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沉聲說道：“把藥給我吧”

朱嬤嬤一愣，不敢怠慢，將手裡的藥碗遞給了大爺。

大連忙上前扶了沈氏起來，二不甘落於人後，也跟著了過去。

大爺不管這些，只是小心的舀了藥送到了沈氏邊。沈氏張口的力氣還是有的，慢慢的喝著，心裡頗安。

在這樣的時刻，有兒子如此心在邊伺候，確實是莫大的安。

只可惜，大爺不慣做這種伺候人的活兒，總難免有些生疏。一不小心便將藥撒到了被子上。

大爺有些懊惱，大見狀溫的說道：“還是我來吧”

大爺點了點頭，坐到了一邊，將最佳的位置讓給了大。大照顧慣了孩子，對喂藥之類的事頗爲稔有經驗，一勺一勺的小心仔細的餵過去，一點都沒撒出來。

二瞄了錦繡一眼，錦繡乖巧的把手裡的溫熱巾奉上。

二立刻淺笑著用巾替沈氏拭邊。那態度真是親熱的不能再親熱了。

沈氏其實很不習慣兩個兒媳如此的親近自己，奈何人家要表現一番做兒媳的孝心，這個做婆婆的也推辭不得，只得裝作欣的看了兩個兒媳一眼。

事實上，大和二如此殷勤主要也是因爲大爺和二爺就在一邊。

二爺剋制了半天，終於忍不住看了錦繡一眼。

錦繡全部神都放到了沈氏上，沒留意他在看……

二爺微微垂下雙目，心底有一作痛。

沈氏喝完藥之後，總算有了些許神，無力的說道：“你們幾個不用陪著我這個老婆子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有錦繡巧珍在這兒照看就行了。”

二搶著說道：“這怎麼能行，母親子不適，我們在這兒伺候是理所當然的，我們哪裡放心把您給丫鬟伺候？”說著，還故意瞄了錦繡一眼，那眼神裡流出毫無遮掩的鄙夷和輕視。

錦繡被噎了一下，只當做沒聽出話外之意，半低著頭，沒有做聲。

巧珍知道二這是衝著錦繡去的，樂得在一邊看熱鬧。

沈氏微微一笑：“有什麼不放心的。錦繡們日日在我邊伺候，從無怠慢。”很明顯的袒護錦繡。

二臉微微一變。

大笑著說道：“母親調教出來的丫鬟自然都是一等一的，我們都眼熱的很呢只是我們看著母親生病，心裡都不是個滋味，還母親讓我們盡一份孝心。”

這話說的還算中聽，沈氏滿意的看了大一眼，微微點頭：“難爲你們這麼孝順，若是想留下來，便留下吧錦繡，去吩咐廚房多備些飯菜。”

錦繡領命去了，待走出屋外，覺得外面的空氣特別的新鮮。

到了下午，好不容易將幾個主子都勸走了。錦繡纔算鬆了口氣。

沈氏在牀上躺了近一天，到了傍晚之際，謝大夫又過來看了看，見熱度仍然沒退，便吩咐道：“今兒個夜裡一定要細心照應，若是夫人覺得不適，就讓夫人多喝些水，還有，記得多用冷巾捂一捂。”

錦繡連忙點頭應了。

陸文倫一回府，便聽說沈氏生病的事，二話沒說便趕了過來。

沈氏懨懨的躺在牀上，半閉著雙目。待聽到那個悉的聲音之後，纔有力氣睜開了眼睛：“老爺……”

陸文倫總算有些良心，三步並作兩步邁到了牀邊，溫的說道：“你子不適，就不要說話了，好好的在牀上歇著。”

沈氏心裡有些酸楚，又有些歡喜。

多久沒有見過陸文倫這般溫的眼神了？一個月？兩個月？抑或是半年一年了？

自己也記不清楚了……

生堅強固執，天生了份的溫。平日裡再明能幹也沒用，陸文倫對的的可憐。可若是讓做出溫順的樣子來爭寵，又實在做不來。

人在生病的時候本就虛弱，沈氏端正冷凝的面孔多了平日沒有的弱和蒼白，倒是勾起了陸文倫的憐惜之心了。

陸文倫沉聲問道：“今日大爺二爺他們來了沒有？”

巧珍搶著上去答道：“回稟老爺，都來了，在這兒整整守了一天，剛回去沒多久。幾位姨娘也都來了。只有五姨娘沒有過來……”

沈氏接過話茬：“也不是什麼大病，要這麼多人來做什麼。五姨娘懷著子，更不能到我這兒來，若是過了病氣可就糟了。”

這份善解人意，讓陸文倫生出了更多的憐惜來：“好了，你不要多說話了，我今晚就在這兒陪著你，哪兒也不去了。”

沈氏心裡歡喜，口中卻推辭道：“妾子不適，沒法子伺候老爺，還是去別的姨娘那裡吧”

陸文倫皺著眉頭，有些不悅：“你這說什麼話，我說在這兒就是留在這兒了。”當他是一天沒有人都不行的大yin蟲麼？

沈氏半推半就的應了，心陡然好了起來。雖然仍在病中，臉上卻帶著盈盈的笑意。

錦繡忍不住打趣道：“老爺，您在這兒，可比夫人多喝兩碗藥還管用呢瞧瞧，夫人的臉真是好看多了。”不著痕跡的奉承了陸文倫一記，順便爲沈氏扮可憐。

陸文倫一愣，旋即笑了起來：“好好好，就衝著錦繡這句話，我這幾天一定每天都來，直到夫人好了爲止。”

沈氏又喜又臊，臉上浮起一紅暈。白了錦繡一眼，笑罵道：“你這死丫頭，膽子倒是不小，居然敢拿主子開心。”

錦繡嘻嘻一笑：“奴婢不敢了，以後有實話也不會隨便說了。”

陸文倫和沈氏都被逗的開懷一笑。

屋子裡的氣氛別提多融洽了。

待藥端過來，陸文倫甚至親自喂沈氏喝了一碗。

陸文倫難得的溫存讓沈氏有些寵若驚，自然無比的歡喜。

不過，到了睡覺之際，沈氏卻堅決不肯讓陸文倫也睡在這間屋子裡。高燒未退，說不準一夜都輾轉難眠，若是陸文倫也在邊，定然也跟著睡不安穩。陸文倫白日裡得理公務，晚上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行啊

陸文倫拗不過沈氏的心意，便去了院子裡的客房去睡了。

客房裡什麼都有，稍微收拾一下就。

這收拾屋子的活兒自然由巧珍搶了去。順便伺候老爺梳洗更休息。這麼難得的近伺候的好機會，巧珍當然不肯放過。

錦繡對巧珍那些小九九清楚的很，毫沒興趣和爭搶。的全部神都放到了照顧沈氏上。

沈氏果然一夜都沒睡安穩。

錦繡錦蓮素秋素琪幾個都在屋子裡面守著，最多就是趴在桌子上瞇一會兒，要麼就是趴在牀邊小睡一會兒。沈氏稍微有個靜，各人便能很快的醒過來。

到了半夜，沈氏總算睡了。

錦繡悄悄的抵了抵素秋和素琪兩個，低聲說道：“你們兩人先回屋睡會兒，這兒有我和錦蓮守著呢”

素秋和素琪自然都不肯走。這個關口可正是表現忠心的大好時機，誰也不想錯過了表現機會。

錦繡提醒道：“到了明天早上，你們兩個早些過來，換我和錦蓮休息會兒。”不然，四個人都這麼熬一宿的話，明天誰還有神來伺候沈氏？

素秋深以爲然，點了點頭，便拉著素琪回去了。

錦蓮連連打呵欠，不一會兒便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錦繡也是又困又累，今天這一整天，也沒個休息消停的時候。吃也沒吃好，更談不上休息了。

爺們雖說是在這兒陪著，可其實什麼忙也幫不上，反而要分出力來再去伺候主子們。

誒，不提也罷

照這形，明日說不準還會是這副景。得抓時間睡一小會兒才行。

錦繡趴在牀邊，雖然姿勢很不舒服，可還是很快的睡著了。

半夢半醒中，聽見沈氏難的囈語。錦繡警覺極高，立刻醒了過來，忙就著昏黃的燭看了過去。

沈氏的面孔紅紅的，額上冒出了汗珠，顯然很不舒服。

錦繡忙起，輕輕走過錦蓮的邊，然後擰了條巾過來，細細的爲沈氏去額頭上臉上的汗珠。

沈氏微微睜開了眼睛，錦繡擔憂的面孔引眼簾：“夫人，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沈氏嘆了口氣，低聲說道：“還是覺得熱的難。”

錦繡立刻用冷水擰了條巾，疊條狀放到了沈氏的額頭上。那冰涼的巾一落到額頭上，沈氏舒服多了，又沉沉的睡了。

如此反覆幾遍，錦繡算是一夜未睡，熬的眼裡都是。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錦蓮才醒了，眼睛不好意思的說道：“錦繡，你怎的也不我一聲？”

錦繡輕笑一聲：“我一個人能應付的來的。”

錦蓮見錦繡一臉憔悴，立刻攆錦繡回屋子休息：“我在這兒伺候著，你先回去休息吧”

錦繡想了想，便點頭應了。

待走到屋子門口，錦繡自然的看了隔壁的巧珍屋子一眼，立刻察覺出不對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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