼玩笑,二能容的下們已經算是恩典了。們哪有資格和份和二較勁。
紫絹酸不溜丟的說道:“你可算恢復的差不多了,夫人親自送的藥膏效果真是好呢”紫絹故意提及當日挨板子一事,素蕓的心窩子。
素蕓挑眉,不甘示弱的譏諷了回去:“我自然比不得你,二可捨不得打你的板子。”不過,耳也沒挨就是了。
二一生起氣來,就會拿邊的丫鬟撒氣,也不是什麼新聞了。誰都知道紫絹前幾日挨掌的事呢
紫絹忿忿的哼了一聲,瞪了素蕓一眼。
若是瞪人管用的話,素蕓早被瞪出幾個窟窿來了。
“在這兒瞪我有什麼用,用不了多久,錦繡就要來了。到時候,我們都沒好日子過了。”素蕓也不知道自己怎的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事實上,這也是素蕓反覆在心底糾結的事。只要一想到二爺會把所有的憐惜和寵都給了錦繡,便覺得天要塌了一般。
紫絹一愣,自然的反駁回去:“不可能的,我們說了,不會容錦繡進院子的。”
素蕓嘆了口氣,角浮起一苦笑:“別傻了,這種事二反對也沒用。”
男人的心是個很奇怪的東西,越是阻止熱越高漲。二的決絕只有兩個結果,要麼就是二爺徹底歇了這個心思,要麼就是二爺排除萬難達心願,不管是哪一個結果,夫妻之間的都會淡然下來。
到時候,二爺的心裡還會有們的一席之地嗎?
那個看似溫和,實則冷的二爺,心裡喜歡的是錦繡啊
素蕓和紫絹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
們從來都是對手,從未彼此看順眼過。可在此刻,卻冒出了一同病相憐的心來。
在這個古代社會裡,人通通都是弱者。二也罷,們也好,都得依附著二爺生存。二爺對們的憐惜寵,便是們生活的最大力。
若是二爺把所有的都給了錦繡,們的日子還有什麼盼頭?
紫絹不自覺的走近了幾步,期期艾艾的問道:“素蕓,二爺對你還是憐惜的。你見二爺的機會也多一些,你有沒有問過他……”
“沒有。”素蕓迅速的接口:“我什麼也不敢問。”只是卑微的通房丫鬟,連質問的立場也沒有。也沒那個勇氣,去追問那個問題。
二爺,你當真那麼喜歡錦繡麼?你當做願意爲了錦繡,和二徹底鬧翻了麼?
這樣的問題,在素蕓的心裡百轉千回,卻一個字都不敢問出口。
紫絹鼻子酸酸的,低頭掩去眼角的一水。
在這一刻,紫絹強烈的怨恨起了錦繡。
錦繡還沒來,們的境已經如此艱難。若是錦繡來了,們還有希麼?
二爺的求而不得,二的憎恨怨懟,素蕓和紫絹的傷心落寞,還有錦繡的無可奈何……
誰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誰都沒有錯。
可是,人人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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